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者着装：穿对比时尚更重要

文 本刊见习记者 龚兰兰

韩国议员柳浩贞穿红色连衣裙出席议会，引起争议。

最近，韩国一名90后议员柳浩贞在参加国会议会时，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戴着黄色口罩，在一群着黑色、深色正装的议员中尤为突出。

韩国政坛以及公众为议员的着装吵翻了天。赞成者认为，柳浩贞敢于打破传统，更像年轻从政者对刻板教条的挑战。反对者指出，她着装不合礼仪，甚至有人认为她在炒作。韩国富川市市长、共同民主党成员张德天就直言：“我觉得柳浩贞最好还是专注于国会工作，而不是营销自己。”

那么放眼世界，不同国家的官员是否拥有“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的自由？就过去的经验和现状而言，官员穿衣很讲究，如何正确穿衣也是一门大学问，而公众对于女性从政者的穿着似乎更为挑剔。

政客怎么穿不被骂

虽然各国没有明确法律规定公务人员的着装，但都约定俗成地认为在出席会议、晚会等重要场合时，男性应穿西装配领带，女性穿职业套装。一些从政者不管是无心之过，还是有意为之，只要穿得不对都会被舆论或同行炮轰一番，甚至有丢掉工作的风险。

2019年，加拿大魁北克省女议员凯瑟琳·多里昂身穿牛仔裤、黑色外套、红色带帽卫衣进入省议会。她的着装立马引来现场与会议员的不满，声称应该将议员“得体着装”条令化。随后凯瑟琳在一片争议声中离开了议事厅，没过多久她就因“卫衣风波”辞去议员职务。

这不是凯瑟琳第一次因着装引发不满，此前她曾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自己着正装的照片，并配文说，这是她的万圣节装扮，扮演的是老派政客。此举使得很多从政者无辜躺枪，引发众怒，甚至连凯瑟琳所在的政党都被指责为“不正经”党派。

公众也似乎更期待国会议员保持端庄的形象，那些像柳浩贞、凯瑟琳一样稍走偏锋就被舆论围攻的大有人在。

早在2003年，韩国开放国民党议员柳时敏曾上身西装，下身白色休闲裤出席议会，有议员指责他“无视国会”，还有50多名反对党的成员用当场离席的方式表达反对立场。迫于压力，柳时敏次日换上正装。

当然，一些老牌政治精英也有“穿错”的时候。因为公众不仅在意官员穿着是否得体，衣服的价钱也是很关键的因素。

2016年4月，希拉里在赢得纽约州初选后发表演讲。当时她身着一套价值约12495美元的阿玛尼外套，大谈如何弥补收入差距的问题。希拉里的衣服虽然很得体，但是与发表演讲的主题不符合，更容易触发民众思考，政客着装购置费用由谁负担?政治竞选是不是“金钱的游戏”？

反之，低调简约、独爱裤装的德国总理默克尔却一直被诟病古板、保守。她曾因经常穿灰色套装被称为“德国灰老鼠”。然而默克尔从政至今仅有的一次大胆时尚尝试也引来了非议。2008年，默克尔出席挪威歌剧院的启用仪式，她穿着一身蓝色低胸装，一向穿着保守的她此次被媒体称为“大规模分神武器”。默克尔说：“这是因为德国总理是女性，如果是男性，在任何时候，人们都不会这样议论。”

权力的衣着有讲究

作为从政者，衣着往往传递着很多信息，也暗含执政理念和风格。大部分政治领导人在着装上宁愿不出彩也不想出错，因为不知道哪一点就会被放大解读。

穿得太贵了，被指奢侈，哪怕是自掏腰包；穿得太精致了，被批评“不接地气”；穿得太单调朴素，公众觉得是不是国家财力不行了。有时候政客还要被时尚界的人品论一番，老佛爷就曾点评，默克尔需要剪裁更好的裤子以便让她活动自如。

除了款式外，从政者的着装颜色也大有讲究。日本《读卖周刊》认为，政治家通过颜色的搭配来向公众传达自身执政可靠和稳定的信息，比如蓝色和白色在民众心中代表着“纯洁”。

以美国米特·罗姆尼为例，早在2008年同奥巴马的8场电视辩论中，罗姆尼有7场都系着蓝色领带。罗姆尼想用蓝色传达美好形象，意图为选民留下“专一”“可靠”的品质。

同样2016年，在美国费城举行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一身白衣就引起解读。同时白色又是美国历史上女性参政运动的“传统色”之一。早在1984年，民主党杰拉尔丁·费雷罗成为首位获得主要政党提名的女性副总统候选人，她在接受提名时也穿一身白色服装上台。在总统竞选进入白热化阶段，希拉里选择白色着装的意图不言而喻。

此外，怎么穿得得体又不贵也是一门学问，也是从政者不得不考量的。虽然他们每年都有相应的着装购置费，但花起来也是十分谨慎。他们不希望一出场，服装就被民众认出是哪个大牌最新款，从而背上“浪费纳税人血汗钱”的骂名。

因此，比起穿着名牌服饰，不少领导人更倾向于穿服装顾问推荐的平民服饰或本土中产品牌。比如，美国阿拉斯加州州长佩林的时装团队就透露，她们不想让公众知道佩林穿的是哪个牌子的衣服，安全不引起争议，这是她们设计的重要出发点。另外，奥巴马在任期间就常穿的美国本土品牌的羊毛外套，也是美国中产阶级消费得起的品牌。

当然在日本，除了考虑款式、颜色、经费等着装讲究，对公务人员还有其他不成文的严格要求。比如，男性官员要着偏深色的正式西装搭配公文包，头发最好前不覆额，侧不掩耳、后不及领；女性的套装裙子不能太短，最好不要穿露出脚趾的鞋子，头发的长度也要跟身高相匹配。

穿什么也是一种反抗

也许对于一些从政者来说，正是因为穿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有时也想通过穿什么来表示不满和反抗。再次将视线移回“红色连衣裙事件”女主角柳浩贞，她的系列举动也能很好地印证年轻从政者的反抗意图。

1992年出生的她是韩国国会历史上年纪最小的议员。对于柳浩贞为代表的年轻从政者来说，穿着似乎是反抗守旧的政治氛围的第一步。她本人也表示，她就是想打破以中年男性为中心的国会性别年龄构成，以及穿暗色正装的国会着装惯例。

此前虽然柳浩贞在韩国国会中重点工作是要关注核废料处理、工人现状、投票权差别、性侵及女性权利的问题，但她发布这些议题相关的推文话题度远远不及她这次穿红色连衣裙。

当然这也不是柳浩贞第一次挑战传统穿着。此前她经常一身T恤、牛仔裤搭配运动鞋，背着明黄色的书包（黄色为其代表正义党的颜色）去国会上班。她认为国会的威信，不是靠西装去树立的。

有时候女性从政者也会抱团反抗，表达穿衣自由。“现在是2017年，女性议员能够选择自己的穿衣风格。国会的相关规定是时候与时俱进了！”为了争取穿无袖衫，2017年7月，美国大约25名女议员发起了“无袖星期五”活动，她们穿着无袖衬衫和连衣裙聚集在国会门外的台阶上，表达着装诉求。

那么男性从政者有没有对传统穿着有过挑战呢？答案是肯定的。虽然在《权力着装》一书中提到，一想到跟政治权力挂钩的男性着装，人们很容易想到西装，男性似乎也没有很多穿衣烦恼。

英国下议会前议长约翰·伯科就是英国议员服饰的改良者。众所周知，英国议会历史悠久，穿衣规则也同样十分严格。根据着装传统，下议会的议长需要穿着长马甲、护腕和假领并佩戴假发。但约翰自2010年上任以来，他就放弃上述繁琐的服饰，选择黑色长袍配西装，并搭配上色彩缤纷的领带。除此之外，约翰还提出过“男性议员不必戴领带”的建议。

诚然，作为公众人物，政治家在正式场合得体着装十分必要，但也有人认为比起穿什么，更应该关注他们执政期间为民众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