分析当代西方肖像画的艺术性的启发
——以弗朗西斯·培根为例

2020-11-27 18:14上海美术学院上海201900
流行色 2020年1期
关键词:叙事性培根图解

孙 杨(上海美术学院,上海 201900)

一、继承和创新

弗朗西斯·培根作为半路出家的艺术家,他的早期作品有着浓重的毕加索的现代主义的感觉,他自己也不否认他受到了毕加索的影响,我们可以从他1944年创作的钉刑图(fury)和毕加索20世纪20年代创作的一些炭笔画比较一下就可以得出来结论,他在访谈录里面对于这一个现象他说到:其中的很多地方都让人想起了毕加索,那些有机的形体从未被人研究过,他面目全非而又畸形,可又和人类形体相关。但是可以明显可以看出来一些成熟时期的端倪:画面有设想的几何分割,艳丽的画面,简洁的画面语言——单独的人,影子,物体三者之间发生了莫名的情愫。

由于培根不是正经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生,没有经过正经的美术培训,所以他对于造型没有被什么框架所限制住。但是培根在学习毕加索的时候也迷恋着宗教主义以及写实主义的画。可以这么说,培根在吸收新东西的同时他又是传统的,他迷恋着委拉斯贵玆和宗教绘画,从这些相对于传统的地方它孕育出了培根大量的创作,培根认为委拉斯贵玆的《教皇英诺森十世》是史上最为精美的肖像画,为其华丽的色彩而着迷,而且他也无数次重新按照他的语言去绘制属于他的《教皇》系列,但是之所以他会着迷于这张画还是因为教皇背后所具有的宗教感。教皇是唯一的,处于十分独特的位置,所以与历史上的一些伟大的悲剧相同,他被放在一个台子上高抬着,向世人展现着自己崇高的形象,这种形象是超越普通人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中国画画家喜欢表现神佛题材的画是一样的,这种人物具有一种神秘感,超出了常规的人物范围,使人们为之着迷。按照现在中国画的语境来说的话,他应该就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创新,借用了经典的架构来创作属于自己的画。让人联想到是否可以以《西游记》为主题拍一部西方的赛博朋克风格的科幻大片?那估计也挺炫酷的吧。当然只纯属个人的漫谈。

二、叙事与艺术

“所以绘画需要将所要表现的对象从具象的,叙事的给抢夺过来。一方面,照片已经担当起了图解和资料的功能,所以现代的绘画不应该在担任这种任务。另一方面,原来的绘画被一些宗教性的,主题性的绘画所制约,需要被赋予一定的具象化的意义,而现代的绘画已经很少有这种因素所制约,所以是一种自由的绘画。”②而关于画面的艺术性和具象性也是也怎么画准确一样是一个艺术家们努力寻找的问题。叙事性和艺术性成为一幅画面中的两极,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这两者之间最完美的平衡点。具象艺术和抽象艺术我觉得就是这两端的代表,具象艺术代表着具象性、叙事性、可图解性的阵营,抽象艺术则代表了抽象性、艺术性、纯形象性这个阵营。如何在这两者中寻找一个好的落脚点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准确来说我现在的画面故事性要多于艺术性,我想削弱的我的故事性从而强化我的艺术性,但是又不突兀。所以培根的画给了我一定的启示性。培根自己画的这是一种形象化的东西,是关于人的形象,是关于一个人的整体描写,身体、情感等一系列构成人的因素,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某一个人的画像,脸部的塑造则是在画一个脑袋一个头而不是在画脸上的局部五官。而他三联画中出现的几何形状切割以及分成了三幅作品,三联画不仅仅由三块孤立的板组成,而且绝对不可能汇聚到统一框架之内,而且画作本身里面的人物形象已经通过了圆或者多面体或者其他几何体切割而被孤立在画面中。对此他解释道:我这么做是为了驱赶走人物形象中的“具象性”“叙事性”,以及“可图解性”,假如形象不是被孤立出来的,那必然会出现我们上面刚刚说的这个故事性等一系列让人联想的性质。

三、培根的形象性

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在他的书《感觉的逻辑》说到“绘画既然没有需要表现的原型,也没有需要讲述的故事。于是,它就有两条可能的道路去回避具象性:通过抽象而达到纯粹的形式;或者是抽取或孤立而达到纯形象性”③。是的,我们画人物画的不就是要创作出有人文精神的画么,那么非要是有具体五官的形象的脸出现具体到谁谁谁出现在了这幅画里才能叫人物画么,我觉得不是。能体现人文精神和人和文化环境之间的关怀的我们就可以叫作人物画。而且培根从来不画很多人的创作,人物太多了故事就太多了。两个人出现在画面里必然会让人联想到一些故事在里面,或者是性或是别的一些什么样的情愫。而需要做的就是消解掉这种叙事性和图解性,叙事性和图解性总的来说是有所关联的。就像上面说的一幅画面中如果出现了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形象,总会有一个故事试图闯入这个画面中,给人带来一丝叙事和可读的图解性。所以培根将对象孤立是一个相对来说很直接的手法,目的是为了和叙事性以及图解性断开联系,从而解放形象,只针对绘画这个事实并坚持下去。按他自己的话说:我总是觉得不够,但是我相信未来肯定有画家能在多个人的创作中打破叙事,图解性。而这点则和他的好朋友弗洛伊德是很相似的,弗洛伊德在早年的时候会画一些多人的创作,但是步入了后期或者是成熟期,他的画基本都是单人或者一人一狗或者是两个人的创作,而且他对于油画的肌理以及堆积起来的造型,颜色的多层堆叠追求到了极致。从局部来看,他的画的也是抽象的,能看到的是色彩的厚度和碰撞。拉到整体才是一幅肖像作品,也是将视觉体验玩到了一定的高度。反观培根,空荡的背景一个人,夸张的人体结构和造型,有语言的投影,漂亮的肌理或者三联画里有三个人,他们好像有关系好像又没有什么关系。画框把他们切割成三块,让他们彼此即将发生的故事被切断,从而消解了叙事性,但是他又在画面中夹杂了一些肌理效果和一些字母,增加了画面的可读性,这种可读性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是为了增加一点画面语言,还是确实想在画面中向观众传达一些什么东西,当然这些都无从考证。不可否认的就是他很成功地糅合了这一切。他找到了一个平衡点。但是他也有没有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在画面中安放多个人而又切断他们的关系,让人不联想到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当我自己在画画的时候,画人物组合的时候,也是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同性或者爱情或者一些别的联系。所以想消解这些叙事性的东西,是需要我慢慢去学习,在深刻思考以及大量练习以后可能会有一些见解。关于培根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而我对他的认识还停留在表面的层面,而他在一切方面和中国人物画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通过他可以有很多学习借鉴的地方。

四、自我对话

但是现在的情况,艺术家们在画画的时候过于细腻,把细腻和准确这两个词没有区分开,确实画得越清晰,越准确就越好,但是画得越来越细腻就是越来越清晰和准确么?我觉得不然。但是如何让我们的画变得更加清楚,就现在来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觉得一张画不是要画到特别特别细致才能说结束了,当这幅画的画面笔触、画面构成、色彩、肌理搭配得刚刚好的时候可能不是最后的时候,如果可以把我们画一张画的每一笔都拍下来,制作成幻灯片,从而来看看我们在画面进行中有的时候是不是忙于深入,而错过了最佳的画面。这种最佳的画面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可是矛盾是当我们觉得一幅画画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会问自己可不可以再深入,再深入,深入完了是不是感觉会更好。这个时候往往会错过很多。一张好的艺术品总不是完美的。那样才能让人有遐想的空间,正如倒水,过满则溢。

而当代人物画也处于一个十分关键的时刻,如何发展中国画以及如何让自己国家的画种保持文化竞争力是一个让中国画家们苦恼的问题,至少在做人物画这方面,如何创新,如何和高速发展的社会保持一个相同的进度是比较困难的。当下我所见到的国画人物展览里面除去很好的地方以外,我发现了好几个不太好的现象。①求大:艺术家过于追求大的尺幅,通过大尺幅的体量感来达到夺人眼球的效果,上次在某展馆看见的国内一知名艺术家的人物创作就像是拿着毛笔在三四米的宣纸上画的水墨人物速写,这种画面缺少了一些让人驻足细看的地方。②求古:追求高古是很多中国画家的追求,追求的那种临泉高士的那种怡然自得的精神,但是现在画的这种古意的文人画一样地多数都是为了商业,追求的是买卖的数量。导致这种古意已经畸形,古意已经成了无病呻吟,而这种画法无疑是一种复制品的艺术,画面中的人物不用素材不用设想,构图节奏了然于胸。所以这种艺术是真的值得继承和发扬的么?③造型意趣滞后:从徐蒋体系建立以来,几十年来依然是那一步,从某些意义上面说,人物主题创作从周思聪先生那一辈以后就再也没有进步过,因为徐悲鸿从法国留学归来带回来的是法国新古典主义的主题性的绘画,所以就像法国新古典主义一样,从大卫以后的主题性创作就难以寸进。而周思聪先生、蒋兆和先生已经将这些主题性的、悲剧性的人物主题创作走到了一个巅峰。然后就是一直处于那个水平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东西来给我们补给。所以涌现了几代励志中国画创新发展的,比如李孝萱、刘进安、刘西洁、田黎明、武艺等一系列水墨画家。他们有的继承了传统,有的结合了西方的艺术感觉。而到了我们这一代,看到的东西比他们又多了一点。所以我们要把发展水墨人物画为己任并不停地创作、学习、进步。就像上文说的我们画画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思考,时刻清楚这幅画面我们需要表达的是什么,而弗朗西斯·培根带给我们的就是关于人物画的一些启发,我对于他的了解还是片面、不够深入,以及对中国传统文化了解得也不够深入,盼望在以后的学习的日子成长。

注释:

① 伯格.看[M].3版.刘惠媛,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② 德勒兹.感觉的逻辑[M].2版.董强,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

③ 德勒兹.感觉的逻辑[M].2版.董强,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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