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的女友

曹隆鑫

他看见她，很是惊奇，拦住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差，是在别人的城市里。他完成任务后，在酒吧里喝了一会儿酒，然后在大街上随便走走。有一个女子从一家商场里走出来，他的眼睛迎上去，惊得他“咦”了一声。

女子抬頭看他，说：“我们认识吗？”

他说：“快想死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说：“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他点了点头，说：“是的，你有这个权利，可是，你总得跟我说一声。”

女子说：“跟你说什么啊？莫名其妙！”

他有些失望，叫着她的名字，说：“你真的不爱我啦？”

女子笑起来，说：“你是喝醉了吧，我不是你的那个她。”

他说：“我清醒着呢，你不能就这样骗我啊！你真不爱我你就说一声好了，为什么躲我远远的？”

女子说：“你再认真看看。”

他看了又看，很快变成黯然神伤的样子，低声说：“对不起，我真喝多了。”

女子“咯咯”地笑，说：“是不是她背叛了你，你还在心里想着她？”

他说：“她心眼儿好。”

女子“哦”了一声。

他说：“她挺娇弱的一个人，突然想着要到西部山区去支教，那份苦在我看来她是完全受不了的，我劝了又劝，倒把她劝怒了，还和我吵了一架。后来她真走了，我打她的手机，总是打不通。看到你，我还以为是她，以为是她借着支教的名义在躲避我，不爱我了，跑到这里来了！”

女子说：“她那里大概是没手机信号吧？”

他说：“我有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女子说：“你不去她那里看看？”

他说：“想去的，可总是没有时间。”

女子笑了，说：“我倒想去看看这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女孩是怎样一个人，你能告诉我她的学校地址吗？”

他说：“你想去？”

女子说：“怎么？你怀疑我说走就走的决心？”

他说：“谢谢！”

女子说：“谢什么啊！”

他说：“谢谢你让我下了决心要去看她！”

女子笑起来。

他说：“你给我一个手机号，我回去请好假就打电话给你，我带你去。”

女子说：“好，我就等着你的电话。”

很快，他们就成行了。

最后一程，果然如想象中一样是一条得靠脚步行的山路。

他走得气喘吁吁，女子走得香汗淋漓。他边走边说：“她怎么受得了哇！”

女子说：“你帮我背一下包。”

他接过，很沉，他说：“我都忘了买些好吃的带给她了。”

女子说：“是书，是学习用具！”

他说：“你带这些做什么？”女子笑起来，说：“你以为我真的仅仅是为了看一眼你那个她吗？”

他扭头朝女子看去，说：“你跟我的女朋友，真的是越来越像了！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女子笑着说：“你是不是要拜托我照顾好你女朋友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说：“放心，你前脚离开，我绝不会后脚就跟着你走。”

走走走，渐渐地能听到孩子们清脆的声音了。最先看见的是一面国旗，鲜艳的红从树影里飘扬出来。他喊着女友的名字，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去。

这是一所很简陋的学校，有几个学生站在操场上，听见身后的声音，他们都扭过头去，突然大喊着，向他奔过来，又从他身边飞奔过去。

“杨老师回来啦！杨老师病好回来啦！”

他回过头，看见跟在身后的那个长得极像女友的女子，正微笑着大张开母亲一样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