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用型书法人才培养的意义及途径

（福建艺术职业学院艺术教育系，福建 福州 350100）

从1963 年浙江美术学院招收书法专业本科生开始，我国高等书法教育经历了五十多年的发展，至今已有约150 所高等院校开办书法专业，覆盖了本科、硕士、博士教育以及高等职业教育，其中以本科教育为主体，招生高校120 余所。形成了完整的高等书法教育体系，取得了丰硕的办学成果和经验，推动了书法艺术的繁荣和发展。但在取得巨大办学成就的同时，高等书法教育也暴露出了一些窘迫问题，如：专业培养目标不清晰，培养规格求高求全；招生火热，但生源素质下滑；毕业生就业口径狭窄，职业迁移能力弱；师资力量不平衡，师资结构不佳；学科归属存在争议，专业建设找不到重点等。

笔者以为，高等书法教育要走出当下的发展窘境，最为关键的是要树立以培养应用型书法人才为导向的办学理念，进一步明晰专业培养目标与人才培养规格。但综观高等书法教育改革的研究论文，基本上未见到正面讨论应用型书法人才的培养，至多只是论及分方向培养、应岗教育、培养目标定位等问题。这与其他专业的高教改革研究形成巨大的反差。因此，有必要进一步阐释应用型书法人才的内涵，说明培养应用型书法人才的必要性，论证应用型书法人才的有效培养路径。

一、正确理解应用型书法人才的内涵

（一）高等教育应用型人才的内涵

在高等教育中，应用型人才是相对于学术型（学科型、研究型）人才而言的另一类型人才。应用型人才主要是在一定的理论规范指导下，从事非学术性研究工作，其任务是将抽象的理论符号转换成具体的操作构思或产品构型，将知识运用于实践。应用型人才并非只“应用”知识和理论，不进行研究，应用型人才开展的是应用性研究。［1］其具体内涵是随着高等教育历史的发展而不断发展的。

在长期的高等教育精英化阶段，培养学术人才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19 世纪后半叶，在工业革命的推动下，西方发达国家开始建设新型学院或大学培养应用人才，以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随着高等教育的大众化，应用人才的培养逐步由低层次向高层次发展，获得了从学士学位到硕士、博士学位的授予资格。应用人才开始成为高等教育的主要人才类型，即应用型人才。［2］高等学校分类逐步成为高等教育发展的一个主题，原因就是应用型高等教育的成长与壮大。［3］

因此，作为高等教育的一种主要人才类型，应用型人才在层次上实际包括从专科到本科、硕士、博士各个阶段。但在当前高等教育的语境中，应用型人才较多指应用型本科人才，应用性很强的硕士和博士则称为专业型硕士、专业型博士，而高职与专科培养的人才则称为技术技能型人才。因高等书法教育的主体是本科，所以文章所论也以书法本科教育为主要对象。

（二）加大应用型人才培养力度是国家高等教育改革的方向

当前，国家正在大力调整普通高等教育，优化人才类型结构，加大应用型人才培养力度。本科教育在培养适量基础型、学术型人才的同时，着力培养多规格、多样化的应用型人才。推动具备条件的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把办学思路转到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培养应用型技术型人才上。［4］同时，完善高层次应用型人才培养体系，发展以职业需求为导向、以实践能力培养为重点、以产学研用结合为途径的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加强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培养。开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畅通技术技能人才成长渠道。［5］

加大应用型人才的培养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对高等教育提出的客观要求。现代高等教育的开放属性，也决定了其与社会的互动、服务经济社会是其基本功能之一。但对于当前高等教育如火如荼的转型改革，高等书法教育界似乎有些漠然处之。

（三）应用型书法人才的内涵

什么是应用型书法人才？笔者至今未查阅到完整、清晰的表述，也未见到专门的探讨，但与“应用”相关的论述还是不少。一种观点认为，书法就是书写的法度、书写的艺术，书法专业就是学习书写法则、掌握书写技法、体悟书写之道，把字写好、写美就是书法的应用，能够把字写好、写美的人就是应用型书法人才。

应用型人才是与学术型人才相对应的一个概念。如果以把字写好、写美作为衡量应用型书法人才的标准，那就意味着与之对应的学术型人才字写得逊色了。但事实上是，把字写好、写美是学习书法专业的最核心任务，无论何种类型人才，且由于学术型人才深耕书法史论、博采百家之长，艺术水平往往更胜一筹。大学里的书法教师就是最好的例证。

另一种观点认为，书法作为高等教育中的艺术专业，在“用”与“美”之间，应该侧重追求“美”、创造“美”，尤其是书法作为独立的艺术形式步入高等教育时间较短，如果侧重于“用”就会降低书法的审美特性，退隐书法博大的人文内涵，导致高等书法教育变成了纯粹的技术技能教育。其实书法的“用”与“美”是辩证统一的，“美”贯穿于“用”之中，纵观历史中的书法佳作都是在“用”中完成的，只是其书写之功用在当今弱化了，而艺术性却在当今光大了。书法之“用”并不会削弱它的美，而且更为广泛的“用”、与时俱进的“用”，反而能拓展它的存在意义，不断丰富它的“美”，从而使它的生命力持续旺盛。历史上有不少艺术形式都只是昙花一现、鼎沸一时，而书法却能历数千年之久而弥新，最重要原因就在于它一直有“用”。

笔者认为书法之“用”远不限于书写，书写的功能在现代社会已被弱化了，但是书法在其他领域的功能却得到了拓展，且许多功能尚未得到充分的开发。应用型书法人才就是能够在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领域开发、运用书法艺术的复合型人才。这种人才不仅能把字写好、写美，而且能在应用领域将书法运用好，充分发挥出书法艺术的独特魅力。

二、培养应用型书法人才的必要性

（一）社会对应用型书法人才的广泛需求

1.书法普及教育的需求

2011 年8 月，教育部下发《关于中小学开展书法教育的意见》（教基二〔2011〕4 号）。其中要求“在义务教育阶段语文课程中，要按照课程标准要求开展书法教育，其中三至六年级的语文课程中，每周安排1 课时的书法课。在义务教育阶段美术、艺术等课程中，要结合学科特点开展形式多样的书法教育。普通高中在语文等相应课程中设置与书法有关的选修课程。中小学校还可在综合实践活动、地方课程、校本课程中开展书法教育。”不少中小学校据此文件已招聘了专职或兼职的书法专业教师，后续需求空间仍会扩大。

书法普及教育的另一个巨大阵地是社会书法培训。把字写好是中国启蒙教育的传统内容，加上中国考试特有的卷面书写分，家长对孩子的书法教育仍然高度重视。由于学校里的书法课时有限，教师指导有限，以致少儿书法培训长盛不衰。另外，近年来随着高等书法教育规模的扩张，针对高中生的书法艺考培训也快速发展，形成了不小的产业规模。

2.工艺美术行业的需求

书法是中国传统工艺美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中国自青铜时代以来，在工艺美术的多种品类中，有许多“字铭”或把文字作为纹样进行文饰，从而成为我国工艺美术独特而鲜明的民族特点之一。许多字铭或文饰，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是书法艺术瑰宝，对书法艺术的形成有直接关系。甚至研究我国的书法史（包括文字史）如果离开工艺美术，将无从谈起。［6］在工艺美术行业中，由于制作工具的现代化，使工艺的精微水准大大提升，但其中的书法组成部分则常常显得拙劣，有的干脆直接用印刷字体印刻上，甚至在高端工艺品中也常见此类情形。这使工艺美术品的审美价值大打折扣，也反映出行业中书法专业人才的匮乏。

3.艺术设计行业的需求

书法是民族文化艺术中最具特色的代表之一，作为一种重要的设计元素已被广泛运用于现代艺术设计中，无论是视觉传达设计、环境设计、包装设计、时尚设计以及公共艺术中都可见到大量的书法元素，甚至作为设计的主体部分。但同时也可见到大量平庸乏味的汉字艺术设计充斥在商场与大街小巷。将书法融入艺术设计中，使东方艺术语汇和现代设计相融合，让古老的书法艺术服务和引领现代社会生活，这在艺术设计界已有较多的理论与实践探索。但反观书法界，却缺少对当代艺术设计潮流的接触与融入，与当下的生活风尚脱节，书法专业人才几乎是自我隔离于艺术设计行业之外。

4.文化与旅游行业的新需求

近年来，由于文化与旅游产业的快速融合，除了博物馆、美术馆、纪念馆书法作品需要鉴定、修复、策展、研究之外，书法艺术作为我国一种独特的文化资源，潜在的旅游价值及地位日趋重要。中国的历史遗迹多有碑刻、文献记录，这些“文字”作为书法真迹，不仅具有最基本的历史记载功能，还蕴含着中华书法的文化内涵、展现着华夏历史文明成果。因此，不少地方正在对书法旅游资源进行系统地专题性开发。

与此同时，书法文创产品的开发正方兴未艾。2013 年，台湾故宫博物院利用康熙手谕开发的一款“朕知道了”胶带，瞬间火爆两岸，成为书法文创产品开发的最佳范例。这四个字是从15.8 万多件宫中密档朱批中遴选出来的，将帝王文化通过幽默的平面设计开发成“一体型”的文创产品。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 年3 月27 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演讲时，曾说到：“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7］无论是书法旅游资源的系统开发还是书法文创产品的开发，都需要大量懂专业又有创新意识的书法人才。

（二）书法专业学生就业与发展的需要

1.学生就业口径窄

近年来，一方面是高等书法教育的快速扩张，而另一方面却是毕业生就业路径越走越窄，高度集中在教育培训行业中。学完书法教书法，似乎是与专业最对口、最容易，也是最无奈的就业选择。一是毕业生最希望去的中小学校。目前本科书法学专业在一些师范院校开设为师范专业，尽管在课程体系中设置了几门教育类课程，但多未严格按师范生培养模式培养，加上目前中小学的书法课主要是依附于语文或美术课，书法教师的招聘常是设在美术专业下，因此以纯粹书法教师身份录用到全日制中小学的比例其实不高。二是毕业生去向最多的书法培训机构。社会培训机构对教师的资质要求并不高，需求的层次也多样，教学对象主要是少儿与高中书法艺考生，但教师流动性较大。近年来，培训机构间的竞争也日趋激烈。因书法专业毕业生就业路径越走越窄，对中学生选择就读书法专业产生负面影响，导致书法专业生源质量下滑。

2.职业迁移能力弱

职业迁移是指人们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竞争机制的加剧，打破一生只维系于静态的一次性职业岗位而保持不变的模式，进行跨岗位、跨职业、跨行业的职业变动。［8］在产业更迭加速，职业结构快速变化的时代背景下，学生的职业迁移能力愈发引起高等教育界的重视。由于目前书法专业课程体系高度集中在书法技能的学习与训练，以及相关书法人文素养的培养上，职业拓展类的课程少有开设，加上学生毕业后大都从事书法教育培训工作，仅专注于教学和参加各类书法竞赛，对书法在其他行业产业中的应用缺乏思考与实践，致使学生的职业迁移能力较弱。当教育培训行业出现饱和时，或是从业条件抬高时，因职业迁移能力较弱，内部竞争必将加剧，进而造成新的毕业生就业愈加困难。

3.职业发展空间有限

由于书法专业学生的就业口径较窄，职业迁移能力较弱，势必造成未来的职业发展空间受限。如果在体制内从业，尚有专业技术职称可晋升。若是在体制之外，只有靠在全国书法比赛中争金夺银，熬成职业书法家，并赢得社会的一定认可后，方有出头之日。

（三）书法学科与书法专业建设的需要

1.书法专业的学科归属困扰

1992 年，国家技术监督局颁发《中华人民共和国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规定艺术学为国家一级学科，下设音乐、美术、工艺美术、书法等12 个二级学科。其中书法与美术并列为二级学科。但教育部1998 年公布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和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国家教育委员会1997 年公布的“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中，书法专业均未被列入。所以较早开办书法专业的院校大都把专业设置在二级学科美术学之下，即美术学（书法方向）。2011 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颁发《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2012 年教育部颁发《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2012 年）》，艺术学从文学门类中分离开来，成为第13 个独立的学科门类，其下设5 个一级学科（专业类）：艺术学理论、音乐与舞蹈学、戏剧与影视学、美术学、设计学。其中美术学专业类下设美术学、绘画、雕塑、摄影5 个基本专业，另设“书法学”与“中国画”2 个特设专业。

书法专业自创设以来，借助美术学的平台获得了长足发展，然而随着学科建设的推进，书法专业的学科定位成为一个热议问题。不少专家学者撰文提出要将书法学升格为一级学科，摆脱美术学的束缚。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陈洪武曾两次在全国政协会议期间提案，呼吁将书法学升格为一级学科。他表示，书法学目前作为二级学科隶属于美术学，而美术学无法涵盖书法学的研究对象与方向。同时，书法与汉字文化传承紧密相连，美术学无法实现这一文化功能。这种错位的隶属关系，导致文化传承、学科建设、人才培养出现诸多问题。［9］

2.书法学科建设与书法专业建设的关系

学科与专业并不是同一个概念，两者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学科是知识的集成，是知识体系。专业是人才培养的平台，实质上是职业训练的课程体系，具有职业导向性，是综合多门学科知识而形成的人才培养体系。社会需要什么样的职业，学校就设立相应的专业，培养相应的人才，满足社会的需要。学科建设最重要的使命是创造知识，而专业最重要的使命是培养人才，学科是研究者研究的平台，专业是学生学习的平台。［10］

由此可见，将书法设置为一个专业是为了满足社会职业分工的需要，培养专业化的人才，而书法学科建设则是对书法知识保护、传承和创造。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相互促进、互为依托。如果书法专业不强调应用性，不具有职业导向性，书法学科建设就失去了现实依存根据。大学的根本使命是人才培养，知识的创造必须为人才培养提供支撑，否则学科建设就会偏离方向。

3.书法专业做大、做细是书法学科升格的重要基础

假设书法学升格为一级学科（专业类），那么这个一级学科之下设立哪些二级学科（专业）呢？是否能根据职业导向开设出多个专业呢？这在众多关于书法学科建设的研究论文中未见到充分的论证。

以艺术设计学科的建设为例，1992 年颁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标准学科分类与代码》中并未见到艺术设计学科；在1997 年公布的“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中，艺术设计学作为一级学科艺术学之下的二级学科；在2012 年教育部颁发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艺术设计已成为一级学科（专业类），下设了12 个二级学科（专业）。艺术设计学科的快速发展，一方面是由于其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学术逻辑体系且日臻成熟，另一方面则是艺术设计在现代生产生活中广泛运用，推动了对专业人才的需求，且形成了专业分工的细化，从而不断催生出新的艺术设计专业。

前复旦大学校长杨玉良认为：学科首先是一种范式，主要为方便教学。把人类知识划分为学科的一个重要动力是出于教学上的考虑。不要过分看重学科划分的结果。［11］因此，书法学科的升格，除了需要进一步厘清书法学的发展脉络与内在逻辑，进一步探寻书法学的学科体系与价值取向，更需要将书法专业做大、做细。做大不是简单的招生规模扩大，而是使书法广泛融入于现代生产生活中，使各生产领域对书法专业人才形成大量的需求。做细不是越来越走进艺术象牙塔，而是根据社会分工需求、职业岗位群的人才规格，细化出多个专业培养方向。

三、培养应用型书法人才的路径

（一）确立应用型书法人才的培养目标

学术型人才的培养目标是由学科理论的内在逻辑决定的，而应用型人才的培养目标则是由社会职业需求来决定的。因此，应用型人才培养目标是不稳定的，需要根据社会行业产业变迁进行阶段性调整。同时，应用型人才培养目标也更具有特色，每个学校是根据区域行业产业的发展需求与拥有的办学资源来确定的。

人才培养目标是一个专业的办学指南针，是整个人才培养方案的奠基石。清晰的应用型人才培养目标，是经过充分的社会需求调研、严谨的论证做出的重要判断。它包含的基本信息应有：该专业人才需要掌握的专业知识与技能、培养的专业能力与素质、将要就业的领域与职业工作以及人才类型等。但人才培养目标通常只凝练为区区百来字，因此常遭忽视。就书法专业的人才培养目标而言，目前普遍存在的问题：一是需要表述的信息缺漏、不完整；二是人才标准定太高，不切实际；三是就业领域过于宽泛、职业岗位不具体；四是人才类型没说明。其中有的问题在十多年前就有学者提出过批评，［12］但至今依然普遍存在。

（二）构建“书法+”的专业课程体系

应用型专业课程体系的构建，是以职业岗位群的工作要求及发展趋势为依据的。因此，构建应用型的书法专业课程体系首先要对职业岗位群应具备的专业知识、技能、能力、素质结构进行逐项分析，并根据要达到的基本要求，逐一对应规划出培养路径与课程设置。再以此为基础整合出各个课程模块，最后按内在的逻辑关系搭建起课程体系。

目前书法专业的核心课程，基础理论课程主要包括：中国书法史、古代汉语、古文字学、历代书论、书法美学等，书法技能课程主要包括：篆书、隶书、楷书、行书、草书、篆刻、中国画、书法创作等。可以在此基础上，再根据职业岗位群的工作要求侧重强化某项书法技能，或突出某项能力与素养。以楷书的学习为例：未来职业是从事书法教育的，则必须熟练掌握“规范汉字”的书写，熟悉繁简体的转换使用。书法专业学生在大量的临帖以及书法创作训练后，会较多地使用繁体字，但从事书法教育工作，必须严格按照国务院公布的《通用规范汉字表》教授“规范汉字”书写，并充分将简体汉字的美表现出来，为此须加强简体楷书的训练。如果未来职业是从事文物保护与修复的，则必须加强魏晋唐小楷的专门训练，因为在古籍与古字画的修复中需要经常使用。

但更为关键的是，要以书法的应用领域为导向，结合办学资源，开发出多个拓展课程模块，如：师范教育、文物保护与修复、工艺美术、包装设计、环境设计、视觉传达设计、编辑出版、文献典藏、艺术金融等等。每个拓展课程模块既包括该应用领域的基础知识与技能，又包括书法在该领域的专项应用知识与技能。如：师范教育课程模块包括硬笔书法、书法教学法、书法教材研究及师范教育的基础知识与技能，文物保护与修复课程模块包括书画鉴定与收藏、书画装裱、书法考古学及文物保护与修复的基础知识与技能，包装设计课程模块包括汉字艺术设计及包装设计的基础知识与技能，环境设计课程模块包括书法景观设计、书法碑林设计及环境设计的基础知识与技能等。学生可以主修1 个课程模块，同时还可另辅修1-2 个课程模块。使学生能够有选择地进入到书法艺术的应用领域，满足学生的兴趣与就业需要，同时拓展学生的书法应用眼界。

如此构建起“书法+”的专业课程体系（如图1 所示），才能满足职业岗位群的工作要求及发展趋势。这也是分方向培养的基础，一旦某个方向的外部人才需求达到一定规模，内部学术架构又自成一体，一个新的专业就孕育而生了。

图1 “书法+”专业课程体系

（三）构建应用型的书法实践教学体系

实践教学是应用型人才培养的重要途径，包括专业课程中的实践环节、专业综合实践、毕业实习、毕业设计四个部分。四个部分也是四步台阶，使专业技能层层递进，最终融会贯通、娴熟运用。各项书法技能训练都是属于课程中的实践环节，书法观摩、书法创作和展示活动则属于专业综合实践。

书法实践教学体系的构建，较少得到学者们的关注。在不少高校书法教师看来，书法专业的实践教学就是书法练习、书法观摩、书法创作及参展参赛，而对书法艺术在应用领域的实践训练未加思考。因为培养方向不明确，就业领域不确定，实践教学体系也就不知该朝哪个方向架构。所以导致专业综合实践始终都是书法观摩、书法创作和展示，有的甚至没有设计出专门的课时与学分；毕业实习基本都是放羊，学生自行安排，缺乏具体指导与跟踪管理；毕业设计环节也就仅有书法创作与布展；校外实践教学基地几乎都是博物馆、美术馆、艺术馆。

构建应用型的书法实践教学体系，应当立足于学生的就业领域。除了最后一学期安排毕业实习，专业综合实践应每学期安排1 周时间，实践内容须根据培养目标与每学期教学任务做不同的设计。低年级的专业综合实践主要是书法观摩与书法在应用领域的感性体验，高年级的除了书法创作与展示外，还要设计与具体职业岗位任务一致的实践内容。毕业实习要与学生的就业方向一致，毕业实习点尽可能统一安排在实践教学基地内，便于规范的指导与管理，要有明确的顶岗工作安排，要求学生写顶岗工作日志，实习时间不少于20 周。教师对学生顶岗工作的指导，也是深化自己对书法应用的认识。为了保障专业综合实践与毕业实习的高质量完成，学校应不惜大力气建设充足的、优质的校外实践教学基地。毕业设计除了书法创作，还应该更多地呈现学生对书法应用的认识与理解，更多地呈现书法艺术与现代生产生活的深度对接，如书法文创、书法景观设计、书法文物修复、虚拟书法展设计等。

（四）提升书法学科的社会服务能力

社会服务与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并列为大学的三使命。高校的社会服务能力不只体现在科学技术成果的转化方面，也同样体现在人文社会学科的社会贡献上。重视、引导和促进大学的社会服务能力，正日益成为一种国际性的政策取向。从2019 年开始，英国的“泰晤士高等教育”大学排名系统推出一个新产品“大学影响力排名”，旨在聚焦各国高校在实现联合国2016 年提出的17 项可持续发展目标方面所发挥的作用。我国第四轮高校学科评估中，“社会服务贡献”也被列为学科发展的一项重要指标。［13］但在有关书法学科建设的论述中，这方面的内容却难见到。提升书法学科的社会服务能力不仅是扩大书法的社会影响力，拓展书法的应用领域，更是与时俱进，不断丰富书法学科内涵、提高学科地位的重要举措。

虽然师生个人的书法创作活动，也是在生产精神产品服务社会，但对于提升学科服务能力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提升书法学科的社会服务能力，目前可以考虑从三个方面入手：一是加强书法的应用研究。以理论为先导，开展跨学科研究，推动与其他人文学科的交叉与融合，开拓新的视野，形成新的学科内涵，由此进一步挖掘书法在各领域的价值，探索如何用这种传统艺术形式更好地为社会发展服务。二是积极服务于社会文化事业的发展。主动融入国家文化发展战略，助力书法艺术的传播；积极参与政府公共文化服务项目，承接文化发展研究课题；将服务延伸到社区、乡村，拓宽书法服务内容，对接乡村振兴战略。三是提升对文化和旅游产业发展的服务能力。深化产教融合，加强校企合作，合作开发书法旅游资源、研发书法文创产品，为文化和旅游企业提供发展咨询服务，为文化和旅游产业的发展建言献策。

结语

高校开设书法专业，应通过培养应用型书法人才，使书法这门古老的艺术顺应时代发展，更好地服务于现代生产生活，创造出更多的物质与精神财富，从而激发人们学习书法的热情，自觉地传承中华文明、弘扬书法艺术。2016 年5 月17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说：“要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激活其生命力，让中华文明同各国人民创造的多彩文明一道，为人类提供正确精神指引。”［14］作为民族传统文化艺术的典型代表、中华民族精神内涵的集中体现，书法艺术应该成为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典范，而实现这一转化与发展离不开应用型书法人才的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