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诗歌中的神女形象原型分析

2020-11-19 01:25内蒙古大学
长江丛刊 2020年12期
关键词:神女西王母巫山

■李 楠/内蒙古大学

李贺字长吉,昌谷(今河南宜阳)人。他虽然属皇室远支,但是父亲李晋肃官职低微且早死,家境困窘。李贺生时二十七年,位不过奉礼太常。李贺一生都在不断地进行诗歌创作,现存二百四十余首,其中八十多首引用了神话传说。天上地下,随手拈来,想象迭起,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将自己的思想情感熔铸其间,对耳熟能详的神话传说进行别出心裁地设计,从构思到立意,从谋篇到布局,从炼句到造字,大都新颖奇特,无陈俗之气。

在八十多首神话传说中,对于神女的描写或者与神女相关的典故就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篇幅,而其中出现次数较多的神女有西王母、湘妃、巫山神女、织女等,笔者主要针对西王母、湘妃、巫山神女三位神女进行分析,先对其进行简单溯源,进一步探究李贺对传统的继承与独特性改造,探寻李贺赋予众神女的独特魅力。

一、西王母

西王母在《山海经》中的《西山经》《海内北经》《大荒西经》中均有记载,如《西山经》中记载:“又西北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此时的西王母是人兽结合体的形象,掌管人间生死。等到《庄子》中记载西王母为:“坐乎少广,莫知其始,莫知其终”,这时西王母已经拥有了长生不老的能力。并且在秦简《归藏》中记载:“昔嫦娥以西王母不死药服之”,西王母不仅自身拥有长生的能力,而且掌管着能够让凡人免除一死的“不死药”。汉代武帝沉迷神仙方术,《汉武帝内传》中西王母告知武帝修身行道之法,此时,西王母已经向道教化方向发展,象征“长生”,这对于渴望长生的古人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对死亡的恐惧转化成为对长生的追求,所以西王母及其所包含的“不死药”、“不死国”、“不死树”、“不死民”等“不死思想”成为西王母神话系统中的构成元素。战国时期的《穆天子传》记载了周穆王与西王母相会的故事,到了魏晋南北朝,汉武帝与西王母于七月七日相会的故事更为盛行,西王母“人神相会”的故事原型也从最初的颂扬君主之德发展到后来的追求长生之意。

李贺笔下的“西王母”所代表的的既是上古神仙“长生不死”的能力,也有在此基础在衍生出的对“不死”的怀疑与质问,形成李贺的“时间意识”,除此之外,在塑造西王母形象的过程中诗人又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或身边温柔女性)的身影融入其间,形成有人间烟火气息的独特的西王母形象。李贺所处的德宗、顺宗、宪宗时代,统治者重视道教,所以社会中道教风气盛行。李贺家乡昌谷附近的女几山相传是道教名山,相交的挚友韩愈、沈亚之也受道教影响颇深,李贺也自然受到了道教文化的浸润,所以李贺笔下的西王母神女形象也不可避免地继承了道教化的传统神话中“长生”“不死”的能力,如《假龙吟歌》中“木死沙崩恶溪岛,阿母得仙今不老。”、《仙人》中“书报桃花春”(清王琦注:王母仙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实)俱言王母具有长生不老的神性。除此之外,“人神相会”的情节也得以继承:如“穆天子,走龙煤”(《瑶华乐》)、“驱车上玉山”(《马诗(其三)》)、“西母酒将阑,东王饭已干”(《神仙曲》)、“春罗书字邀王母”“犹疑王母不相许”(《神仙曲》)等,但这种继承又有诗人独特的情感体验,并非照搬俗套。在“人神相会”中西王母的形象中有诗人母亲慈爱的身影,诗歌中的西王母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冰冷神女,而是一位和善、平易近人的母神,充满人情味,在《神仙曲》中的王母,会同人“共宴红楼最深处”;《闰月》中的王母会给天子贺寿“献桃”;《瑶华乐》中的西王母高贵中充满和善,让人心生亲近之意,李贺短暂一生中,接触过的女性并不多,所以很有可能是诗人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的影子投射到王母身上,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女”拥有了温度,怜悯众生,更像是一个护佑万民的大母神,让人们在此处能够暂时忘记现实中的失意与苦恼,沉浸在母亲般和善温暖的仙境中,得到心灵上的宁静。

但与此同时,李贺在对西王母神话系统中“生命的自由和永恒”进行抒发的时候,他更多地融入了自己对于生命的体验和理解:即便是在仙界,生命的存在也是有限的。这是身染重病、饱受病痛折磨的诗人对于生命的独特的感悟。“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浩歌》下同),王母桃花本为长生象征,但是此处李贺却以“桃花千遍红”的时间跨度来追问成仙的彭祖巫咸的寿命几何,提出“神已死”的观点,才有了“神血未凝身问谁?”的困惑,象征永恒的神都陨灭了,何况自己这等凡俗之人,进一步引出了李贺的“时间焦虑”,寿命渺渺,想要建功立业奈何报国无门,只能蹉跎岁月,空看着本就为数不多的时间流逝,也就有了“羞见秋眉换新绿,二十男儿那刺促?”的无奈之语。

李贺的生命意识基本贯穿于所有的诗歌创作中,并不单指西王母,总体来说,西王母所在的神仙世界没有现实世界的黑暗不公、忠奸不分,所以在诗人的笔下,西王母已经不单单是普通神女,而是一种没有压迫、奸谗,充满温情、包容的理想世界的象征,神女形象所包含的意蕴已经不仅仅是对传统神话人物的崇拜,而是已经成为诗人的一种人生理想追求:政治清明,君主贤明,男儿得以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但是诗人同时也明白现实的残酷。在渴望与失望之间,诗人将自己的身世遭遇与神女形象糅杂在一起,创造了一个新奇有别的西王母神女形象。

二、湘妃

“湘妃”神女形象有其发展演变,起初是舜之二妃娥皇女英,后舜远赴南方,二妃久等不到舜的消息,于是千里寻夫,至苍梧之野的九嶷山之时,得知舜亡的消息,泪洒江畔之竹,死后,化为湘水之神,逐渐演变成为今日的湘妃。其中不可忽略的还有屈原的作用,在屈原第二次被放逐之后,万分悲愤之下写出《湘君》《湘夫人》,以湘君、湘夫人两人爱而不得表现自己忠而被谤,理想渐远的悲痛。

张华《博物志》中记载:尧之二女,舜之二妃,曰湘夫人。舜崩,二妃啼,以泪挥竹,竹尽斑,言自二妃挥泪以后,始有此种斑竹;《山海经》中记载:南方苍梧之邱,苍梧之渊,其中有九嶷山,舜之所葬,在长沙零陵界中。《九歌·湘君》中“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的诗句来表现情感,所以湘妃神女的形象就无可避免地与泪、斑竹、九嶷山、玉佩等联系在一起,成为一种约定俗称的文化意象。李贺延续了这一文化传统进行创作,如《李凭箜篌引》中“江娥啼竹素女愁”、《帝子歌》中“湘神弹琴迎帝子”、《湘妃》中“筠竹千年老不死,长伴秦娥盖湘水”、《黄头郎》中“水弄湘娥佩”《有所思》中“台前泪滴千行竹”以及《六月》中的“伐湘竹”,就涉及到了上述意象。

相比于西王母的绚烂,李贺笔下的湘妃神女身上承载地更多的是阴郁、忧伤甚至与绝望的情绪,既有生理原因,也与后天经历相关。诗人将自己一生投射到湘妃神女的身上,继承发展屈原“香草美人”的传统,借湘妃寻夫未果表达自己理想落空的落寞。李贺的健康状况非常糟糕,不到18岁,头发已经斑白,李贺也在诗中表露过自己的病“病骨犹能在,人间底事无”(《示弟》)、“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出城寄权璩、杨敬之》),身体上的病痛让李贺比同龄人更早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与恐惧,所以他对于那些凄凉、萧索的场景总是更加敏感些。另外,王孙迷妄、仕途上的失意也让他的身世遭遇蒙上悲剧性色彩。在诗人二十七年的短暂人生里他对于自己“王孙”的身份一直有一种近乎执拗的追求,但是最终却被一个荒诞无稽的“避讳”阻断了晋升之路:元和四年,李贺至洛阳参加河南府试,获捷。按照惯例于当年十月二十五日到户部集合,准备来年正月就礼部试。但有人谗毁李贺,道:“贺父名晋肃,贺不举进士为是。”李贺畏于舆论,欲不就试,韩愈为之辩护,终因毁之者众,贺只好放弃考试。此后,他做官也只做了个奉礼郎的小官“上不得达天听,下不得警愚顽”,这与他最初心中的王孙情结驱使他承担起王孙的责任的理想相悖,连为李唐宗国效力、为李唐国运的兴衰担忧的资格都残忍地剥夺,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最终竟成了一场荒唐。在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之时,眼泪、孤独、寂寥、死亡……这些悲凉情感或者景物就进入了诗人的审美视野。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诗人把自己投影在了湘妃神女的身上,双方达到情感上的互通。湘妃失其所爱,泪洒湘江。诗人失去健康的身体、失去为国效力的机会,失去了重振“王孙”身份的资格,只能囿于不为人理解的孤独与痛苦之中,黯然神伤。诗人对《楚辞》有继承同时也有发展,李贺继承屈原情思,以“香草美人”传统抒写自身遭遇,以骚体怨刺怼。杜牧在《李长吉歌诗叙》中认为李贺“盖骚之苗裔,理虽不及,辞或过之。骚有感怨刺怼,言及君臣理乱,时有以激发人意。乃贺所为,得无有是?”①清代评论家姚文燮注解《湘妃》:贺追丑主之荣情寄怨于东南也。姚注《帝子歌》:元和十一年秋,葬庄宪皇太后,时大水,饶州奏漂失四千七百户,贺作此讥之。云宪宗采仙药求长生,而不能使太后少延。以此解释并无问题,但是细细品鉴就能发觉诗人借湘妃神女在怨刺怼之时,更多地将自己的失意惆怅这类阴柔情感杂糅于其间,使得湘妃成为自身情感的载体,而不仅仅是娱神或者政治表达的工具。以《湘妃》为例,《九歌》中的《湘君》《湘夫人》更多是娱神性质,相比之下,李贺的《湘妃》更多的是渲染悲剧气氛,感伤身世。湘妃已逝,筠竹犹存,蛮族女巫呼唤魂魄归来,舜葬身的九嶷山静默不语,血色红花点缀其间,相爱的恋人最终仍是要分离两地,仅能凭云雨往来,秋气弥漫林间,添愁蓄恨。将神道变化之不测,放置于秋风潇潇的背景之中,更加烘托了诗人的无法言说的失意心态。李贺早逝时尚未达而立之年,但他却要承担起振兴整个家族的使命,按照朱自清的《李贺年谱》,《湘妃》一诗写于李贺二十五岁,此时他几乎将人生百态尽数尝遍:仕途失意、理想落空、世态炎凉……带着这些沧桑再看幽沉的九嶷山之时,想到千里寻夫、但却得知夫君已葬身于茫茫山林间之时,如何能不生感怀身世之意呢?所以在诗人笔下,湘妃已经不单单是是众多江海神女中的一个普通神女,而是诗人将自身投影到这位身世悲惨的神女身上,诉说自己的幽幽愁情,创造了一个独特的湘妃神女形象。

三、巫山神女

《山海经》《搜神记》《博物志》中都有记载,帝女死而化瑶草,服之媚于人。汉代宋玉作《高唐赋》:“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在巫山之阳,高邱之祖。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②宋玉注:此女为帝之季女也。后又作《神女赋》。再到《襄阳耆旧传》中记载:“赤帝女姚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故曰巫山之女。楚怀王游于高唐,昼寝,梦见与神遇,自称是巫山之女。王因幸之。遂为置观于巫山之南,号为朝云”,实现了帝女到巫山之女的转变。《渚宫旧事》卷三引《襄阳耆旧传》中瑶姬的自述云:“我夏帝之季女也,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乎巫山之台,精魂为草,摘而为芝,媚而服焉,则与梦期,所谓巫山之女,高唐之姬。”③加上后世文人的进一步创作,帝女(瑶姬)——瑶草(灵芝)——巫山神女的形象一步步确定并丰满起来。关于巫山神女的演绎,前人的研究已经很详尽,在这里不再赘述。根据上述神话演变的叙述,巫山神女与“云雨”、“蜀山梦”、“高唐”、“阳台”等意象相联系,李贺在诗歌创作中对这一神话系列进行了继承,如《兰香神女庙》“看雨逢瑶姬”《送秦光禄北征》“青冢念阳台”等。《高唐赋》中巫山神女与楚王的相会成为后世文人常用的典故,李贺在创作的时候也沿袭这一典故。《巫山高》中“楚魂寻梦风飔然”言神女怀念与楚王的相遇,一直在寻寻觅觅。《洛姝真珠》中“金鹅屏风蜀山梦,鸾裾凤带行烟重”借楚王与神女旖旎浪漫的故事传达男女之间的情思。

诗人在巫山神女上寄托的情感与“西王母”、“湘妃”寓意大抵一脉相承,多为悲苦、寂寥等忧郁情感,“巫山神女”寻楚王不得,兀自哀愁,恰如诗人理想破碎的无助与彷徨,情感与上文所述的湘妃情感相似。但是与其他诗人塑造的神女形象相比,李贺的独特之处在于,他在巫山神女的经历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如“忠贞”、“彷徨”等,在情感上产生了共鸣,使得巫山神女摇身一变成为李贺于诗歌世界中的“知己”。据朱自清《李贺年谱》,《巫山高》也作于诗人二十五岁之时,此时,他停留在吴楚之地,对于李贺到底有没有去过巫山巫峡,学者也有争议,但无论有没有亲临,并不妨碍李贺对流传于当地的传说进行想象创作。与其他诗人不同的是,李贺面对古老的传说,在与其他诗人一样反思历史、警醒世人的同时,并没有压抑自己的情感,而是让自己的情感急流奔窜在诗歌中,找寻那些“不经人道”的冷僻事物与冷僻意思,并且用他独有的细腻塑造出别具一格的神女形象。诗人笔下的“巫山神女”继承了“西王母”与“湘妃”的情感意涵的同时,增加了对知音、知己的渴求。以《巫山高》举例,“碧丛丛,高插天,大江翻澜神曳烟。楚魂寻梦风飔然,晓风飞雨生苔钱。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古祠近月蟾桂寒,椒花坠红湿云间。”除却对意象、意涵的继承,仔细分析诗歌中的情感,更有一种悲戚情感蕴藏其间。巫山上丛林掩映,高插云端,江水翻涌升起蒙蒙细雾,想象当初巫山神女的魂魄也曾回来寻找过梦中之人,但是只余下潇潇冷风,凄凄残雨。现如今神女离去已经千年之久,只余下深红的丁香,幽绿的竹林,还有林间哀啼的老猿。古旧的祠堂在清冷的月光的照耀下,生出丝丝寒气,跌落泥土间的殷红蜀椒花被林间的水汽打湿,明媚不再。此诗仍是“人神相会”传说的再创作,“楚魂寻梦”,谁为“楚魂”,寻何“梦”,或许诗人把自身也投影到了迷惘、可怜的“楚魂”身上,神女渴慕帝王的皇族荣耀,试图再去追寻曾经的帝王——曾经的梦中情人,但是却难再重逢,李贺感怀伤己,哀叹自己仍旧曾经执着追求的“王孙梦”,终究还是被冰冷现实打败。除此之外,巫山女神在诗中或者在传说中表现出来的对君王的“忠贞”、独处的“孤寂”与契合了李贺的某些情感,情感上产生共鸣,让这位处于神坛高处的巫山神女逐渐转化为诗人可以诉衷肠的一位红颜知己。李贺性格孤僻傲岸,少与人交,现实中知己寥寥,无奈之下只能徜徉在“神鬼”世界中,在其中找到寄托情思之物,共诉衷肠之人。李贺有对君主的“忠诚”——“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雁门太守行》);亦有不为君主赏识的“孤独”与“寂寥”——“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马诗》其四),就这样巫山神女成为诗人情感的寄主,用带着古老神话色彩的画笔描绘李贺的精神世界。

四、结语

在对李贺诗歌中的西王母、湘妃、巫山神女形象原型进行分析之后,我们可以进行简单总结。首先,李贺在进行“神仙诗”创作之时,有对原始神话系统的继承,但需要看到即使是在继承的时候李贺也绝不会落于俗套,更多的时候像是“旧瓶装新酒”,而且这“新酒”多添加了自身的写照与冷僻意象,赋予古老的神女新的意涵,展现出新的魅力。其次,以李贺的情感为主线,众多神女之间所蕴含的意义也交互交织,并非泾渭分明,互不干涉,如巫山神女的“忠贞”“孤寂”在湘妃身上也适用。

李贺因其创作内容多涉“神鬼”,并不被主流文学所接纳。宋人张表臣指出,贺诗非不奇,不足在于“牛鬼蛇神太甚”,不宜“施诸廊庙”④,朱熹和李东阳都重申了这个意思。这种看法在诗主要用于教化民众的时代无可厚非,但是笔者认为并不能够因此就否定李贺诗歌的艺术魅力,李贺诗歌想象奇绝,新颖脱俗“不屑作经人道过语”⑤,其中更是因为对仙界、冥界有大量的描写而让人耳目一新,所以笔者认为应该辩证看待,深度挖掘李贺所创造出的“神鬼”世界,感受那位英年早逝的“诗鬼”的跌宕人生与情感,希望笔者对于李贺诗歌中神女的简单探析能够对其他研究者起到一定的帮助。

注释:

①⑤(唐)李贺.李贺诗歌集注[M].王琦,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②③(梁)萧统.文选[M].北京:中华书局,2008.

④张表臣.珊瑚钩诗话(卷一),何文焕.历代诗话[M].北京:中华书局,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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