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渊源探究

■刘 杰/天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近年来，生态马克思主义发展迅猛，为解决人类社会的环境生态问题提供指导与借鉴。作为生态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本· 阿格尔的异化消费理论愈来愈引起人们的关注。他主要借鉴学习马克思和西方马克思主义下许多学者的思想，充分吸收前人思想，又结合自己所处时代特色，加以积极思考，以异化消费为出发点，形成了具有自己理论特色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

一、马克思“异化”马克思在《1844经济学哲学手稿》提出异化劳动的思想，而异化劳动正是异化消费的前提与基础，同时异化劳动也成为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分析异化的理论来源

首先，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的异化。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劳动资料被资本家所拥有，与劳动者分离开来。劳动者为了取得维持本人及家庭继续生存需要的劳动报酬，就是工资，不得不在受雇于资本家，听从资本家的命令，接受资本家的压榨。然而，由工人辛苦劳作生产出来的产品，只属于资本家，并不归劳动者所有。在这个时候，“劳动的产品，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作为不依赖于生产者的力量，同劳动相对立。”①劳动者越是努力地工作，生产的产品越多，效率越高，劳动产品就与其越对立，反过来成为控制劳动者的异化力量。

其次，劳动者与劳动过程的异化。第一个层次劳动产品的异化其实是劳动过程异化的产物，正是因为劳动过程与劳动者相异化，所以导致劳动生产的产品发生异化。劳动者通过劳动过程，满足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使自身得到全面发展。劳动是人类有目的的自由活动，是主体能动性的发挥，对于劳动而言，人本应该是积极的、主动的完成，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工人处于消极的、被动的状态，劳动也成为一种被迫式、强制式的劳动。工人在劳动过程中只感受到不快、郁闷等负面情绪，只有脱离劳动，工人才会感受到开心快乐。

再次，劳动者与人的类本质的异化。劳动者与劳动产品发生的异化使自然界与人相异化，而劳动者与劳动产品发生的异化导致自我的异化，因此异化劳动使类与人相异化。马克思认为，通过实践，证明人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也是在认识、改造自然界的劳动活动中，将人类与动物区别开来。劳动由自由自主的活动，变为维持生命的手段，变成围绕“生存”开展的机械重复，毫无创造性可言。从而马克思指出，“人的类本质——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的精神的类能力——变成对人来说是异己的本质，变成维持他的个人生存的手段。”①

最后，人与人的异化。劳动者与劳动产品、劳动过程、人的类本质三个方面的异化深入到社会关系中引起人与人的异化。工人的劳动在资本家的指挥和监督下进行，物质方面，为了得到维系生活的资料不得不被动地参与工作，精神层面，个体价值没有得到有效实现，还受到资本家非人的压榨、奴役，导致劳动者与资本家矛盾越来越深，处于水火不融的关系之中，即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冲突不断加剧。马克思的异化思想不仅体现在劳动生产领域，还表现在交换领域。物与物的关系取代了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人们错误地认为商品是一种具有神秘主义色彩的统治着一切的“神”。

二、法兰克福学派的影响

主要基于马克思的异化学说和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开创者的卢卡奇的物化理论，法兰克福学派的马尔库塞与弗洛姆对异化有更深入的研究，将异化的范围扩大，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现象进行了全面的批判，下面主要关于他们的异化消费思想对阿格尔理论的形成产生影响进行分析。

在《健全的社会》一书中，弗洛姆以人道主义作为出发点与落脚点，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下消费方面的异化现象。他认为，消费的由最初的消费手段变为消费目的。对于消费的变化可以从两个层次进行理解。首先是人与物的层次，人们消费，实质是以其为中介行为进行的一种交换，目的是满足各自需要，各取所需。最初虽然涉及人与人的交互关系，但是不以其为重点。历经工业革命，科学技术迅猛发展，其更新换代速度加快，投入生产的时间大幅缩短，直接作用生产力极大提高，人类社会物质财富达到前无古人的地步。伴随生产力的发展，消费第一个层次逐渐淡化，消费被生产绑架，人们不再以自身是否需要作为消费目的，而是把消费为消费的目的。之后，从人与人的层次来说，在铺天盖地的、形式多样的广告宣传中，消费变为异化消费。例如人们买名牌奢侈品，不是真正使用其使用价值，看重的是这些商品的符号价值，更多是为了满足虚荣心理，显示自己比他人更优秀、更高贵，表面自己的身份地位。

其次，人们金钱通过消费行为，购买自己想要的商品或者服务，于是人们产生一种错误的认识，就是得到金钱就可以获得全世界。弗洛姆指出，金钱变为衡量一切标准，一个人是否优秀、个人生活是否幸福等一切都与钱联系起来，没有了金钱就是失败。评价人的标准发生改变，人的幸福直接与利益关系挂钩，由价值领域转到经济领域。异化消费开始发酵，异化消费不仅导致人的本质与人的社会关系的异变，并且人对物的无限需求作用于生产的进一步扩大，相对于有限资源的不计后果的开采，超过了环境的承载能力，就引起一系列生态问题，导致生态危机的爆发。

三、马尔库塞的“虚假需求”理论

马尔库塞以虚假需求为切入点，在《单向度的人》一书中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病态现象进行了深刻批判。首先，与虚假需求相对，人本初的需求就是真实需求。在资本主义发达工业社会下，伴随科学技术的更新、生产力的发展，以资本家为代表的资产阶级为了统治地位、巨额利益，因此利用新闻、广告的社会舆论，以此影响人们的价值观念、行为选择，使真实需求丧失真实性，变为一种虚假需求，即由外部强制力量操控人们形成人本身并不真实需要的需要，内化到主体结构当中，被主体无意识地认同、接受。

其次，虚假需求是消费异化的原因。人们通过消费满足自身的虚假需求，这就导致消费的异化。人们看不到自己真实的需求，被眼前虚假的需求而蒙蔽，依据外界的信息来决定自己需要什么，消费可能根本不需要的商品。人变为了“单向度的人”，对于物质的追求超过了对精神的向往，人的思想本质能力丧失，变为科技的“傀儡”。

四、莱易斯的“异化消费”思想

生态马克思主义由莱易斯创立，作为开山者，他的理论思想对后来者产生深深的影响。

一直以来，人类对于自然抱着敬畏的心理，秉承的是非人类主义，人不是自然的主人。近代科技革命之后，科学技术的发展直接使人类的物质力量产生质的飞跃，人类力量的增加直接导致人与自然关系的改变，人完成对自然由被动到主动地位的转变。人开始变为自然的主人，开始无约束地、不计后果地开采自然资源，最后爆发生态危机。控制自然的观念是生态危机爆发的“罪魁祸首”，是根本原因。莱易斯把生态环境危机与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联系起来，进而提出要实行稳态经济，减少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能力，增强资本主义国家的干预，以实现“供求平衡。”

此外，莱易斯继承马尔库塞的“异化消费”思想，对现代人异化消费现象进行批判。在广告等传媒的欺骗式的宣传引导下，人们迷失自我，将消费与幸福联系起来，把消费看作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如前所述，从马克思、法兰克福学派的弗洛姆与马尔库塞、到生态马克思主义的莱易斯，本·阿格尔在前人基础之上提出了异化消费的思想，深刻批判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消费异化现象，以异化消费出发，说明生态环境问题爆发的原因，为改善环境做出自己的理论贡献。本·阿格尔异化消费的理论有着一定的时代与理论局限性，因此，我们要结合本·阿格尔异化消费的理论渊源，综合分析消费行为对社会环境所带来的影响。通过探究本·阿格尔异化消费理论渊源，希望可以对应对当代消费异化有所启示，以异化的消费为切入点，实现人、社会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注释:

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