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瀛,杨静怡,王 婉
1郑州大学教育学院,河南郑州,450001;2郑州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中心,河南郑州,450001;3郑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郑州,450001
网络成瘾指由于个体网络管理失败或缺少管理能力而导致的情感与社交困难[1]。调查表明,医学生课业繁重,学业压力较大,网络成瘾率较高[2]。领悟社会支持,指个体对于所获得的外界支持的主观感知与评价[3],能够降低个体网络成瘾的风险[4]。生命意义感是指个体对生活目的和意义的感知程度[5]。研究表明,人际关系是影响生命意义感的重要环境变量,良好的社会支持是提高生命意义感的基础[6]。另外,生命意义感能够缓解个体的成瘾行为[7],与网络成瘾存在密切关系[8]。综上,为探究医学生网络成瘾的缓冲机制,本研究在调查医学生网络成瘾状况的基础上,拟探究生命意义感在领悟社会支持与网络成瘾之间是否存在中介作用,为改善医学生的网络成瘾状况提供新的视角。
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选取河南省某高校1361名在读医学专业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完成问卷调查。其中男生589人(43.30%),女生772人(56.70%),平均年龄为(21.97±4.85)岁。其中,独生子女313人(23.00%),非独生子女1042人(76.60%),缺失6人;省会城市、直辖市学生167人(12.30%),城镇学生479人(35.20%),农村学生709人(52.10%),缺失6人;曾留守学生358人(26.30%),未留守学生997人(73.30%),缺失6人。
1.2.1 个人信息调查表。采用自编个人信息调查表,主要内容包括性别、年龄、年级、是否为独生子女、生源地等。
1.2.2 领悟社会支持量表(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PSSS)。采用由Zimet等人编制、姜乾金等进行本土化修订的领悟社会支持量表[9]。量表包含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其他支持三个分维度,共12个题项。量表使用1(极不同意)-7(极同意)7级评分,得分越高,越能够感知到较好的社会支持。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96。
1.2.3 生命意义感量表(the Meaning in Life Questionnaire,MLQ)。采用由Steger编制、刘思斯等进行本土化修订的生命意义感量表[10]。量表共9个题目,由生命意义感、寻求意义感两个维度组成。量表使用1(非常不符合)-7(非常符合)的7级评分,得分越高,生命意义感越高。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83。
1.2.4 中文网络成瘾量表 (Chinese Internet Addiction Scale,CIAS)。采用由陈淑惠等人编制的中文网络成瘾量表[11]。量表由网络成瘾核心症状(网络成瘾耐受性、强迫性上网行为、网络成瘾戒断反应)和成瘾相关问题(时间管理问题、人际与健康问题)两个分量表五个维度组成,共26个题项。量表采用1(极不符合)-4(极符合)4级评分,得分越高,越具有网络成瘾倾向,得分大于63分即存在网络成瘾行为[12]。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96。
使用SPSS 21.0软件和SPSS-PROCESS进行数据整理和统计分析。使用平均数和标准差进行描述性统计;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方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采用t检验进行网络成瘾组与非网络成瘾组的领悟社会支持和生命意义感分数的差异检验;使用Pearson积差相关方法检验各变量之间的相关性;采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抽取5000个Bootstrap样本)以及Hayes编制的SPSS宏中的模型4,检验生命意义感的中介作用。
在施测的1361名医学生中,网络成瘾总分为(49.59±14.65)分,网络成瘾者共有234人(网络成瘾问卷分数大于63),检出率为17.19%。其中男生108人,检出率为18.33%,女生126人,检出率为16.32%;独生子女51人,检出率为16.29%,非独生子女183人,检出率为17.56%;单亲家庭子女12人,检出率为14.46%,非单亲家庭子女222人,检出率为17.45%;来自省会城市、直辖市30人,检出率为17.96%,来自城镇73人,检出率为15.24%,来自农村131人,检出率为18.47%。
参照中文版网络成瘾量表(CIAS)的判别标准,将被施测的医学生分为网络成瘾组(分数大于63)和非网络成瘾组(分数小于等于63),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网络成瘾组与非网络成瘾组在领悟社会支持及其各维度上、生命意义感及其各维度上的得分均呈显著差异,网络成瘾组的领悟社会支持总分及其各维度分、生命意义感总分及其各维度分显著低于非网络成瘾组。见表1。
表1 网络成瘾组与非网络成瘾组的领悟社会支持与生命意义感比较
在本研究中,选用Harman单因子检验,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表明,未经过旋转的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共5个,其中,未经过旋转而得的第一个因子的变异量仅为16.47%,符合应低于40%的临界要求。由此,本研究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
皮尔逊积差相关结果显示,领悟社会支持、生命意义感和网络成瘾之间均呈显著相关。其中,领悟社会支持(M=65.77,SD=13.34)和生命意义感呈显著正相关(P<0.01),和网络成瘾呈显著负相关(P<0.01);生命意义感与网络成瘾呈显著负相关(P<0.01)。领悟社会支持的各个维度和生命意义感各个维度、网络成瘾各个维度也均呈两两显著相关。见表2。
表2 医学生领悟社会支持、生命意义感和网络成瘾得分的相关矩阵
根据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抽取5000个Bootstrap样本),采用Hayes编制的SPSS宏中的模型4,以性别、年龄和是否独生为控制变量,领悟社会支持为自变量,网络成瘾为因变量,生命意义感为中介变量,进行中介效应检验。
结果显示,领悟社会支持可以显著负向预测网络成瘾(β=-0.18,t=-6.03,P<0.001);领悟社会支持能够正向预测生命意义感(β=0.56,t=24.16,P<0.001),生命意义感能够显著负向预测网络成瘾(β=-0.24,t=-7.98,P<0.001)。由此,生命意义感在领悟社会和网络成瘾之间的中介效应存在。见表3。
表3 中介模型中变量关系的回归分析
中介效应的分析结果表明,生命意义感能够在领悟社会支持与网络成瘾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百分比为42.29%。见表4。
表4 中介效应分析
在本研究中,医学生的领悟社会支持能够负向预测网络成瘾,即当医学生能够更多地感受到社会支持时,其网络成瘾行为会随之减少。这与以往对高职生的研究结果一致[13]。研究表明,当个体在生活中获得足够的支持感,行为会更加积极健康[14]。如果无法感知到来自家人、朋友的支持,则更容易将注意力投向网络,寻找情感慰藉[15]。这种情感慰藉可能导致个体更加依赖网络社交,从而更加沉迷于网络。而对于能够感知到家人、朋友的温暖与支持的个体,则无需通过网络获得内心的满足与安全感,会更关注现实的社交与生活,网络成瘾倾向性较低。医学生的学制长、学习和就业压力大,当他们遇到压力时,良好的社会支持能帮助他们有效调适状态;反之,网络则可能成为其排解压力、纾解情绪的一个渠道,长此以往则可能产生网络成瘾。因此,家庭、学校等应当注重医学生的社会支持体系的构建,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情感支持,改善网络成瘾状况。
调查结果表明,医学生的领悟社会支持水平不仅能够直接预测网络成瘾,且生命意义感能够在其中起部分中介作用。与李占宏等人对非医学生的研究结果一致[16],医学生的领悟社会支持能够显著正向预测生命意义感。研究表明,人际关系状况(尤其是家庭关系)对生命意义感有重要影响[17]。当个体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能够感知更多的积极能量,认为生活更加美好,更有追寻生活意义和生活价值的动力。另外,本研究结果表明,医学生的生命意义感能够显著负向预测个体的网络成瘾。这与已有对非医学生的研究结果一致[8]。有研究表明,网络成瘾同生命意义感有紧密关系[18]。当个体生命意义感比较低时,容易对现实生活失去兴趣,追求自我发展的意愿下降,而学生常常接触网络,但认知力、自控力还不够成熟,很容易被网络吸引,在网络上寻觅陪伴与乐趣,产生网络成瘾行为。综上,良好的社会支持感知和生命意义感能够有效缓解网络成瘾行为。我们在为医学生提供温暖支持的同时,还可以通过提升生命意义感来减少其网络成瘾行为。家庭方面,给予医学生足够的情感支持,帮助医学生感受和体验生命、明晰生命的意义;学校方面,辅导员、老师等要关注学生,为医学生提供温馨的“港湾”;学校心理健康教育中心也可以通过团体辅导等形式,以医学生为对象开展生命教育主题活动。
本研究结果显示,医学生的网络成瘾检出率高达17.19%,高于曹瑞琳等人对非医学生网络成瘾状况的研究结果(8.33%)[8]。这说明,同非医学生相比,医学生的网络成瘾状况不容乐观,应当更加得到家长、学校和社会的重视。医学生学习与就业压力大,临床实习任务重,社会期许高,有一定心理健康风险[19]。当医学生自感无法很好地处理压力、情绪等问题,容易产生对现实的逃避,在网络中寻求解脱与认同[20]。因此,本研究重点关注医学生的网络成瘾状况,认为领悟社会支持与生命意义感能够有效缓解医学生网络成瘾行为,为有效改善医学生的网络成瘾状况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构建医学生健康良好的社会支持系统对于降低医学生网络成瘾风险,提升心理健康水平有重要作用,而这需要由家庭(父母、家人)、社会(同学、朋友)、学校(辅导员、院系老师和领导、心理健康教育中心)等多方面共同合作,协调主观与客观支持,构建完整而综合的社会支持体系。与此同时,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应注重感恩教育和生命教育,帮助医学生感知社会支持、建立人生目标,提升生命意义感,降低网络成瘾风险。
研究局限性:采用横断研究方法,使得建构的因果关系模型说服力稍有欠缺;采用河南省某高校医学生群体为样本,样本的代表性和可推广性仍然值得进一步探究。因此,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拓展研究方法(如纵向研究等),更加准确地探求变量间的关系;同时,扩大样本的取样范围,提高研究结果的可推广性;此外,进一步探究各变量不同维度之间的作用机制以及影响网络成瘾的其他因素,以期更加全面地探求网络成瘾的影响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