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至上

编剧：马长明

(一)

医院病房。傍晚。

晚霞似火，晴空一片。

201病房里，一位老者靠在病床上，床边坐着老妻，儿子俞大川和他的未婚妻惠芹站在床边。

俞大川是位民警，28岁，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惠芹美丽端庄。此时，大川俯身问着：“爸，还有其他事吗？我和惠芹要走啦。”

俞老伯：“没其他事了。不过，我再提醒你一遍，你俩五一旅游结婚前，一定要把婚房布置好。”

俞妻：“还有，走之前，把你爸接回家。医生说了，再观察两天，没什么大问题，你爸就可以出院了。”

大川点头：“嗯，记住了。”

俞老伯挥挥手：“去吧。”

大川和惠芹异口同声：“爸、妈，我们走啦!”

(二)

街道上。

人流不息，车辆穿梭。

人行道上，大川和惠芹并肩走着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惠芹：“你说，我俩结婚那天，要不要伴娘？”

大川一笑：“随你。”

惠芹：“请苏华、王芹做伴娘吧？”

大川又一笑：“随你。”

惠芹轻轻捶了一下大川，娇嗔地：“随你！随你！你倒是给个明白话呀！”

大川：“我这不认真地表态了吗?随你。”

不远处摊位边。一位年轻妇女正全神贯注地挑选鞋子。两岁多的女儿媛媛紧挨在母亲身边，手里拿着彩色小皮球。忽然，她手一松，皮球滚向街中央。她离开母亲，径直去捡球。

一辆大卡车疾驶过来。

“不好！”俞大川眼明腿快，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他迅速弯腰，把媛媛推了出去。俞大川头部被飞转的车轮猛撞一下，随即倒地，头部出血。

惠芹惊叫着扑向俞大川。

媛媛母亲也奔了过去。

人群聚拢，大家七嘴八舌：“快叫救护车！”“快打120！”

(三)

120救护车疾驰。

医院。俞大川被抬下来，送往急救室抢救。惠芹和媛媛母子紧随其后。

俞老伯坐着轮椅，被护士推来。俞妻跌跌撞撞地跟着。老夫妻俩进了急救室通道，被安排坐在长椅上。

一片静寂，大家的眼睛都死盯着急救室大门。

大门开了。医生喊道：俞大川家属。

俞老伯急促地：“医生，怎么？”

俞妻用手捂住胸口。

医生摇摇头：“唉，颅内大面积出血……”

俞妻昏了过去，俞老伯瘫坐在长椅上。惠芹大哭，媛媛母亲眼睛里满是泪水，媛媛看到大人都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护士劝阻：“请各位节哀，节哀！快救护大妈！”

惠芹：“请问，他……有没有丢下什么话？”

另一护士：“没丢下什么话。不过，他好像说个什么‘捐’字。”

俞老伯愣了愣，似乎有些明白：“啊——”

(四)

心内科病房里。

俞老伯夫妻呆呆地靠在病床上，默默不语。

好一会儿，俞老伯开口道：“大川妈，去食堂买点吃的吧！”

俞妻：“不饿，不吃。”

俞老伯：“那怎么行！你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

俞妻：“不想吃。”

俞老伯：“不想吃也勉强吃一点！你现在这样，大川地下若有知，也是不安的呀！”

惠芹痛苦地陪坐着。

病房门开了，医院院长陪着一位戴有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院长：“俞大川同志已经走了，两位老人家节哀呀，保重身体要紧。” 他握着老人的手介绍道，“这位是市红十字会人体器官捐献中心的吕中华主任。”

俞老伯礼貌地：“谢谢院长关心！你们有什么事吗？”

吕主任：“二老，对大川同志舍身救人的大爱行为，我们心存敬佩。据我所知，市政府已上报省里，请求给予表彰学习。”

俞老伯：“谢谢！谢谢！”

吕主任：“我今天来，特来向二位老人征询一下意见。”

俞老伯：“什么事？”

吕主任：“大川同志生前曾在我们单位填过一张‘自愿捐献人体器官申请表’。所以，我特来征询二位老人家。”

俞老伯接过“申请表”，双目含泪，默默无语。

吕主任又补充说：“如果二老同意捐献他的哪个器官，就在上面打个钩。”

俞妻不禁哭出声：“不行，我不同意！孩子都不在了，还要开胸破肚。太……我不忍心啊！”

俞老伯仍然沉默，忽然，他望向惠芹：“你看呢，孩子？”

惠芹哽咽，少顷，她说：“我听大伯、大妈的。”

屋内死寂。

吕主任见此情形，有些为难，望着院长：“你看，二老如果不同意……”

俞老伯下了决心：“不，我同意！”

俞妻惊讶地：“你……你真忍心把孩子……”

俞老伯痛苦地：“我……我也不忍心呀！对我来说，也是挖心割肉的事。”停了一下，继续说，“可理智地想想，把孩子的器官移到别人身上，救人一命，让别人得生，不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吗？”

俞妻大哭。

惠芹：“大妈，大伯说得有道理呀。大川生前就有这个打算……”

俞老伯拍着老伴儿的肩膀：“他妈，你再想想，要是不捐献，送到殡仪馆火葬，不就是剩下一捧灰吗！”

惠芹忽然想起来：“啊，我想起来了，大川走前，说过一个‘捐’字，是不是他要捐献器官呀？”

俞老伯眼睛一亮：“是呀，孩子就是这个意思！”

院长和吕主任感动地望着老两口。

俞妻犹豫着，缓缓表态：“既然……那就同意吧！”

(五)

眼科疗区。

患眼角膜损坏的大二学生王玲一手扶墙，一手拄棍，正练习着摸索走路。

患眼部黄斑变性的农妇李英看着有些不忍心，上前将王玲拉回病房：“王玲，歇歇吧，你都两次差点摔倒了。”

王玲：“李姐，我不能歇。现在不抓紧练走路，将来出去了怎么办呢？”

李英点头：“话是这么说，可也得慢慢来呀。”

王玲憧憬着：“出去后，大学不能念了，我学盲文；走路不方便，我让爸妈给我买条导盲犬。”

李英有些不懂：“导盲犬？”

王玲一笑：“就是经过训练，能给盲人带路的狗！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

李英一笑：“狗啊！”

俩人正说笑着，管床医生带着护士进来了。

管床医生：“什么事让你俩这么高兴啊？”

李英仍在笑：“她说出院后学什么盲文，还要买领盲人走路的狗！”

管床医生：“王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能换眼角膜了！”

王玲：“医生大哥，真的？哪里来的眼角膜？”

管床医生：“是一位遭车祸致死的青年捐献的！”

王玲：“啊，真的啊？太感谢了，太感动了！感谢这位大哥！”她有些语无伦次。

管床医生：“快准备一下，我们送你到省立医院。”

李英高兴得直拍大腿：“真是大好事！你有救了！”

天空瓦蓝瓦蓝。

(六)

肝胆医院。

肝胆科病房里，躺着一个肝癌晚期病人，他是电工汪太忠，才40多岁，医院刚刚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正围在床边哭着。

汪太忠心里烦躁：“好了，别再哭了。哭能哭好我的病吗！熬日子吧！”

汪妻：“你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娘三个怎么过呀！”

汪太忠叹了口气：“唉，怎么过也得过下去嘛。有大困难，求政府吧。”

汪妻还存一丝希望：“他爸，要不……要不再求医生一次，把我的肝换给你吧。”

汪太忠又叹了一口气：“唉，怎么能行呢！医生不是说过，你的肝不适合换给我嘛。”

汪妻伏床大哭。

少顷，汪太忠交代后事：“为了治这个病，家底已被掏空了。我真到那个时候，送火葬场一把火了事。”停了一下，又交代，“千万别收人家白事钱！还不起人家呀！”

汪妻点头，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管床医生走了进来，见此情形，有点诧异：“你们这是怎么啦？”

汪太忠：“没什么，医生。我在交代后事呢。”

医生一笑：“别交代后事了，你有救了，你的肝源找到了！病危通知书作废！”

汪太忠眼睛一亮：“啊！”

医生：“医院接到红十字会人体器官捐献中心通知，你的肝源有了！是一个车祸丧生者捐献的！”

汪妻破涕为笑，双手合十：“谢谢！谢谢！那要多少钱啊？”

医生：“不要钱，人家捐献的！你们准备准备，马上送病人转院。”

汪太忠大喜过望，激动地：“恩人！恩人！大恩人！大大恩人！治好了，我再也不抽烟喝酒了！”

全家激动地搂在一起。

汪太忠：“我将来如果不在了，我也捐献器官！”

汪妻：“好事，我也捐！”

(七)

省立医院手术室。

护士推着汪太忠，汪妻和两个孩子紧跟着。

手术室门口，护士停下脚步，叮嘱着：“你们就在门外候着等消息。”汪太忠被推了进去。

娘仨止步，坐在长椅上，眼睛盯着手术室大门。

小儿子禁不住好奇：“妈，爸怎么得这么重的病呀！”

汪妻叹了一口气：“你爸呀，是自作自受啊！”

大儿子也有些不解：“怎么？”

汪妻：“你爸这几十年来，是真正的老烟枪、大酒鬼！全是酒烧烟熏的！”

大儿子听了，表态：“这么可怕！我要永远不抽烟，不喝酒！”

小儿子也紧跟着：“我也是。”

汪妻满意地点点头。

(八)

黎明。机场。

停机坪。相关医务人员在等候飞机降落。他们时而抬头仰望天空，时而低头看看手表。

期待着的飞机呼啸着降落了。

一个医生快步登机，他接过一个特别的医疗箱后，又迅速下机，奔向120救护车。

急速奔驰的救护车。

(九)

医院。

120救护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等候着的医生接力一样有序地奔跑着。

手术床上，躺着一个50多岁的男子 ，他叫邵华，是台资大华电子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此刻，他心情忐忑，等待着换肝手术。

主刀医生安慰着：“邵总，莫过于紧张，请相信我们。”

邵总：“相信，相信！”

抱着特制医疗箱的医生进门，气喘吁吁道：“肝源到！”

主刀医生命令：“准备手术!”

手术室外走廊。邵总夫人徐女士和几位公司高管人员都静坐在长椅上。徐女士站起来又坐下，不时看看手表。

墙上的挂钟显示已近中午。

一位护士推着送饭车过来，看看大家，关心地：“中午了，手术还没结束，你们去食堂吃点吧！”

徐女士礼貌地：“谢谢。”

众人：“谢谢。”

挂钟的时针指向3点。手术室的广播发出了声音：邵望祖家属！邵望祖家属！

徐女士急切地冲了过去。

她微微抖动着双肩。

她转过身，面对着身边的人，开心地哭着笑着。

(十)

市公安局大会议室。上午。

主席台中央挂着俞大川遗像。上方横匾上写着：“沉痛悼念俞大川烈士。”两边竖条幅上分别写着：“生前抢救人民舍生忘死”，“逝后捐献器官大爱无疆”。

省市公安机关领导及受捐人、受捐人家属在主席台上就坐。

大会在肃穆的气氛中开始。

市公安局局长首先发言：“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沉痛悼念我们的好战友好兄弟俞大川同志！首先，我代表省市公安机关，宣读省市领导机关批准的文件：追认俞大川烈士为‘公安系统二级英雄’和‘人民的好警察’光荣称号……”

接受俞大川器官移植的代表邵总讲话。

邵总敬重地向烈士遗像和俞老伯夫妻各深深三鞠躬，转过身讲着：“我是台湾商人邵华。我在台湾著名的台湾大学医院住了两次院，已下达过两次病危通知单，万不得已，家人抱着最后的希望将我转回大陆治疗，幸运地接受了大川先生的器官移植。是大川先生救了我，是大川父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由衷地感谢、感恩！‘两岸一家亲’！千言万语道不尽我对大陆同胞的感激之情！”停了一下，他忽然表情严肃，郑重地宣布，“昨天，我们几个接受大川器官移植的人，已经商量好了一件事——‘向大川学习，我们将来也要捐献器官！’”

(十一)

除夕早晨，俞大川家。

屋外偶有鞭炮声传来，屋内冷冷清清，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内屋，俞老伯老两口靠坐在床上，默默无语。

好大一会儿，俞老伯终于开口：“过年了，咱俩不能老是窝在被窝里啊。你去买点儿鸡蛋，再买二斤肉。家里米还有。”

俞妻：“唉，哪还有心思过什么年啊！”她凝望着大川遗像，不禁又流下泪来，自言自语地，“儿呀，过年啦……”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传来敲门声。

俞妻抹了一把眼泪，有点儿惊愕地：“谁啊？”

门开了，进来一大拨人。

除了惠芹，还有媛媛母女俩和接受大川器官移植的几个人。

俞老伯诧异地：“你们这是……”

邵总：“老哥哥，我们几个早就商量好来陪你们过年。我这是刚下飞机！”

众人放下米面、鸡蛋、肉、菜、酒、鞭炮等过年的东西，就忙着贴春联。

俞老夫妻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媛媛贴心地坐在床边：“爷爷，奶奶，我来跟你们过年啦！”

俞妻：“好，好，真乖！”

众人各忙各的，说说笑笑。

邵总坐在床头，和俞老伯聊着家常。

媛媛依偎在俞妻怀里，吃着花生。

屋里洋溢荡漾着欢喜、热闹的过年气氛。

(十二)

除夕夜，俞大川家。

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众人将俞老伯夫妻拥坐在上座。

邵总端起酒杯，先向俞老伯夫妻真诚地敬酒：“祝二老健康长寿！”众人也跟随着敬酒。

邵总又斟满酒，和众人一起向俞大川遗像恭敬地鞠躬：“大川老弟，我们今天向您敬酒，代表您和二老一起过年。”

惠芹满怀深情地：“大川哥，您放心，我今后每年都过来和二老过年。我一定做到！”

汪太忠也情不自禁地诉着衷肠：“大川兄弟，没有你的捐献，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今后，我们都是大川！”

媛媛让妈妈夹了两个肉丸子放在自己碗里，然后恭恭敬敬递给二老：“爹爹，奶奶，给！”

引得大家一阵欢笑。

(十三)

大年初一早上，俞大川家。

邵总等众人来给俞老伯夫妻拜年。

媛媛在妈妈指导下，给二老磕了三个响头。

俞妻哈哈大笑：“媛媛，起来吧，奶奶给压岁钱！”

大家忙着煮饺子，放鞭炮。

忙碌中，市红十字会人体器官捐献中心的吕主任也来了。他高声大嗓地：“两位老人过年好！啊，大家都来啦，过年好！”

大家互致问候：“主任好！主任好！”

吕主任：“大家好！我代表我们中心办公室的同志，给二老拜年！祝二老身体健康！”

俞老伯拱手。

吕主任：“二老还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

俞妻放下手中的年货和慰问信：“没有，没有，太感谢大家了！”

饭菜已摆好，众人围坐在一起。

邵总：“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过了年，大家就各奔东西各干各的事了。大家想想，二老怎么办？ ”

汪太忠第一个表态：“我请二老到我们家去，和我们一同过日子。我家今后就是大川家！”

媛媛母亲：“不行，你家人多，不清净。这样，我和媛媛就住在这里，服侍老人家吧。”

惠芹：“你也不行，把媛媛爸爸丢在家，合适吗？还是我住在这里吧！”

媛媛妈妈一笑：“我家那口子正在参加‘一带一路’建设，现在正在巴基斯坦的瓜德尔港建设工地，每年才能回来休假一次。这才休过假，前天才回去。”

王玲也表态：“寒暑假时候，我也可以住在这里帮着服侍老人。”

邵总想了想，一锤定音：“大家莫争了。我看这样，这里天气太冷了，我先带二老到三亚去。”

惠芹一愣：“去三亚？”

邵总：“对，你听我说，三亚地处北纬18度，四季如春如夏，椰林成片，到处是红花绿草，是个养生的好地方，现在又被定为国际旅游岛。”

汪太忠：“那吃住在哪里呀？总不能天天住旅馆吧。”

邵总：“不住旅馆，我在那里买了一个海景房，就在‘天涯海角’旁边。我打算将来就搬到那里养老。”

陶安说：“那可是个好地方！”

邵总：“不过，我有个小困难，我的企业在广州，没时间服侍二老呀！”

媛媛妈妈：“这个不难。我是闲人，我带媛媛去服侍老人家！”

邵总：“那好！明天我去买机票，飞三亚！过了清明，这里春暖花开了，二老想回来过就回来。”

俞妻：“那……那多过意不去呀！”

汪太忠：“去吧，散散心也好！家里的事儿我照应着。”

惠芹：“这可是一大笔费用啊。”

邵总打断她：“钱不是问题，我来解决。”

俞老伯感激地：“邵总，那可不行！”

邵总：“二老甭客气，没有大川，哪有我这条命！”

夜已深，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惠芹陪着二老。

俞妻：“人都走了，我得和你说点儿心里话。”

惠芹：“娘，您说。”

俞妻：“大川走了，永远回不来了。你也不小了，以后该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惠芹：“娘，大川还在我心里，一时半刻放不下他。以后我要真是找到好人家了，这里就是我的娘家！”

俞妻双手紧握着惠芹的手：“好闺女，我的好闺女！”

俞老伯拍了拍大腿：“好，好，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

(十四)

上午。市郊飞机场。

天空晴朗，寒风瑟瑟。

安检口，汪太忠等人前来送行。

邵总、俞老伯夫妻、媛媛母女和大家挥手告别。

(十五)

三亚，某酒店顶层。夜。

众人站在24层顶楼观赏夜景。

海面波光粼粼，来往船只不断；海岸上，椰林片片，人影婆娑。

俞老伯深有感触：“好！三亚真好！”

俞妻也有同感：“没见过，这真像是人间天堂啊！”

(十六)

某公司。一个月后。

红日西沉。

邵总正在接打电话：“哦，是大忠啊，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来汪太忠的声音：“邵总，是这样，今天黎明时分，我们这里发生了5.2级地震。”

邵总有些紧张：“有损失吗？”

汪太忠：“俞老伯的平房东山墙开裂，能塞进一个拳头。”

邵总沉思一下：“大忠，你甭着急，我的想法是扒掉危房，从原地重起个二层小楼。钱的事，我来解决。”

王太忠：“好，那我负责安排了。”

邵总：“大忠，房子的事暂时不要告诉老人家，免得他们在三亚不能安心休养。”

汪太忠：“好嘞！不过，我得和刘东、陶安他们一起合计合计！”

(十七)

下午。沿河公路。

刘东开着出租车，带着陶安奔驰在公路上。

陶安：“刘哥，你说，俞大伯这新房在原址上盖呢，还是另选新地方呢？”

刘东：“汪大哥说还是在原地重建。”

陶安点着头：“嗯。”忽然，他被河中心忽沉忽升的身影惊住了， “停车！快停车！有人落水！”

刘东迅速停车。

陶安飞身出车，几个箭步跨到河边救人。

刘东站在岸边大声呼叫：“有人落水，来人呀！”

河中，陶安一手挎着落水者的胳膊，一手拼命划水。

刘东从后备厢中取出一捆尼龙绳，又飞奔到河边，将绳子甩向河中。陶安抓住绳子，竭力向河岸泅去。

120急救车呼啸而至。

众人围着陶安和刘东，啧啧称赞。

陶安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也是被人救过的呀！”

(十八)

上午。俞老伯房前。

汪太忠正在指挥拆房。刘东用大卡车将可用的家具、衣被等杂物，运往自己家暂为保管。陶安则和几个工人用卡车将建筑垃圾清理运走。

邻居老李站在房前阻挠。

汪太忠平心静气地交涉着：“老李，你不让挖地基，讲讲原因。”

老李：“要盖的新房，阻挡我家的通道！”

汪太忠一笑：“不对吧，老李。新房在你家后面，离你家房屋后墙至少距离20米，对你家来说，既不遮阳，也不挡道啊！”

老李辩解着：“那……那我家孩子将来结婚，还要在后面盖房呢！”

汪太忠：“你家将来怎么盖房，我无权干涉。可这老两口要盖的房子，是市规划局、土地局等有关部门批准的。我们是依法办事。”

老李：“这……这……”

李妻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老李他盖他的房子，你动的哪门子心思呀！盖吧，盖吧！”

汪太忠缓缓地：“还是老嫂子想得明白！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呢！”

(十九)

下午。俞老伯老宅工地。

汪太忠正在和建筑工人谈事。

汪太忠的大儿子喘着粗气奔来：“爸！”

汪太忠吃惊地：“怎么啦？慢慢讲！”

儿子：“我妈……我妈……”

汪太忠：“你妈怎么啦？”

儿子缓口气：“午饭后，我妈正在刷锅洗碗，突然歪倒了。我叫了120，我妈已经被拉走了！”

汪太忠对工人：“老张，我得去医院！”

工人：“快去！赶紧叫出租车！”

(二十)

医院急救室。

汪妻已处于弥留之际。市红十字会人体器官捐献中心吕主任也在场。

汪太忠紧握着妻子的手，满目含泪：“你说……我听着呢。”

汪妻十分艰难地：“你身体……带好孩子……我也捐……”

汪太忠：“我知道。吕主任来了！”

吕主任上前，感动地点着头：“谢谢，谢谢！”

(二十一)

清明时节。新房前。

大地回春，杨柳萌芽。

俞老伯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进小院。

汪太忠等人上前迎接。

一座二层新楼立在眼前。

俞老伯惊奇地：“这是……我家瓦房呢？”

惠芹：“大伯，这是大忠哥他们几个给盖的新楼！原来的瓦房，遭了地震，拆掉了！”

俞妻：“地震？什么时候？”

汪太忠：“在你们去三亚十来天的时候。是邵总再三交代不让你们知道。怕你们担心！”

俞妻：“那盖楼钱呢？”

汪太忠：“全部由邵总出的，我们只是帮忙。”

俞老伯感激地：“邵总，好人哪！你们都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二十二)

一年后。俞老伯家。

清晨，俞老伯拄着拐杖在小院里转圈溜达。忽然，他感到恶心，眼一黑，歪倒在地上，艰难地叫了一声：“他妈……”昏迷过去。

俞妻走出门，大惊：“老俞！你怎么啦？”

媛媛妈妈大喊：“别动！这不是脑梗就是心梗，我打电话喊120！”

(二十三)

殡仪馆。

汪太忠等人胸戴白花来为俞老伯送行。

俞妻在惠芹、王玲的搀扶下痛哭。

媛媛打着幡条。她望望周围，又望望妈妈， 懵懂地问，“爹爹呢？”

媛媛妈妈低声地：“爹爹要走了！”

媛媛：“到哪儿去呀？”

媛媛妈妈制止：“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尾声)

半年后。公园。

王玲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俞妻缓缓走着。

媛媛妈和惠芹跟着。

媛媛或前或后地蹦跳着。忽然，她跑到轮椅前，认真地说：“奶奶，我长大了也要开飞机，送你去上海，去北京，去三亚玩！”

俞妻慈爱地：“好孙女！好，我等着！”

夕阳西沉，晚霞满天。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