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西记（外一首）

◎ 程 川

接过档案袋里的佛教，顺着柏木的指向，

体味沉溺

这已被失物招领的丝绸时代

像那盏稀薄的黄昏之灯

掰开身体里的渡口，古道露出破绽

一截留白依次凿刻：铁塔、村落和墓园

神坐落其中，被雾锁着的

是信仰真身

而相机里，我们的合影是否也会认领置身 其间的生活

将巉崖的气势种植在骨头里

最后，凝固成雾霭的光泽与细腻

[访文昌故里]

在越西，那些用灰烬占卜命运的囚徒，在纸 的篱笆里

替一座座汉字守墓。而今

返程途中，我用一根柳枝剥开越西的细节

并以此确认，平静内部

到底隐匿着多少百折不挠的信仰

我追随他们向一粒粒汉字磕头投降

向那些拜谒汉语朝代的书生

求取假想的真谛。我清楚，纸烛并不能被历史

复述，乃至你悬壶济世的乌纱

合并成文字的切口

因为觉察到这种疼痛，我放慢了入秋的步伐

这个秋天的黄昏，放慢了肉体的焦躁

和一种灵魂的一穷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