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枢《回声·镜鉴·对话
——中日文化与文学》

2020-11-17 21:19刘研
国际比较文学(中英文) 2020年3期
关键词:比较文学文学日本

孟庆枢教授的《回声·镜鉴·对话——中日文化与文学》作为“当代中国比较文学经典文库”系列丛书之一于2020年由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这部著作是孟先生数十载术业专攻、“厚重性体验与深度性思考”1杨乃乔:《集结与阅读:当代中国比较文学经典 (总序)》,孟庆枢著:《回声·镜鉴·对话——中日文化与文学》,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20年,第1页。[YANG Naiqiao,“Jijie yu yuedu:dangdai Zhongguo bijiao wenxue jingdian (zong xu)”(Aggregation and Reading:Classics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Comparative Literature[Preface]),in MENG Qingshu,Huisheng,jingjian,duihua:Zhongri wenhua yu wenxue(Echo,Mirror,Dialogue:Chinese and Japanese Culture and Literature),Fuzhou:Fujian Education Press,2020,1.]的力作。这部著作对中日文化与文学的多个理论课题——中日比较诗学的衍变、川端康成等经典作家作品的诠释、文学思潮与批评动态的论辩、比较文学方法论的更新等等,取象比类,触类旁通,争鸣解惑,锐意独创,在跨学科、跨文化的探索中做出了中国学者极富创见的理论阐发。

《回声·镜鉴·对话——中日文化与文学》一书的命名,意味深长,它既是本书的线索枢纽,又蕴含了中日文化与文学交流的三个阶段,同时也是方法论视野。孟先生正是通过这三个阶段的相互创生,不断完善以日本文学为参照系的中国比较文学话语体系的建构。

首先,聆听远古“回声”,保有“回归意识”,立足中华元典话语,融汇不同文化的优秀滋养,夯实中国比较文学话语创设过程中的理论根基。如果没有这一根基,中国比较文学将失去生命力和活力。费孝通先生曾说:“文化自觉是一个艰巨的过程,只有在认识自己的文化,理解并接触到多种文化的基础上,才有条件在这个正在形成的多元文化的世界里确立自己的位置,然后经过自主的适应,和其他文化一起,取长补短,共同建立一个有共同认可的基本秩序和一套多种文化都能和平共处、各抒所长、连手发展的共处原则。”2费孝通:《论文化与文化自觉》,北京:群言出版社,2007年,第190页。[FEI Xiaotong,Lun wenhua yu wenhua zijue (On Culture and Cultural Consciousness),Beijing:Qunyan Press,2007,190.]孟先生在“和而不同”3参见孟庆枢:《中国比较文学与“和而不同”》,《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4年第1期,第32—36页。[MENG Qingshu,Zhongguo bijiao wenxue yu “he’erbutong”(Chines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and “Harmony but Not Uniformity”),Nanjing shifan daxue xuebao (Journal of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1 (2004):32—36.]的对话原则、“人类的回归意识与文学”“中国文化乡愁”等系列文章中对这一课题执着追索。在论著中,他还将宏大的文化视野和微观的文本细读相结合,在对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中岛敦、谷崎润一郎、川端康成等经典作家的考察中,对其作品中的中国素材、根深蒂固的中国趣味、潜藏的中国文化基因逐一厘清,这一解读和探析一方面说明文化联系的深远性不容低估,另一方面也说明中国文化作为人类精神故乡之一在世界文化进程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

众所周知,夏目漱石研究在日本是门显学,在对夏目漱石“文”的立场的论述中,当代日本重量级的思想家、文论家柄谷行人、小森阳一、石原千秋等开拓了新的阐释空间。如柄谷行人认为:“他(漱石—引者)所说的‘自我本位’,是不属于任何之处的,换言之,是拒绝任何身份的身份。”“漱石所说的‘汉文学’也不是中国所说的汉文学。即使他能用优美的汉语写出汉诗,但漱石是用日语写的,可以说漱石不是朗诵汉诗,而是写汉诗。”4(日)柄谷行人:《漱石論集成》,東京:第三文明社,1992年,192頁。[Karatani Kojin,On the Integration of Soseki’s Theory(Tokyo:Daisanbunmei-sha INC.,1992),192.]孟先生对此提出商榷,认为虽然把漱石说的“汉文学”不等同于中华的“汉文学”有其道理,但漱石的立论已道出了问题意识核心——以“文”冲破狭隘的民族身份,而具体的“文”的立场首先是中国文化精神,在夏目漱石的心灵深处,由汉学打造的底蕴已成为他的精神支柱,或者说必然成为他构建新的文学理论的“装置”。故而这里的“文”是中华文化元典的术语,对于极富中国文化教养的夏目漱石来说,超越西方文化(19世纪)构建的“文学”(literature),回归原点去思考是相当深刻又合理的选择。孟先生如此辨析不但强化了中国文化基因,从日本“他者”那里发现“自我”,而且这种在现代性中发掘传统资源的论述对于当前多元文化的共生极具启示意义。森鸥外是日本近代与夏目漱石齐名的另一位大家,在对森鸥外名篇《雁》的评述中,孟先生揭示出鸥外小说中的“前近代性”深受中国古典小说如《水浒传》《金瓶梅》等作品影响,考证出鸥外小说中冈田投石射死大雁的情节与《水浒传》第一百一十回燕青练箭射雁的情节的内在关联,指出其间弥漫的宿命与无常感奠定了作品的基调,揭示了鸥外艺术灵感的来源以及如此小说命名的奥秘,进而丰富了作品中的近代恋爱悲剧主题。孟先生的这一论述出人意表,又合乎情理,发日本学者之所未见,如果不是深得中日古典文化的三昧,又怎会有如此隽思妙悟?尤为令人关注的是,在孟先生的中日文化与文学研究中,这种钩玄析疑、探源溯流、卓有创见的阐发,比比皆是。

其次,“镜鉴”,即论著以日本文学为镜鉴,强调中国比较文学话语建构中日本文学的独特的参照系作用。中日有两千多年的文化交流的历史,渊源之深,时间之长,范围之广,在世界历史上实属罕见,而在近百余年的现代化进程中,中日两国更是以彼此为镜鉴。“日本近代文学乃至近代思想的最大问题之一是东洋与西洋如何调和或者说交融的”,5(日)吉田精一:『漱石における東洋と西洋』,『夏目漱石全集 別巻』,東京:筑摩書房,1979年,15頁。[Yoshida Seiichi,East and West in Soseki,Complete Works of Soseki Natsume·Another Volume(Tokyo:Chikumashobo Ltd.,1979),15.]所以研究日本文论话语的建构过程,也是研究我们自身。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中日两国貌似彼此易于了解、易于沟通,实则我们对一衣带水的邻国了解得还远远不够。孟先生对此鞭辟入里,指出中日文化交流长期处于不平衡状态,中方热情介绍、多方引进,但多浮于表层流于浅薄;与中方接受的“热闹”形成对比的是,日方尤其是青少年对中国文化兴趣缺缺,可以说知之甚少甚至毫不了解。中日关系的走向不仅关系两国,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对亚洲及世界格局亦有着重要影响。如何面对和改变这一文化交流的不平衡现状,如何加强、深化中日文化交流,切实增进双方的互相理解,在当前更具有现实意义。

论著坚持在全面掌握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上,追踪日本最新文化动态,从近代文学大家夏目漱石、森鸥外,明治以来的文学思潮、文学流派,到当下日本文坛涌现的各种热点现象,立足客观介绍,精准发现症结,既有宏阔深厚的思想史把握,也有切中肯綮的文学审美体悟。如小林多喜二《蟹工船》的再版热,孟先生言曰这绝非无产阶级文学的复兴,而是在新的历史语境下人们对文学与人生的深度思考。在对村上春树文学热的解析中,考证村上热首先是由于作家对时代脉搏的精准把握,其次是作家对后现代主义的核心问题如语言、身体和他者等在作品中的纯熟运用,同时也针对村上为日本人开出的精神疗救药方尖锐指出,其创作中存在忘却、抹消历史记忆的危险倾向。

这部论著的特色之一便是方法论上的汇通与构建。孟先生在第四章首先介绍了长谷川泉的“立于实证的综合文学评论”,这一批评方法具体实用,据此法可登临学术之殿堂;对小林秀雄跨学科、符号化文学批评的深入阐释着意于对“文学”的重新叩问;在对日本20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文学批评的梳理中重点呈现了诸位批评者的问题意识:通过追溯文学史重新审视西方话语本土化历程;对小森阳一的评述中则强调了这位批评家的锐意创新。可以说,孟先生始终从解决中国的实际问题出发,博采众长,突出批评家的主体意识,着力构建富有学术前瞻性与创新性的文论话语。

第三,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对话,在作者开来,对话是实现中国比较文学话语创新的关键。如何实现中日文化交流的平等对话?如何实现中日文化交流中的有效对话?对日本文学与文化的研究是否能实现真正的创新?在此孟先生表现出鲜明的问题意识。他提出首先要克服中国当代日本文学研究的陈旧滞后与刻板套话,及时吸纳日本学者的最新成果,注重文本细读与最新文献的介绍与剖析。如论著中提纲挈领地为读者描摹了日本当代女作家闪亮登场的风景线,同时剖析了这道亮丽风景线背后给日本文学带来的文学观念与创作实践的更新。再如分析哲学家野家启一的现象学著作对日本自然主义、私小说、历史叙述的论述价值。野家启一在将“物语”与“小说”对比中,从历史发展中阐述了日本的私小说的本质特征:“小说是把自我割裂开来。孤独中的个人是小说的诞生者”,6(日)野家啓一:『物語の哲学』,東京:岩波書店,2005年,22頁。[Noie Keiichi,The Philosophy of Momogatari(Tokyo:Iwanami Book Store,2005),22.]小说是近代自我和市民社会携手创造的产物。然而,当时日本尚不具备成熟的近代市民社会,“内部告白的自我究竟在哪里?借用伊藤整的话来说,他们成为逃亡的奴隶,从现实社会自我流放,隐栖于文坛这一疑似市民社会确保能得以告白的内部世界。这就是日本式的私小说的成立。”7同上,第27页。[Ibid.,27.]这些论述比较好地克服了把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置于西方话语下的简单比附,也突破了仅从社会学角度把文学作品看做社会矛盾、斗争的镜子似地反映的旧框框,同时,某些学者一贯主张的所谓日本文学“脱政治性”的特点仅就“日本自然主义文学”来说,也已经不攻自破,日本文学从来不可能也不会与社会、政治相脱离。

其次,论著始终将克服拾日本学者牙慧、人云亦云的学术套路为目标,客观描述中日文化交流的是非曲直,突破种种误读,坚守学术创新。孟先生的“求新”是立足文本细读,根植历史语境,探源中华文化之底蕴,发前人学者之未能见的创见。

孟先生对川端康成的研究可谓极富洞察力和创造性。《雪国》1935年开始在杂志上连载,直到1948年才出版现在我们看到的定本,整个创作历时近13年,经历了差不多整个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时期,其中小说中的最后篇章“雪中火场”和“银河”两章在战后的1946和1947年经过修改发表。川端康成在战后面对日本军国主义给包括日本人民在内的世界带来的难以承受的灾难和心灵创伤,他要表达什么?孟先生重点论述了作家的这一修订。论者从“绉纱纺织”切入,这一情节仿佛是游离于情节之外,但在这一情节的突兀之余,也足以让我们关注到文本中关于绉纱、缫丝、纺织的描写,尤其是通过对驹子住在放蚕的房间、驹子有着和蚕一样“透明的身躯”等细节,将驹子与蚕这一意象联系起来。不仅如此,论者还从民俗学的视角对地方习俗、驹子命名等情节论证织绉纱的少女、驹子、叶子与蚕意象已经融为一体。川端为什么引入唐代诗人秦韬玉的诗歌?论者进一步考据在《全唐诗》里收有秦韬玉的2卷35首诗(外加一个断句),只有《贫女》和《织女》两首诗与织绉有关,两首诗都表达了对贫穷辛苦的织女的同情,《雪国》中对以驹子叶子为代表的贫寒女子确有同情之意,但小说的主旨显然不止于此。在小说中,与驹子叶子联系在一起的是蚕的意象,作为中国读者,我们自然会联想到《全唐诗》中另一位收录了550首之多的李商隐《无题 相见》中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蚕的这一意象显然与驹子、叶子的无私奉献诗情相通,岛村的生命之泉便是女性的无私奉献。孟先生在此还特别求证了川端的亲属,确证川端熟谙《全唐诗》。川端把秦韬玉引入《雪国》可谓匠心独具,声东击西,暗示的是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即是女性无偿之爱的美。确切地说,在川端看来,女性无私奉献之爱最终给岛村乃至给战后的日本人带来了精神洗礼和灵魂的新生。这便是他“对人类生命的憧憬”。由李商隐的“春蚕”,论者进而探查小说另一重要意象“银河”的意蕴。他援引了两位日本川端文学研究专门家的观点。原善注意到与日本俳圣松尾芭蕉的俳句的关联,松尾芭蕉(1644—1694)的这首俳句为:“狂涛巨浪涌,眺望天涯无尽头,银河横佐渡。”原善认为,川端在这里是用银河的意象把岛村与驹子的距离根本地改变了,强化了文本世界中“现实与非现实的融合”。8参见(日)原善:『川端康成 その遠近法』,大修館書店,1999年。[Hara Zen,Kawabata Yasunari’s Perspective Drawing (Tokyo:Taishukan Publishing Co,Ltd.,1999).]羽鸟先生阐释说:“岛村与驹子的分别是必然的了,但是他们两人的爱,到任何时候也都富有生命力。起着将他们二人温柔地包容在一起的作用和意味的是银河——即或分别,也有什么将二人连接在一起,这一暗示加进了结尾。”9(日)羽鳥徹哉:『おわりを読む——「雪国」の場合』,『解釈と鑑賞』平成二十二年九月号,97頁。[Hatori Tetsuya,Reading the Ending of Snow Country,Interpretation and Appreciation 9 (2010):97.]孟先生在首肯两位日本学者的观点的基础上,与川端创作的发展、变化结合起来深入思考,《雪国》定本的出版已在日本战败之后,这一结尾与川端康成在战后提出的日本人精神疗救的方策有怎样的关系?

他指出,秦韬玉在《全唐诗》中只收有35首诗,没有歌吟银河的诗,李商隐的银河诗却在他的全部创作中占有重要地位。李商隐在《燕台诗·夏》中有“直教银汉堕怀中,未遣星妃镇来去”10刘学锴等:《李商隐诗歌集解》,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79页。[LIU Xuekai,Li Shangyin shige jijie (On Li Shangyin’s Poems),Beijing:Zhong Hua Book Company,1998,79.]一句,诗人在这里将自己的人生感怀升华为人类男女之爱,这一诗句与《雪国》的银河意象显然意义相近、血脉相通。李商隐诗歌意象的引入,越发凸显了《雪国》对女性“春蚕到死丝方尽”无私奉献的主旋律,这一解读也深化了我们读者对作家提出的精神自救疗救方策的理解,当然也会引发读者的质疑,这一拯救方策是否有效,或者说,这一拯救会对日本人的战争认知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毋庸置疑,川端康成作品与战争的关系问题对于全面认识这位作家十分重要。但无论是日本国内,还是中国学界,对此话题论述不多,且观点大多暧昧,如何客观且切中要害地加以评述,是一个难点。关于战争,川端自己总结:“我对发动太平洋战争的日本,是最消极的合作,也是最消极的抵抗。”11(日)羽鳥徹哉:『作家川端の展開』,東京:教育出版センタ—,平成3年,495頁。[Hatori Tetsuya,Development of Writer Kawabata (Tokyo:Educational Publishing Center,1991),495.]这一观点也基本成为学界对川端与战争关系问题的定论。我们是否以这种结论为满足呢?川端给战后日本人设计的精神拯救的方策是封闭于民族文化传统的自救,对于作家此刻的心理动因,孟先生指出川端从初期作品的“孤儿”情结已转变为“孤儿+弃儿”情结,并认为在《古都》中作家借用古丹波壶的意象艺术地演绎了这一情结下产生的“自救”的生命观,即在“丹波壶”似的封闭的“小宇宙”里实行自衍自救,靠“壶有洞天”再生。川端在战后的一系列讲演、随笔、散文中,尤其在诺贝尔文学奖的讲演辞——《美丽的日本与我》中反复地突出这一点。孟先生深刻指出,“传统”本身也是一种构建,不存在一种恒定不变的东西可取而用之。川端康成的这一对传统的构建与所谓的拯救方式,特别是把人民从历史的阴影中解脱出来能否奏效?孟先生对此明确持否定态度,这一解读已经远远超出了文学本身。总之,论著中对川端康成(1899—1972)的阐释抽丝剥茧,层层递进,别出机杼,极具理论想象力,再次显现了孟先生深厚的中国文学功底,同时也说明,没有中国文学作为研究的基础,恐怕很难将中日文化与文学的研究推向深入。孟先生关于川端文学研究的创见打破了国内外学人对川端文学、尤其是对其战争认知的固有塑造,此前未有人发现和论及,这一论断足以开启我们关于日本文学的再思考,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本书的另一突出特色是理论留白,邀请阅读者参与,共同构建鲜活的理论场域,实现意义增殖与多元。譬如,在艺术阐发、学理辨析中提到“中国古代文学中对日本文学有影响的事实的材料整理”、当今日本汉学走向、日本近代文学实践与理论建构中的中国元素、日本作家的历史意识构建、川端康成对日本“传统”的重构等等,这些问题不仅是文学的课题,也是社会文化的大问题,更对有志于此的青年研究者来说受益匪浅。论者与读者对这些问题的交流与对话,使文化与文学的意义处在一种开放与不断延异的状态中。自此,回声、镜鉴、对话三个阶段,最终构成了中日文化与文学研究的动态的敞开的探索过程。

孟先生熟谙西方诗学、中国和日本文论,精通俄语、日语,翻译多部日、俄文学作品与理论专著,对中国古典文学尤其是李商隐的研究也颇有心得,他的学术活动始终坚持在中日西多维网络中进行,彰显中国学者独特的学术眼光和文化自信。孟先生说:“我庆幸自己赶上了好时代,准备为自己从事的事业拼搏终生;搞比较文学为的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在文化强国中增添正能量,我们都是怀有这一梦想的思想者;我们要尽量吸收人类一切优秀知识,生也有涯,学也无涯;要固本求新,在立足民族优秀传统的基础上努力借鉴域外优秀文化,而且突破学科藩篱,在‘打通’上下功夫,不断超越自我;我们要与时俱进,紧跟时代的步伐,站在学术前沿;归根结底就是以创新作为起点。”12孟庆枢:《回声·镜鉴·对话——中日文化与文学》,第4页。[MENG Qingshu,Huisheng,jingjian,duihua:Zhongri wenhua yu wenxue (Echo,Mirror,Dialogue:Chinese and Japanese Culture and Literature),4.]本书就是在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领域建构中国学术话语的奠基性的建设之作,体现了孟先生在学术上锐意勤耕、时时创新的学术抱负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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