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与边界：中国创意动画在叙事中逻辑性建构

杨依依

(武汉工程大学邮电与信息工程学院 艺术设计学院，湖北 武汉 430000)

近年来，随着中国电影日益与美国好莱坞大片接轨，蕴含着中国特色的电影也逐渐走向世界，成为观众眼前审美观看的谈资。在好莱坞与日本动漫风靡全球的今天，国内动画产业创作热情逐渐高涨，中国创意动画逐渐成为“显学”。在这两年，中国在创意动画方面出现了不少影片，如《画江湖之不良人》《青蛇》《小黑熊》《哪吒之魔童降世》等，这些影片大多以中国古老的神话故事或历史王朝中的典型事例为背景，采用动漫与影片两种叙事结合的方式，融合两种叙事的优点，将带有中国特色文化的创意动画电影呈现给观众。但在这些创意动画上线之后，除了《哪吒之魔童降世》票房高涨，其余的票房都直线下降。目前中国的创意动画早就已经远离了“中国学派”曾经的辉煌时期，远离了观众和市场的视线，虽然《哪吒之魔童降世》在票房中获得佳绩，创造了中国创意动画电影中的最高纪录，但值得指出的是,这部题材的电影在观众的审美心理中早就有了观影基础和收视率，在此之前就已经有许多关于“哪吒”题材的电影和书籍问世，在文本叙事上就已经有了良好的基础，因此，从中国创意动画在叙事逻辑的角度来看，《哪吒之魔童降世》这部电影不能代表中国广大创意动画的真实状况;相反，在新浪潮电影叙事背景下，好莱坞大片与日本动漫叙事性对中国广大观众的冲击力相比之前则更加强大，中国创意动画在叙事性能够利用“创意性”占有电影市场的重要角色，除了熟悉的产业断层、机制陈旧与人才短缺，那么在真实的环境中，建立中国创意动画独特的“创意性”和高效的叙事审美模式非常重要，应正确把握不同电影叙事的边界与优势，实现从主体间接性向主体性转变，让观众的审美意识在“非人类”叙事中抒发“人性”情感，让观众在观看过程中自然代入“生命”的幻觉，引起观众的认同感。

一、中国创意动画叙事形态的创意性建构

在新浪潮电影叙事中，中国创意动画在叙事模式上逐渐形成“电影+动画+科幻”三种叙事方式结合，这也是当下创意动漫电影创作的趋势。在创作过程当中，不同的文本视角都可以给观众形成不一样的视觉感受，在后美学时代中，观众已经不再需要影片塑造“英雄主义”和“中心论”，他们只想在电影观看过程中能够引起视觉上的震撼或快乐的享受，电影创作叙事中之所以称之为“创意”，就是因为人们面对电影在叙事过程中文化审美有着全新的认知，这在他的意识和视觉上都是陌生的，同时这种创意性的叙事方式在现实中应该有文本对照或故事原型，这样观众在认知接受过程中就不会引起心理上的排斥感。

创意动画在创作过程中首先面临的是文本原型的选择，对中国国产动漫电影来说，就必须塑造中国本土文化叙事，不能将海外的故事原型嫁接到中国电影中来。在文本叙事中，如中国神话故事、民间传说、历史人物事迹、古典文学等都能成为创意电影选择的文本故事来源。在这两年的电影中上线的《捉妖记》就是典型的代表，其叙事审美思维符合东方人的审美思维。先不管导演在整个影片中想要表达的叙事审美观念如何，单从观众的角度来看，这种故事结局似乎是大家在审美认知中最能够接受也是最希望的结局。抛开这种结局，似乎以“猎妖师”追杀了“古巴”或以“古巴”咬死“猎妖师”或者“古巴”与“猎妖师”同归于尽都不能被观众所接受，都会引起观众内心的抵触与反感。暂且不说这种超越空间的叙事方式是不是正确，但不可否认的是，东方观众相信“万物有灵”的思想，这种情怀与我们在影片中所播放的是一致的，就如我们在影片中会创造叙事“僵尸片”和西方人所创意的“吸血鬼”一样，这个在叙事的文本中就有一定的故事原型思想。另一方面，故事原型需要导演赋予当下时代感。再良好的故事原型如果完全脱离了当下时代，脱离了观众的审美认知，在观众的内心中实质上是没有意识的，那么观众对影片的叙事创意结构就不会有较深的感触和评价，而是当成一种“游戏式”的视频影片，很难获得笑点。如《画江湖之不良人》这部创意动漫，从创意动漫的角度上来看设计得很不错，但就因为很多年轻观众对当时的历史了解有限，对背后的王朝动乱不太了解，这部优秀的动漫则成为一部简单的武打片，只关注那些叙事中的“小星位”“大星位”“小天位”“大天位”等功力等级或者武侠秘籍，原本凝结在叙事中的审美叙事则不见了。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目前我们在影视市场当中很热衷于IP剧的改革或穿越，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人们在现实世界中那种压抑的审美意识只有与自然相结合，才能融入当代人审美意识对文本故事原型的理解。

二、在叙事创意空间上对传统电影进行反叛

电影的叙事创意就必须牵扯视觉审美空间，它是一个复合的概念，不能将其认知为一种抽象的空洞的能指。在中国动漫电影中，从电影的故事文本、场景叙事、审美空间都贯穿整个创意，这与传统电影的文本叙事方式有着截然不同的情感基调，同时也会给观众带来全新的体验，是在结合了好莱坞大片与日本动漫叙事风格后诞生的一种新模式，从审美表达趋向方面对传统电影叙事模式进行反叛。

首先，创意空间在叙事上对故事文本原型赋予“观众”视角。虽然中国创意动漫在电影叙事层面还没有完全跳出中国传统的神话类、武侠类或穿越宫廷剧方面的陋习，在电影的叙事方式中还能够看到它们的影子，如《青蛇》《大蛇》电影中把美女塑造成半蛇半人的形象，有日本动漫中的“赛博格”的影子，也能够看到青蛇与人之间恋爱却不能为世人所容忍的情景，这都是中国神话故事中最常见的影子，但同时也赋予了“观众”的视角，青蛇与凡人之间的恋爱虽不能容忍却由之前对女性的抛弃到现在的成全两人之间的恋情。从这一方面看，当代观众在审美意识上与前人有着明显的不同，从封杀不容到现在的欣然接受。这种拼接式的主人公的影子已经打破了观众的感官体验，打破了以往观众心目中对于“妖”的刻板形象。但是这种创意空间与传统的反叛，很显然与传统电影的叙事形式不同，传统的电影对文本中的叙事审美基调都是统一稳定的一种方式，而现在则不同，创意空间则采用嫁接“观众”视角的方式，将这种审美嫁接变成了不同人性之间的审美碰撞，符合了当下观众多元化的审美需求，符合了当下观众自我意识在影片叙事中的表达。

其次，创意空间的创意性表现在场景叙事上。在科技日益发达的今天，创意动漫在技术上则更加关注数字化时代影视空间。法国的福柯在电影叙事结构上就指出“异质空间”与“差异性”或“断裂性”等特点，就是给原本观众熟悉的空间赋予“陌生化”效果。现实的自然界可以成为电影叙事场景中创意来源的材料与基础，电影叙事场域空间结构除了能够参与电影叙事的多种结构，其本身所蕴含的符号意义更是参与到电影叙事结构的场景中，“无声语性”与“纪实本性”最终决定了电影在空间利用表现中想象实物的诞生。如在动漫《画江湖之不良人》中，妖王、毒王、吴王、地狱、冥王、王朝等这些视觉冲击力极强的画面，又极巧妙地将生活中的每一个场景与虚幻中的每一个场景连接起来，从视觉呈现上似乎是一条很完美的创意和叙事，这都是超越我们日常生活的，在这种虚幻的层面上我们却又能够找到其中的熟悉文化和身份认同感。

创意空间的创意性还体现在多元叙事空间的审美上。传统的国产动画与电影在叙事方式上都沉迷于神、鬼、仙、怪之类的话题，多表现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或争夺利益之战，虽然这种题材能够从角色方面吸引观众去观看。在电影的叙事表达中，采用多种元素介入的方式并且在叙事空间衍生上，对之前所出现的文本叙事进行补充或猜想，让中国动漫电影在叙事情节上逐渐脱离了传统的言情故事结构。如《哪吒之魔童降世》在叙事上就大胆颠倒故事原型顺序，在现有神话基础上进行创新，整个逻辑叙事让原本有一定故事基础的观众眼前一亮。又如《猫妖传》则在虚实之间把大唐气象的繁荣富贵极力地表现出来，打破了传统的那种二元对立叙事模式，顺便还融入一些乌托邦主义色彩，这种类型的叙事模式在电影投资上符合当下投资者的心理，也符合当下电影整体价值导向。

三、叙事新边界：国产创意动画叙事创新的意义指归

在数字化成熟的今天，国产创意动画在制作的特效方面已经成熟，但观众在电影观看的视觉冲击中并不是关注电影的特效制作，而是蕴含在背后的价值导向，在导向中逐渐建构起叙事逻辑，注重电影的文化精髓和内容价值。

从电影创意表现上来看，电影的叙事逻辑性建构不仅要有创意而且要有审美的观念，无论是美国的好莱坞大片还是日本动漫都是一边有炫酷的技巧一边对当下人类所面临的社会问题进行思考，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可能带来丰富的内涵与意义。但从中国本土文化来讲，国外优秀电影的文化内涵我们是学不来的，但我们本土也有优秀的文化内容和符号，如射箭、饕餮、青铜器、青花瓷等具有我们中国特色的文化内容，东方式的异国情调与中国传统的仙侠精神色彩成为中国创意动漫走向国际的新模式，但同样地，我们的创意文化内涵不能一味地对传统文化进行批判和对外来国际文化进行吸收，其叙事模式的新边界有两点：其一，中国国产创意动漫虽然对传统的文化叙事文本进行选择和挪用，可以对其故事原型进行新的文化解读，但不能对传统的文本原型进行歪曲和错用，要对传统文本叙事中的基本脉络把握清楚，创意不能逾越文本原型本身进行创新。其二，对国外优秀作品的叙事模式进行学习，并不能等同于对优秀的文化照搬，必须从中国本土文化特色入手，创作我们独有的动画叙事模式。有生命的电影并不是单纯地对视觉的震撼和特效制作方面的诠释，而是观众能够通过电影的叙事模式引发他们对自身生活环境的思考，对人性自我的体察，这是当代动漫创作对普世价值的约束。国产动漫立足互联网科技时代，应该在普世价值和叙事审美模式上多找方法，丰富叙事逻辑的内涵，让呈现给观众的画面不仅是一种符合的表现而且是一种蕴含着叙事性逻辑的表达。

众所周知，在新浪潮电影叙事背景下，好莱坞大片与日本动漫叙事性对中国广大观众的冲击力相比之前则更加强大，中国创意动画在叙事性能够利用“创意性”占有电影市场的重要角色，建立中国创意动画独特的“创意性”和高效的叙事审美模式非常重要，正确把握不同电影叙事的边界与优势，实现从主体间接性向主体性转变，让观众的审美意识在“非人类”叙事中抒发“人性”情感，公众在视觉观看过程中经历自然生命的代入感。正确把握对传统文化的反叛与外来文化叙事模式的边界，在本土文化中构建国产动画叙事新模式，逐渐走向市场化与国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