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涛 编辑/张美思
2019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接近100万亿美元,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2018年,世界银行的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标准是人均国民总收入(GNI)超过12375美元。对照这一标准,如果中国经济能够保持5%至6%的增速,则会在2024年左右成为高收入国家(虽然这中间存在GDP和GNI的差别,但中国两者之间的差异很小。比如,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2018年中国的GNI约为同期GDP的99.6%,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能够成为高收入国家,当然令人鼓舞。而这个预测是否准确,除了取决于中国的经济增速,还要看人民币汇率的变化情况。由于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标准是按美元计算的,如果人民币在未来几年升值,那么达到现行高收入国家标准的时间会更早到来;如果人民币贬值,则可能会推迟。参考部分研究,有经济学家发现,正是因为本国货币汇率对美元明显贬值,使得在过去20年中,南非、俄罗斯、巴西等重要国家从高收入国家“倒退为”中高收入国家。
此外,另一个重要的变数,是未来几年世界银行关于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标准可能会变化。2010—2018年,世界银行关于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人均GNI的标准有5年是上调的,4年是下调的,总体上从12276美元小幅调高到12375美元,增加幅度不到1%。但如果拉长时间看,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门槛”增加较为明显。如1990年的标准为7620美元,2000年则为9265美元。近几年的“门槛”增加较慢,则与部分国家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持续深化影响有关。从统计的角度看,在部分国家退出高收入国家后,需要适当调低标准,以维持高收入国家队伍的总体稳定。
如果世界银行在未来4—5年按照2010年以来的平均水平上调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标准,那么对中国成为高收入国家的时间点影响很小。但从统计的角度看,未来几年,随着中国人均GNI接近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门槛”,世界银行很可能会不断提高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标准。这并非故意刁难或歧视中国,而只是为了保证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定义具有统计意义。
从近几年的情况看,高收入经济体的人口占全球人口比重稳定在16%左右;低收入经济体的人口占比在10%左右;中等收入经济体的人口占比超过70%。后者中,中等偏下的占比接近40%,中等偏上的占比超过30%。而当前中国总人口接近14亿,占全球总人口的18.3%,超过目前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人口总和。如果到2024年把中国纳入高收入国家,那么高收入国家人口在全球的占比将达到35%左右,这显然不符合定义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初衷。
因此,可能出现的情况是,随着中国人均GNI接近高收入国家和地区的“门槛”,世界银行会随之抬高“门槛”,使得高收入经济体人口占全球比重缓慢下降,直到将目前一些人口规模较大的高收入国家排除出去后,再将中国纳入进来。比如,2018年阿根廷人均GNI为12370美元,仅低于高收入国家“门槛”5美元。考虑到阿根廷是人口4400多万的中等国家,世界银行在设定高收入国家和地区“门槛”时,很可能是有意将其排除在外。
在目前的高收入国家中,只有美国、日本人口超过1亿,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人口都在3000万以下。世界银行可以在不断提高高收入经济体“门槛”的同时,保持高收入国家和地区人口占全球比重基本稳定。以2018年为例,如果把高收入经济体标准从12375美元提高到2万美元,将会有16个国家、约1亿人被排除在外,高收入经济体人口占全球比重仅会下降1.3%,到15%左右。从统计意义上看,相比把中国纳入发达国家,从而将高收入经济体人口占比一次性提高35%,看上去更加合理。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作为世界人口第一大国,即便人均GNI保持较快增长,很可能仍会在相当长时间里继续“被”停留在中等收入国家阵营。
但即便如此,中国四十年来取得的了不起的成就也是毋庸置疑的:要知道,二十年前,中国人均GDP才刚刚突破1000美元。数据跃升的背后,是社会福利的巨大改进。高收入国家,只是一个标签而已。重要的是要坚定不移地做好自己的事,走好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