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时代乡村文化建设的若干思考

2020-11-18 08:48陈豪
中共南宁市委党校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乡村文化乡村振兴新时代

陈豪

[摘要]乡村文化建设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乡村文化建设的依托,这体现出塑造乡村文化的重要意义。由于乡村文化的丰富多样,可以从内容、载体、产业分工等角度对其构成作以划分,从性质上来说,它具有依附性、多元性、层积性等特点。就乡村文化的功能而言,则体现在认识、承载与传递、培育民族精神、社会意识形态等多方面。

[关键词]新时代  乡村振兴  乡村文化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245(2020)03-0038-06

DOI:10.19499/j.cnki.45-1267/c.2020.03.008

乡村文化是乡民在生产生活中经过宣传教化、各方约定而俗成的社会心理、风俗习惯、价值标准、活动样式、愿景追求等,是乡民自觉或非刻意的处事原则,是认知外界的模式,也是一方乡民赖以生存的精神依托。[1]它是历久的农耕文化与各具特点的自然地理条件的结合。在渊源上,乡村文化与以借鉴、移植外来文化居多的城市文化具有明显的差异,其内容更多是“土生土长”的地域文化。与城市文化的繁华、复杂多变,且具有引领时尚的特色不同,乡村文化往往是朴素的、温情的,它承载着乡土、乡音、乡情以及久远的传统。但是,在中国快速城镇化、工业化、信息化的十数年进程中,中国乡村在经历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社会关系扭曲、基本价值约束无效等文化失调现象。因此,为正确认知并促进乡村文化的塑造,就需要厘清一些基本的理论问题。

一、乡村文化建设与乡村振兴

(一)乡村文化建设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乡村振兴战略由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明确提出,它是推进新发展理念实施、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具有全局意义的战略安排之一。十九大报告提出的乡村振兴战略为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的“三农”问题指明了方向,反映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振兴“三农”的新思维,体现了破解“三农”难题需要更加注重系统性的发展理念,是理论上的一大创新。“农村”是现代经济学提出的概念,即主要从事农业种植、经营农业生产的经济单元,功能主要定位于为城市供应粮、棉、油及副食品。但事实上,乡村人生活居住的“农村”并非是单纯开展农业生产的所在,而“是一个携带着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基因,且集生活与生产、社会与文化、历史与政治多元要素为一体的人类文明体”。[2]从“农”到“乡”,虽是一字之变,但显示出了党中央在推进“三农”工作上的正本清源,这也是对中国传统治理思想的一种延续。因此,积极开展乡村文化建设是协同解决“三农”问题的应有之义。

尤其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广大乡村乡民在摆脱了温饱不足的生活状况后,出现了一些传统优秀价值观衰落的文化塌陷现象,如婚丧嫁娶中的不理性消费、闲暇增多后的低俗文化泛滥、“刁民”滋生、赌博迷信,等等,使得乡民的精神生活层次与物质生活水平存在严重的失衡。为保障众多乡民生活的幸福,加强乡村文化建设这一薄弱环节已成为一项迫切的工作任务。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指出的:“要坚持乡村全面振兴,抓重点、补短板、强弱项,实现乡村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推动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3]

(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乡村文化建设的依托

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主张认为,包括乡村文化在内的文化“是有物质载体的人化的观念世界”。[4]“观念形态的文化”是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使用过的概念,它与非观念形态的文化,如语言学、逻辑学等相区别,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落实乡村振兴战略,力促乡村产业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的同时会创造相应的乡村文化。推进乡村文化建设,不可脱离乡村的经济建设与政治发展。可想而之,在缺乏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政治制度与组织设施的乡村,是很难构建出具有社会主义性质与红色文化相契合的新时代乡村文化的。因此,要构建能够体现社会主义先进性的乡村文化,就必须首先巩固社会主义经济基础、政治制度,换言之,实现乡村产业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是构建乡村文化建设的基础与依托。

文化往往需要以物质作为载体,但这并不意味着非物质形态的东西就决然不是文化。例如,乡村刺绣、面人、剪纸中体现的精湛手工艺;祈祷丰收、祭祀礼仪中多姿多彩,各具魅力的舞蹈;许多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的民歌、婚俗仪式;流传在各地的神话、寓言、童话之类的民间口头文学,等等。此种形态的文化有别于以文字记载为主要形式的精英文化,这是原汁原味的民族的大众的文化。作为世俗文化,它们与乡村中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人类社会的变迁,包括文化的演变都证明,伴随着经济社会中人们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的变化,文化也会发生或快或慢的变化。在推进新型城镇化、农业现代化的过程中,如何使这些非物质形态的乡村文化,不因人们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的改变而消亡、失传,是实现乡村全面振兴进程中的重要议题。这是解释文化产生与变迁的历史唯物主义视角,也是乡村文化建设的现实路径。

二、乡村文化的构成与属性

(一)乡村文化的构成

依据不同的标准,可以对我国乡村文化的构成作出不同的划分。具体来看,可以大致分为以下三个方面。

1.从内容上看,乡村文化包括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文化与政治不同,无论是多先进的政治设计、多优秀的政治人物,还是显赫一时,威名远播的帝国,都不及文化存续时间的长久。礼坏乐崩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但先秦诸子的作品依然在流传,人们依然可以从诸子的传世经典中获取丰富的精神食粮。在快速城镇化的当代中国,传统文化及其精神价值,在乡村具有更深的根基,也保存得更完好,有着更多的传承渠道。“年味淡了”的现象常出现在高歌猛进的大都市,然而在一些鄉村和小城镇,人们依然可以感受“过了腊八就是年”的节日喜庆。近些年来,不少地方的乡民日益重视对家谱家训的整理宣传、逢年过节进行祭祖及宗族联谊活动,也证明了传统文化依然是乡村文化有机的鲜活内容。

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武装割据,在走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中,党领导军民在各革命根据地创造了丰富多彩的革命文化。今天,这些革命文化在许多农村地区,尤其是革命老区,依然有着较好的存续。革命文化不仅大量呈现在乡民的手机银幕、电视屏幕上,而且广泛存留在乡村日常的文化生活中。至今,在许多乡村的民居中仍然延续着张贴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革命领袖画像的习俗。

乡村中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在革命、建设与改革的进程中逐步形成、丰富起来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在其中居于指导地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其主体内容。社会主义先进文化通过网络、电视、报告会、文艺汇演等多种方式实现传播,一部分有较高文化素养的乡民甚至已经养成自主学习党的最新主张与政府决策的习惯。由于乡村文化是多元多样的,因此乡村社会中不仅存在健康、进步的主流文化,还会存在亚文化甚至反动文化,所以,大力构建先进文化就是推进乡村文化建设的应有之义,由此才能够改造乡村中的落后文化,抵制形形色色的腐朽文化。

正确对待和妥善处理乡村中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关系,不仅是一个学理问题,更是一个政策性较强的问题。总的来看,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法治辅以德治,乡村文化建设才不会偏离正确的方向与轨道。

2.从载体上看,乡村文化包括家族文化、村庄文化与地域文化。在漫长的民族融合、迁徙过程中,村庄大都是由某一姓氏或几个姓氏的家族组成,一个地区的兴衰往往也与一些名门望族的福祸荣辱紧密相连。家族文化、村庄文化与地域文化,自然成为乡村文化中具有内在关联的一组文化系列。

家族文化包括族规、家训、家族史等观念性内容,祭祖、祭神、宣道、惩戒、聚会等行为性内容和族徽、族歌、宗祠等标志性内容。家族文化虽然也会延伸到城市,但从历史起源和活动重心来看,主要还是存在于乡村。[5]即使一个家族的其他成员分布在不同的城市,大多數情形下还是会在特定的节日中集聚到共同的村落,在家族文化的“根源地”举办具有一定仪式的追思共同祖先的活动,家族成员彼此之间的情感认同由此得以深化。

虽然村庄文化在中国历史文化脉络中的地位和作用并不突出,其含义的界定往往限于望文生义的层面,外延的范围也比较笼统,但由于社会政治、经济经历了多番变革,尤其是近三四十年间计划经济要求的稳定户籍制度,使得现代的村庄大都具有相对独立的历史、相对一致的群体利益、相对深厚的情感记忆,村庄文化已经成为当代中国乡村文化难以割裂的组成部分。在社会主义新农村以及乡村全面振兴的文化建设中,村庄文化建设开始受到从政府到社会各个层面越来越广泛的关注,并作为凝聚乡民人心、汇聚多方力量的一个重要途径纳入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的研究与推进之中。

地域文化是以具有特色的饮食、服饰、建筑风格与民间信仰为标识的、兼具地理、历史、行政因素的地方文化。地域文化的区分不是绝对的,依据不同的标准,可以划分出不同的地域文化类型。从广义上看,有岭南文化、吴越文化、齐鲁文化、燕赵文化、关东文化、荆楚文化等个性鲜明的地域文化类型。从狭义上看,每一个较大的文化区域又涵盖若干较小范围的地域文化,如齐鲁文化可细分为齐文化和鲁文化,吴越文化具体又有吴文化和越文化之别等。近代以来,由于政治的动荡,国家行政力量出现了多番变化并趋于增强,致使地域文化的分别逐渐从属于行政区域的划分,对各种地域文化精神特质及其共同价值观的摘要,大多以省、市、县、乡镇这样的行政单元为基础进行。[6]事实上,历史的文化积淀与现实政治的行政区划,从历史变迁的角度看是难以相互剥离的。深厚的历史积累是地域文化形成的基础,尽管城市也是地域文化的一大成因,但就像常言所说的:城里人往上溯三代都是农民。因此,广大的乡村还是多数地域文化的深厚根基。

正确处理上述三者的关系,一方面要意识到,中华文化本身就是百川汇聚成江海的硕果,尽管各种文化千姿百态,但都是中华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力量的产生来自文化的个性与共性的统一而不是割裂;另一方面,应当具有全球化的视野,不应置身于中华文化与世界文化相互交流的进程之外,在文化发展中人们不可以囿于一隅,自恋自夸。

3.从产业分工上看,乡村文化包括农耕文化、工业文化与信息文化。农耕文化是从原始氏族部落联盟时期的第一次社会大分工中衍生的,脱胎于原始人的集体采集狩猎。正是由于农耕方式的产生,农业社会的这一本色文化才具有了自给自足的显著特征。

农耕文化是平原或山地乡村的原生态文化,乡民在农业生产实践中逐渐创造、积累了农耕文化。新时代的中国乡村,由于生产生活机械化、信息化程度的提高,农耕文化正发生着深刻的历史性变化。但是在部分欠发达地区,特别是一些闭塞的乡村、游牧区,农耕文化、游牧文化的传统保留得比较完整,乡民基本还保留着在依赖手工、畜力等较落后的农业生产条件下形成的劳作方式、思维观念与人生理想。在经济发达的农村地区,尤其是许多傍海的渔村,由于保护海洋生态的需要,乡民们已经改变了祖祖辈辈单纯赖海为生的古老方式,而是在“靠水吃水”的同时,逐渐兴办起休闲农业、观赏农业、特色农业等原生态农业的衍生品。这使得原本的农业生产生活内容,富含了商业气息、文化韵味。对外开放后的农业生产生活改变了普罗大众对传统农耕文化的理解,但广大乡民对传统农耕文化的情结在短时期内却不会淡化。

工业文化往往集中在人口密集、规模较大的村庄、市镇。伴随着中国传统农业生产发展起来的传统手工业大都是家庭作坊式的,或是师徒传承式的,虽然未必是现代的标准化生产,但其高超的工艺水平,蕴含着可贵的工匠精神。新时期实行农村改革,乡镇企业异军突起,在乡村集体企业或个体、私营企业逐步出现、壮大的进程中,在沿海沿江发达地区的乡村中,涌现了为数众多的工业企业。由于乡镇工业企业的快速发展与广泛分布,亦农亦工、本土为工,逐渐成为在多数乡村常见的现象。农民群众的市场观念、竞争意识、销售知识,这些作为工业发展附属物的文化也在很短的时期内形成了。工业文化与市场文化日益广泛地深入到中国乡村这片广阔的天地中,造成作为熟人社会的“乡土中国”的非流动性、地方性日渐出现根本性的变化。鉴于这样的情形,有学者认为当代中国的乡村社会是“新乡土中国”。[7]

信息文化是在信息技术逐渐广泛地应用于社会生产生活的过程中出现的新型文化样式。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中国乡村的改革发展将推进信息化作为新的着力点,因此,尽管一些乡村的农业现代化程度依然不高,但由于信息化的助推,中国的乡民出现了文化观念上的超时代发展。这一进程中的青年农民群体,对新媒体的接纳与依赖,与城市青年相比,没有实质上的差异。信息文化以其富有时代特征的开放性、交互性与虚拟性,有力冲击并改变着农民群众在传统生产生活方式中形成的经验性思维、保守心态和安土重迁心理,信息交流的便捷、平等、大区域促使农村居民与城市居民达成一致的新时代精神共识。此外,由于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政府都在积极创造条件实现农村数字电影放映、建造数字农家书屋、推进城乡(智能)电子阅报屏兴建等项目,数字文化服务的公共网络正逐步在基层社会实现共建共享。新时代的中国乡村已不再是中国信息文化的盲区。在信息文化的享用者和推动者中,新时代的中国农民是一个人数众多的重要群体,信息文化已深深地融入中国乡村的生产生活之中。

正确处理农耕文化、工业文化与信息文化的关系,需要对三者各自的局限性有清醒的认识和把握,避免其相互损坏,“需要有一个宽广的视角,需要放到世界和我国发展大历史中去看”[8],这样才可能促使三种文化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二)乡村文化的属性

文化与文明既联系又区别,与经济、政治同属社会结构概念。乡村文化作为文化的一种类型,其属性可以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

1.依附性。从我国历史的发展情况和规律来看,如果一个封建王朝处于政治环境稳定、经济良好发展的时期,儒家的政治理想和伦理观念在乡村社会就会得到较好的遵从;而如果一个王朝陷于政局动荡分裂状态,儒家在乡村社会的正统地位就会出现动摇。因此,乡村文化的演变不能就文化而单论,需要联系经济、政治的发展状况来进行考察。从社会结构的角度看,乡村社会是由乡村经济、乡村政治与乡村文化构成的有机整体。乡村文化不可能脱离乡村经济、乡村政治而独自存在、变化。乡村文化贯穿、渗透在乡村经济、乡村政治中。一定的乡村文化观念总是随着一定的乡村生产方式而产生和变化,农业文化观念是依附于农业经济的,工业文化观念也一样,这说明乡村经济包含和体现着相应的乡村文化。不同的乡村制度和组织设施包含着不同的乡村政治文化理念,这说明乡村政治也包含和体现着相应的乡村文化。

2.多元性。在由经济、政治、文化有机构成的乡村社会中,乡村文化作为一定的乡村经济、政治在社会意识形态中的反映,不免會包含有落后的甚至腐朽、野蛮的内容。前资本主义时代乡村社会如此,半殖民地半封建时期,乡村社会的没落文化更是比比皆是、触目惊心。纵然是在社会主义时代的乡村社会,仍然存在沉渣泛起的不良文化。因此,与文明不同,文化可以加上定语,有革命文化、反动文化、进步文化、黄色文化,如此种种,其性质亦有优劣之分。

3.层积性。乡村文化和乡村文明一样,也会不断演变发展。但是,乡村文化的发展不是线性的取代,而是如造山累土、薪火相传。即使在乡村社会实现了相当程度现代化、信息化的今天,家规、家训、家教中体现的儒家理念仍是许多乡民遵循的人生理念、处世原则。乡村文化不会简单地随着中国社会形态的更替而进步,也不会简单地随着新工具、新能源的运用而变化。无论如何不能简单论断,煤油灯下的农家岁月就一定不如日光灯下的都市生活乐观向上,毛笔书写的家谱、家训就必然不如电脑打印装订整齐的印刷品富有传承价值。乡村文化的发展不是简单地根据物质进步状况来衡量的,而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每一时代的乡村文化都各具相应的时代特色。

三、乡村文化的功能

乡村文化是多种文化形态构成的复合体,因此,其功能不是单一的,而是多样的。乡村文化的世俗内容、时尚成分与高雅因素,各有其特殊的作用,不可相互抵消或代替。但是,把乡村文化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审视,将会发现不同的乡村文化形式中共同具有某些一致的功能。

(一)认识功能

几乎所有的乡村地区都流传有民间验方,这是在缺医少药的历史条件下,人们从生活实践中发现并总结出来的祛病养生的文化;而流传于民间的一些谚语,如“北山戴帽,伙计睡觉”(意指:太行山被厚云笼罩了,将要下雨,长工短工们就可以不用下地干活了)、“黄鼠狼总觉得自己的子孙是香的,刺猬总以为自己的后代是光的”,等等,则蕴含着不乏趣味的地域特色和人文信息。因此,无论是传统工艺中含有的科技文化,还是民谚俗语中体现的人文文化,它们所包含的知识是人们在改造自然,处理社会与自我关系的过程中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这些文化有助于乡民认知、调控人与自然、社会、人生的关系。

(二)承载与传递功能

乡村文化的各种形态中,积淀着人们面对世界、人生时获得的经验或理论。乡民们正是通过多样的文化形式把祖祖辈辈的积累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这种代际间的传播,可以是符号的形式,如格言警句;也可以依附于某种实物,如手工艺品。乡村文化的承载传递功能,使得乡民们能够在有生之年轻易地掌握人类上下数千年间付出了许多代价才获得的生活经验,从而有效避免生产生活中的盲目性,减少损失。一些村庄家族中老家长式的人物,也许是文盲,但处理家族事务时却也不乏智慧,能够平息纷争,使众人的信服,这其实就是文化在发挥传递功能的效应。

(三)培育民族精神的功能

乡村文化往往具有地域性、民族性,它可以是定型的显性形态,如一些少数民族诗史中丰富独特的宗教、哲学、道德、文学信息等;也可以是不定型的隐性形态,它体现在乡村文化的多种形态中,但是又不为某一种乡村文化形态独有,应该说这就是具有地域性的乡村文化中折射出来的民族精神。乡村文化中的这种民族精神,如以背叛祖先为耻,以热爱家国为荣,对任何一个民族而言都是不可缺少的信仰。衡量一种乡村文化的发展或成熟程度,贯穿其中的民族精神是一个需要慎重考察的方面。

(四)具有社会意识形态的功能

乡村文化既有催化乡村社会变革的作用,也有稳固乡村社会制度的作用。“文革”时,公社农民如果在农闲季节作游乡串街的小货郎,是会被视为犯下了反社会主义的错误,甚至要被批判。新时期如果在广大乡村依然没有为勤劳致富正名,那么,许多农民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摆脱温饱不足的困顿。当然,社会变革出现之后,奠基于一定经济基础之上的乡村文化,总是有破有立的,它往往是维护其相应经济、政治制度的理论力量。什么是正当的,什么是不像话的,什么是出彩的,什么是丢人现眼的,乡村社会中的这些议论评价,实质上就是一方乡村文化在发挥着意识形态的作用。正因为如此,不应对乡村文化持放任态度,而是要在推进乡村产业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的进程中增加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因素。

总之,对乡村文化建设的意义,以及乡村文化的构成、属性、功能等的研究,既是认真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需要,也是避免塑造乡村文化陷入盲目性、流于表面化的需要。

[参考文献]

[1]陆福兴.振兴乡村文化,建设有灵魂的乡村[J].团结,2019(1):56-58.

[2]张孝德,丁立江.面向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的六个新思维[J].行政管理改革,2018(7):40-45.

[3]习近平要求乡村实现“五个振兴”[EB/OL].(2018-07-16)[2020-02-10].http://politics.people.com.cn/n1/2018/0716/c1001-30149097.html.

[4]陈先达.宜园杂论[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

[5][6]雷家军.中国乡村文化十大关系论纲[J].中华文化论坛,2017(6):5-22.

[7]贺雪峰.新乡土中国[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

[8]定宜庄.中国知青史·初澜(1953—1968)[M].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李 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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