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孽
在鄂东南,有这样一个村落
父母叫女儿,叫女子
哥哥叫妹妹,叫女子
爷爷奶奶叫孙女,叫女子
丈夫叫妻子,叫女子
小丫头叫女子,大姑娘叫女子
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回娘家
走在田埂上
也会听到远远的一声招呼
回来了哇,女子
这命名,多么纯粹
走出这个村落,我有一阵恍惚
似乎,女子到处盛开
又随风凋零
秋蝉
也许,是一种神秘力量的指引
一只秋蝉,在它再也无力呐喊时
在它再也无所依附时
掉在了我的脚下
双目圆睁,羽翼透亮
我俯身捡起它,反复端详
它究竟在高处挣扎了多久,沉默了多久
它是否在苦苦寻觅着一位托孤者
这黑色的精灵,让我茫然
如果把玩一阵后,随手丢掉
它必将化作路人脚下的齑粉
只好将它带回,放在书柜的隔板上
四年了,它静静的呆在那里
与一排排典籍为伍
双目依旧圆睁,羽翼依旧透亮
似乎在提醒我,沉默是一种有力的表达
但更要时刻准备着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