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昊廷 龙海波 博士生
(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研究生院 北京 100091)
社区商业是城市商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以便民、利民为宗旨,通过各种商业业态和服务功能的集聚,提供居民日常所需商品和服务。社区商业最早源于20 世纪50 年代的美国,具有地域性、多样性和目的性。 国内学界关于社区商业研究的重点在三个方面:第一,关于社区商业开发模式。通过对美国、新加坡等国外模式的借鉴,促进国内社区商业的发展。夏羿(2019)、靳晶晶(2018)、路红艳(2017)通过对国外社区商业开发模式的解读,探索适合我国的社区商业模式。李炅之(2010)对邻里中心这一开发模式进行了深入探讨,并提出相关建议。第二,关于电商对社区商业的影响。路红艳(2017)指出要把握“互联网+ 流通”契机,通过管理机制创新来促进社区商业供需对接。徐印州(2016)、郝艳婷(2019)等重点阐述了电子商务对社区商业发展带来的影响,提出要充分利用人工智能助力社区商业的转型升级。第三,关于社区商业的组织和社会价值。靳晶晶(2018)、徐印州(2016)等提出在社区商业开发过程中要注重社区商业的公益性质与商业性质的结合。
“十三五” 规划提出,“要推进深化流通体制改革,推动传统商业加速向现代流通转型升级”。对此,社区商业在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型过程中迎来了迅猛发展的新机遇。随着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的召开,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成为了当前时期的主题。构建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既是社会建设的宏伟目标,也是社区建设的重要内容。科学推进社区商业,有助于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的构建。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作为与人民群众生活需求密切相关的城市社区商业也呈现出新特征,对此本文从不同的维度考量了这一时代背景赋予城市社区商业的变化和影响。
根据居民消费圈在地域、形态、规模和服务人口的特点和差异,社区商业的类型从级别上越来越小,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小,辐射半径和服务人口也逐级递减。在商业业态方面,其分别以大卖场、标准超市、邻里中心和便利店为主要特征,具体表现为:第一,社区商业中心。一般以大卖场、购物中心等大型商业设施为核心,设置各类专业店和休闲娱乐网点,商圈半径约3 公里,服务人口约10-20 万人;第二,居住区商业。一般以标准化超市卖场、菜市场为核心,配套其他生活服务网点,商圈服务半径约1.5 公里,服务人口约3-5 万人;第三,邻里生活中心。与居住人口规模相对应,设置商圈半径0.5公里,服务人口约1-1.5万人;第四,街坊商业。一般以便利店为核心,同时设置方便居民日常生活所需商业便利服务的业态,这一商圈半径最小,约为0.2公里,服务人口约4000 人。受我国城镇化推进区域不平衡的影响,社区商业的等级结构也因城而异。大城市和中等城市普遍具备完整的社区商业等级结构,小城市因城市规模、人口规模的影响,社区商业内部等级结构与大中城市有所不同,邻里中心在小城市中并未完全普及,社区商业中心、居住区商业和街坊商业三级结构在小城市则比较普遍。
需要指出的是,商业等级结构随着商业的发展不断发生变化,其受宏观政策、市场、运营管理、区位等因素影响,社区商业中心也在发展中升级或没落,从而实现了新的等级结构和空间布局演变。例如,不少社区级商业中心通过多年的运营管理,升级为区级商业中心,其不仅仅服务于周边社区范围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更是在城市商业等级结构中承载了更多的作用。
社区商业中心以社区购物中心为核心,多种商业业态相结合,统一运营管理,并与新镇建设相结合,实现同步发展交通枢纽。以上海市为例,位于上海市长宁区的百联西郊中心十分典型。这类社区商业中心一般位于大城市的中心城区外围,中等城市的城区街道的节点位置,小城市的居住小区集聚区。社区商业中心多呈组团型分布,大型超市和主力店一般配置在同一建筑之内,与居住小区有明显的距离,餐饮、娱乐、服务等配套商业建筑与之围合构成商业综合体。
居住区商业以标准化超市为核心,结合周边商业街等商业服务设施。这种空间模式较社区商业中心更为普及,在城市居住社区比较密集的区域,围绕超市和主要的商业道路,呈街区型分布。以上海市为例,位于上海市徐汇区的田林路比较典型,沃尔玛作为标准化超市,配合田林路商业街区,构成居住区商业中心,满足了周边田林一村、田林二村等多个居住区居民及周边产业园区职工、高校学生的商业需求。
邻里中心立足于 “大社区、大组团” 进行功能定位和开发建设,其源自新加坡,邻里中心为独立建筑,将商业功能和公益功能结合起来,一般空间形态为社区内部组团状,典型的新加坡邻里中心设置35 个商店、2 个餐厅、1个超市、一个菜场,另外还有ATM 取款机、社区诊所、托儿所等服务设施。这种类型多布置在城市新城区,国内以江苏省苏州工业园区邻里中心最为典型。苏州工业园区规划建设17 个邻里中心,邻里中心以建筑群形式布置在独立地块内,有便利的交通,每个邻里中心服务两万左右人口。
街坊商业是最为普遍的社区商业空间形式,因发展不平衡其没有固定的空间布局形式。街坊商业多呈散点式布局,一般为社区底商,商业业种包括便利店、饭店、中介店、水果店、药房等。
电商改变消费者行为习惯。互联网电子商务的普及提升了资源利用效率,降低了服务成本。随着电子商务与其他产业的深度融合,其促进了个性化消费的出现,也刺激了生产方式的转型。电子商务改变了社区百姓的购物习惯,其通过 “远程下单” 的方式实现了服务上门。同时,微信、支付宝等电子支付方式的普及使得网络购物对传统的实体商业带来了极大冲击,原先风靡一时的线下电脑城被京东、苏宁易购等线上电商平台所取代,实体百货一度成为网购商家的试衣间。互联网电商的普及让消费者在进行消费时多了一种选择,其催生出了 “懒人经济”。社区商业以便民利民为主要目标,因此在面对电商冲击时需要及时进行升级转型,从而避免在互联网大潮中流失消费者。
社区商业选址影响的弱化。传统的社区商业对于区位要求很高,其一般会考虑消费者的可达性,与目标消费者保持较近的距离是商业取得成功的前提条件之一。但在电子商务的影响下,消费者尤其是年轻消费者首先会通过手机App、微信公众号进行商家对比,之后通过快递送达的方式购买日常所需的商品,这种消费模式的流行弱化了选址对于社区商业的重要性,商业区位的比较优势在互联网进程中日渐式微。
“互联网+ 社区商业” 大势所趋。互联网的影响无孔不入,作为最亲民的商业类型,社区商业与互联网的结合发展是大势所趋。互联网的优势在于其能够覆盖足够范围的信息化盲点,并通过线上数据与线下服务的有效对接构建完整的商业链条。一方面,传统的商业超市开始深耕电商领域,抓紧应对电子商务带来的挑战。另一方面,互联网企业开始将战场转移到社区。阿里巴巴2016 年推出了盒马鲜生超市业态,其完成了对线下超市的重构,消费者只需手机下单,商品30 分钟内便能送达。而京东则在2018 年推出了7FRESH,以角逐生鲜超市市场。
社区商业的核心竞争力在于其便利性,这种便利性有利于社区商业做好服务的 “最后一公里”。根据社区商业便利性的要求,消费者步行5 分钟可到达便利店,步行10分钟可到达超市和餐饮店,骑车15 分钟可以到达社区购物中心,因此,专家将此总结为 “51015”。对比网购下单到收货少则半天多至四五天的等待时间,社区商业实现了出门即达,对于生活中的急切需求,选择去社区商业中的超市便利店,仍然是很多消费者的不二选择。社区商业的另外一个优势是可体验性。社区商业的优势即网络消费的短板,消费者无法通过网购体验实体店内的服务,例如消费者不可能在网上进行美容理发,虽然网络外卖能够送餐上门,但消费者获得在餐厅就餐的愉悦感。因此,社区商业需注重消费者体验这一环节,不断提升服务质量,从而形成电商无法企及的比较优势。
社区商业功能业态业种复合化趋势明显,餐饮、休闲比例在逐渐增加。随着社区商业的发展,单一形态的商业网点逐步被市场所淘汰,更为多元化的商业业态层出不穷。在创新浪潮的影响下,消费者对于业态的需求也进一步得到细分,各种综合医院、专科诊所、萌宠体验店、电玩体验等新型业态逐渐出现,其进一步提升了社区商业品质,这也成为了社区商业新的卖点。社区商业业态不断实现更新换代,从而更加贴近了消费者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以上海为例,陆家嘴板块的万有集市对传统的 “菜场” 进行了创新。该集市的一楼是菜场,菜场内的菜品实现了源头可追溯,可以通过扫码实现线上订购。二楼有中央厨房、咖啡馆、早教中心、理发馆、健身房等,消费者既可以在这里吃饭喝茶,也可以健身带娃,这也正是其取名 “万有” 的原因。万有集市以周边居民的日常需求为出发点,通过深挖客户需求,做好配套服务,获得了居民的认可。
2006 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加强和改进社区服务工作的意见》指出,要鼓励和支持各类组织、企业个人开展社区服务,实现服务模式的创新,推动社区商业体系建设。随着城市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社区商业已成为社区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党的 “十九大” 报告提出构建全民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从而提升社会治理的社会化、法制化、智能化、专业化水平,这其中包含了多元主体参与社会治理的指导意义。社区商业作为非公企业参与基层社会治理是社会治理主体多元化的应有之义,发展社区商业越来越受到基层社区治理的关注,其成为一项提高民生福祉、增强社会服务的系统性基层治理工程。
社区商业以营利为目的,同时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作为基层治理中服务居民的重要工程,社区商业不仅可以满足居民多样化的生活需求,同时对居民所在社区的经济发展和就业有支持作用。社区中企业通过经营与提供购物、家政、餐饮、维修等社区服务,并通过社区服务逐步发展便民的服务网点,各级党政部门则可以根据本地社区的特色和居民的需求引进不同的服务网点,例如连锁店、标准化的菜市场等,实现社区服务的专业化。苏州邻里中心、万科“四菜一汤”等社区商业通过理念创新和企业化运作,配备了社区食堂等社会服务功能,逐步形成社区、社交、社会等多功能于一体的商业空间。此外,城市各级党组织引导企业主动承担责任回馈社区、反哺社区,在志愿服务、助学助贫、居民就业与社区各类活动中扮演重要角色,与社区的党组织和社区中社会组织、社区居民等其他基层社会治理体系的主体形成互动连帮。
社区商业的发展必然带来商业管理人员进入社区之中,其是参与社区治理的主体之一。一方面,很多企业家或个体户加入到街道党工委或者社区党组织中,在社区治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如担任社区的居委会委员、居民区党总支委员等,这加强了社区商业负责人在基层治理中的话语权。2020 年,新冠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期间,许多城市的社区商业以服务社区群众为己任,勇于担当,为诸多居家百姓提供商品送货上门服务,同时承担快递的临时接收,其在极大方便群众的同时,也为社区党组织分担了不少工作。另一方面,企业家或者个体户作为社区治理的参与者,在社区党组织的领导下为社区服务,提升了社区的服务质量。“红色物业” 就是党建引领下的产物,其通过在物业企业建立党支部,发挥党组织优势,从而起到了发挥物业服务功能和城市基层党建引领的双重作用。
社区商业在做好正常商业活动的基础之上,坚持社区党政部门的引导,通过开展丰富多彩的社区活动,营造和谐的社区氛围,陶冶社区居民的情操,增进社区居民之间的情感交流,促进和谐社区精神建设。社区商业通过协助社区开展广场舞、书法、歌唱比赛等活动,支持社区精神文明建设,其通常通过冠名来开展活动,一方面对企业进行宣传,另一方面通过活动获得社区群众的认可。同时,社区商家也可以参与文明单位的评选为社区提供 “正能量”。从2005 年起,我国开始进行全国文明单位的评选,社区商户可以参与文明单位的评选活动,通过文明单位评选的激励作用,倡导企业和社区群众诚信文明,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促进和谐社区建设。社区商业的发展既是经济发展的需要,又是社会发展的需要。非公企业作为主体参与到基层社会治理之中,有助于进一步健全城乡基层治理体系,推进社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