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阿布
大多数人死在来的路上
大多数的岸,他们都没有看到
两个和弦就锁定
半辈子的情缘,一生的承诺
红水河,红水河
四下无人,允许我
舀一碗水当酒喝
正午是最没有出息的正午
阳光和雨,任意用手摸
山和水,太纯粹了
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男和女,太露骨了
男不是男,女不是女
没有人会像我
站在岸边,让缘分悲伤成河
水堆积而成的,水必将带走
凡是有备而来的,必将原路返回
红水河,红水河
那么多死去的人我都认识
还在乎什么爱我恨我
猫喜欢鱼,就给它鱼
松鼠喜欢坚果,就给它坚果
我两行清泪,一意孤行
仅仅为了表明,我曾经来过
阿按:大概在十年前,写过《四十自祭》。恍惚间,一梦十年也。而这十年,天未荒,地未老,与自己不离不弃的,唯岁月而已。是为记。
我见过敲锣打鼓穿过针眼的骆驼
见过苦难中,一动不动的神山
我见过群氓踩着鲜花纷纷加冕
见过英雄,头破血流坐在门槛边
我听过人海中最孤独的呐喊
听过这个世界,从上到下的谎言
我听过靠背叛来表达的真诚
也听过一滴眼泪掉下来的绝响
我不会对所有的人说你好
也犯不着跟擦肩而过的人道晚安
至于大多数人,我们从来不曾相识
自然也就不用说再见
阿按:在易县行宫酒店,两次确定身份之后,怀着骆宾王当年“其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的悲哀,我勉强入梦。
次日一早,我叫上朋友们,过易水,拜荆轲。
今天的易水,苍茫依旧,只不过它已经听话如一条被驯养的蛇。
历史,大部分历史是不足为奇的。是为记。
风终结了我所见过的水
并以逆时针的方式
向历史撒谎
荆轲渡过了易水
世界上所有的江河
纷纷名声狼藉
底格里斯河,天下母亲飘红的血水
密西西比河,六千多万印第安人的冤魂
克利马河,古拉格敲打文明底线的眼泪
维斯瓦河,奥斯维辛阻挡虱子的游戏
只有易水,在个体与群氓之间
赦免肯定了人类的罪行
如果河面宽过十米
往往没有道德可言
这就是为什么在荆轲之后
我们几乎看不到义士
却处处是纪念碑
我见过世上绝望的容颜
见过桥洞下,星光满天
见过最后的夜晚,挨着夜晚
见过女人用眼泪发誓
男人像猫一样用鱼骨道歉
死里逃生的四月,靠谎言覆盖
靠谎言覆盖的四月
我相信,即使存在
它一定是在经书之后
铁出现之前
没有堕落,就不要慈悲
没有过河,就不要上岸
要无限,我给无限
要肋骨,我给肋骨
我从来就不相信
盐装在陶罐,海水就不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