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喻琪(长沙市西雅中学1918 班)
指导老师/文灿
“谷雨,北吃香椿南喝茶。”在这一点上,我倒是不像个南方人。我在南方的城市,爱香椿,不爱茶。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这句话出自《庄子》,表达长寿之意。我们由此便知,老庄笔下的椿充满梦幻色彩,好像香椿树凝聚着诸神的灵气似的。我也如此认为,香椿的身上确有几分神仙影子。
摘香椿,吃香椿,一定要赶在谷雨时分。这个时段,椿芽还是红褐色,样子秀气,闻之有奇香。叶片转绿时,那香气就烈了,吃了要伤人的。香椿的脾性有那么一点固执,更多的是灵秀。我们在对的季节里去食用它,它就与我们的味蕾最吻合。
香椿吃法数不胜数。最妙的,应当是香椿拌豆腐。“嫩香椿头,芽叶未舒,颜色紫赤,嗅之香气扑鼻,入开水稍烫,梗叶转与豆腐同拌,下香油数滴。一箸入口,三春不忘。”这是汪曾祺笔下的香椿拌豆腐,篇幅不长,但详尽地述说了香椿拌豆腐的做法,最后四个字“三春不忘”尤有韵致。白嫩滑腻的豆腐配上翠色欲滴的香椿芽,沾染了香椿清丽而带了几分“妖”的香气。人们轻轻挑起一小筷子,塞入嘴中。唇齿留香,包裹住了整个春天。
香椿,在从前,我是不太喜欢的。可就在今年春天,读到了汪曾祺的文章,我瞬间萌生了“试试”的欲望。餐桌上,白色瓷盘里,一份香椿拌豆腐。豆腐揉碎在了细碎的香椿梗子和叶子里,香椿梗子和叶子也揉碎在了细碎的豆腐里。我坐直了,那种清香往鼻孔里钻;我伏下身子,清香往眼睛、鼻子以及我的嘴唇上深一脚浅一脚迈步过来,我仿佛还听得见那清香的脚步声。筷子夹它们不住,只能并拢,斜斜地戳进碗里,往上一抬。这样挑起的一筷子,不多也不少,恰到好处,跟中药铺里抓药一样,多了则药性过了,少了则通不了经络。我那一品,正是通了经络的感觉。那清香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里,再难忘却。
这便让我懂得了两个字:尝试。人对待香椿是如此,对待其它食物也应该如此。“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值得去试试。
“对待文化也应该这样吗?”我突然想起了地理课上老师提的问题。
我想,世间万物,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