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疫病灾难中的二律背反及爱与互助的人道表达

2020-11-14 04:59
电影文学 2020年9期
关键词:灾难片流感民众

马 腾 郦 沄

(1.四川师范大学 影视与传媒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6;2.四川传媒学院 电影电视学院,四川 成都 611745)

一、灾难语境与类型承继

作为亚洲电影版图中不容忽视的一部分,韩国电影从其文化意识与民族反思、数字技术与影视工业、主流类型与小众拓展、产业扶持与美学建构中完成了国际A类电影节各类奖项和本土受众海外市场的多重肯定。作为一种成熟的电影类型,灾难片以制作视听奇观,营造逼真的恐慌情绪,在危机的情景中,以人的生命获得拯救(或部分获得拯救)和人的灵魂的解救与升华作为影片矛盾解决的终局。从近些年好莱坞灾难片的发展与成熟的工业体系中可以窥见:这类“以自然或人为的灾难为题材的故事片。其特点是表现人处于极为异常的状态下的恐慌心理,以及灾难所造成的凄惨景象,并通过特技摄影造成感官刺激和觳觫效果”。在电影数字技术加持和第三次工业革命带来的诸多问题频发之下,其视觉呈现和内容向度做到了既满足影像奇观趋真的体验感受,又能在艺术之中现实之下做以反思观照,甚至也成为类型杂糅易于培植的土壤。

诚然,虽韩国灾难电影起步较晚,可追溯到2006年由奉俊昊执导的影片《汉江怪物》——该片上映时获得了1091万观影人次的票房成绩,位列同年度电影票房第一,并以此打开韩国灾难片的市场。2012年至2014年《铁线虫入侵》(朴正宇,2012)、《摩天楼》(金志勋,2012)、《雪国列车》(奉俊昊,2013)等灾难题材电影掀起了灾难片的风潮,而直到2016年《隧道》(金成勋,2016)、《釜山行》(延相昊,2016)、《潘多拉》(朴正宇,2016)等片热映,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世界多国多地区的观影热潮,创造了韩国电影史上空前的卖座佳绩。概言之,韩国灾难片在借鉴和吸收好莱坞灾难片的类型特点中进行了较为成功的本土化融合改造。从类型杂糅到现实影射,不仅体现了韩国灾难片对好莱坞风格的吸收拓展,也在以底层叙事和市民英雄塑造的基调中,铺陈着对社会特有的关注与犀利的批判。

在灾难片表现的内容中,有描写真实或幻想的自然灾害造成的可怕的结果,也有表现因人类的失误和非理性行为造成的威胁,两者中当然还常常融入幻想性元素,即与科幻片跨类融合。由韩国导演金成洙执导,于2013年上映的灾难片《流感》是以猪流感病毒感染蔓延为灾难表现对象。相较于《釜山行》《雪国列车》等意在展现丧尸袭城与世界末日的科幻灾难片,该片虽在本土观影人次上并未有较大突破(观影人次311.7万),但却是韩国灾难片中首次以“流感病毒”为题材,直指当下世界范围内所真实遭遇的疫病灾难。因而,今天再回看此片,依然能找到刺破人心与现实反思的力量。

“著名存在主义哲学家加缪的小说《鼠疫》中的故事背景和核心元素影响了后来许多灾难片的模式不是偶然的。例如英、德、意合拍的《卡桑德拉大桥》和美国的《恐怖地带》都用了与《鼠疫》相近的模式元素:一种快速传染的病毒,一个封闭的空间,所有的人都面临死亡的威胁,一个极富人道精神和性格魅力的英雄,他是一名医生。”《流感》一片的故事也延续和套用了这样的类型模式:故事设定发生在2014年,一群东南亚偷渡客藏匿在一个经由中国香港发往韩国的货运集装箱中。到达韩国后,几乎所有人都因感染流感病毒死亡,只有一位名叫孟瑟的偷渡客侥幸生还,逃入闹市。而病毒也因货运车厢被发现遂在城市中蔓延开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城市因突如其来的致命病毒沦陷。政府迅速封城,搭建临时隔离救治所,城市内的所有民众都被隔离聚集在此。疯狂飙升的死亡人数和无法控制的疫情让人们越发恐慌,甚至产生暴动;而韩国政府也在与他国政府的制约管控中做着角力。在前所未有的灾难面前,家国与民众如何得以挽救,迫在眉睫。影片中的“英雄”定位设置在了两位兼具社会责任感和救助身份的普通人身上:主人公女医生金仁海(秀爱饰)和消防队救援人员姜智久(张赫饰)因一次事故相识,姜智久因心生爱意帮助金仁海及其女儿,一同都被卷入了流感病毒的战役中。影片中涉及的故事人物既有医生、消防队救援人员、军官战士、总统议员,也有普通民众、偷渡者、社会混混。众人被迫直面生死抉择,而每个人的一次次抉择不仅推动剧情的发展,更以微小而又巨大的蝴蝶效应促成事态最后的结果。在个人求生本能与身肩社会责任,国际政治制衡与民众迫切期待中构成了诸多“二律背反”。然而决定并不是非黑即白,尤其是在疫病灾难的极限处境中,生命个体乃至于主流意识形态到底该如何抉择?

二、“二律背反”与人性闪光

“二律背反”(antinomies)是古典唯心主义哲学家康德(Immanuel Kant)的哲学用语,意指双方各自依据普遍承认的原则建立起来的、公认的两个命题之间的矛盾冲突。这是“因人类理性认识的辩证性力图超越自己的经验界限去认识物体,误把宇宙理念当作认识对象,用说明现象的东西去说明它,这就必然产生二律背反,而实践则可以使主观见之于客观,论证相对性与绝对性统一的真理”。康德在纯粹理性的二律背反论中列举了四个冲突来加以证实:“先验理念的第一个冲突”的“正题”为“世界在时间中有一个开端,在空间上也包含于边界之中”,“反题”为“世界没有开端,在空间中也没有边界,而是不论在时间还是空间方面都是无限的”;先验理念的其他三个“冲突”分别为:关于基本粒子的二律背反、关于自由意志的二律背反以及关于宇宙成因的二律背反。康德对二律背反论解释说明道:“如果我们不把我们的理性仅仅为了知性原理的运用而用在经验的对象上,而是冒险把它扩张到超出经验对象的边界之外,那么就产生出一些玄想的定理,它们可以既不指望经验中的证实,也不害怕经验中的反驳,它们中每一个就自己本身而言不仅仅是没有矛盾的,甚至在理性的本性中找得到它的必然性的各种条件,只不过反面命题不幸同样在自己方面也有其主张的有效的和必然的根据。”

在《流感》一片中,所有角色的身份都是复杂而多样的。正如歌德所说:“人是一个整体,一个多方面的内在联系着的各种能力的统一体。艺术作品必须向人这个整体说话,必须适应人的这种丰富的统一体,这种单一的杂多。”这种多重的身份特征既赋予人物真实的可塑性,又在处理面对生死攸关的抉择之中赋予其可被理解的同理性。两者之间的选择与矛盾甚至是互为前提、条件和参照的。

女主人公金仁海是一位呼吸科医生,在观察发现第一例被送往医院救治的染疫病人时,就迅速判断所有的临床症状都与感染猪流感病毒相似,她从患者的手机中找出线索,锁定病毒暴发传染的源头。在盆塘市被封锁隔离后,她作为医护队中的一员,在治疗和研究抗体的团队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生活中,金仁海是一位单亲妈妈,与年幼的女儿一起生活。虽然女儿的成长中缺失父爱,但她依然在繁重的工作中努力尽到一位妈妈的责任,女儿美日也在成长中变成了一个独立懂事、明辨是非、富有爱心的小孩。在得知流感病毒将在城市蔓延,医护人员必须首先撤离时,她尽管清楚病毒感染的后果,但作为母亲,对孩子的担忧使她选择留下来。在找到女儿准备赶乘用于撤离的最后一班直升机时,女儿美日因接触偷渡者孟瑟而被病毒感染的情况被检疫人员发现,进而她们被困滞在了城市中。在准备进入政府设置的临时隔离区时,医生的直觉让她断定女儿的感染状况已越发严重,因而极为担忧(在现有救治的条件下,孩子如与自己分离,可能难以存活)。此时,作为医生,要救人——她是封城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医护人员中对病毒疫情很有研究的白衣工作者,整个城市民众的安全,甚至国家的希望都背负在他们医护团队的身上,可若带着女儿进入隔离区,病毒在其中扩散,后果也无法设想;作为母亲,要女儿——骨肉分离的痛苦怎么可能放置在一个视孩子生命为一切的母亲身上,尤其是得知病毒发病速度极快,暂时无法治疗,女儿甚而就要离她而去的前提下(或许陪伴孩子的每一分钟都是珍贵的倒计时)。在母亲和医生不同身份的不无“二律背反”色彩的抉择中,面对不同身份所要承担的责任,女性身上无法压制和靠理性也不能剥离的母性特质,让金仁海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让孩子偷偷留在自己身边)。

男主人公姜智久是影片以诸多细节刻画和塑造的一位憨厚坚毅又不乏幽默感的“平民英雄”,但他也不时面临生存考验与职业道义的“二律背反”:他在金仁海的拜托和自己的私心下,冒险取出陷落开挖工地地下深处汽车中的重要资料,准备交还金仁海,但却无意联系到了其女儿美日。两人在第一次的见面中,姜智久给美日解释救援队员时说:“救援队员是救援处在危险处境里的人的了不起的大叔。”美日问道:“那不是医生吗?”智久回答道:“比起医生我们更加厉害,医生只能在医院里救人,我们是直接到现场救他们,并且医生是收费的,我们是不收费的。”随着流感病毒在城市的迅速蔓延,发病人数和病情也已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局面,政府被迫在电视上公布消息,而姜智久带着美日在购物中心也和前来找女儿的金仁海相遇。市民得知病毒迅速蔓延的消息后,便开始在超市商场内疯狂抢购物资,继而无理性暴力打砸,哀号遍地,以至于警察出动在购物中心镇压控制局面,并把所有通道关闭,建立隔离区,防止公共场所人员扩散。而此时,姜智久和金仁海也带着美日在仓皇奔逃的人群中向外疏散。关键时刻,姜智久用购物车顶住闸门,在最后一刻拉出了金仁海。然而此时还有众多民众被困在通道内,既有妇孺老人,也有已经发病的感染者,慌乱紧张的情绪让所有人恐慌、失望。这时,金仁海提出带姜智久乘坐最后一班撤离的飞机离开,可姜智久思虑片刻后,毅然决定留下来帮助未能脱离险境的民众,他说:“我不走,我是救援队员啊。”金仁海小声劝说:“你是救援队员的事,这里没有人知道。”姜智久微笑着淡然回应道:“我自己知道啊……”他断然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金仁海,让她快点离开,而他自己随后背对着一片光明的出口,独自一人站在铁门外用最后仅有的力气,用拳头和脚努力踢打欲救出被困的民众,好在他的救援队的哥们儿赶来了……

《流感》中还有一个令人难忘的小高潮:姜智久再次在隔离区与金仁海相遇,并得知美日患病传染的情况,他一直都对母女二人进行着力所能及的特殊关照。美日的病情每况愈下,金仁海作为医护人员得知了抗体携带者孟瑟的消息,便打算偷偷带美日去治疗,而此时隔离区检疫人员也核查到了感染者美日的编号,并准备将其转移去“治疗区”。在此之际,姜智久主动冒认自己是被感染的编号,替换下美日。此时的金仁海虽显得有些为难、吃惊和不知所措,然在无语的感动中任由他被强制带走。一如黑格尔所指出的:“康德对二律背反,给了这样的概念,即它‘不是诡辩的把戏,而是理性一定会必然碰到(用康德的字眼)的矛盾’。这是一种很重要的看法。”虽然金仁海并未解释事情的真相,甚至看似牺牲他人的行为并不被称赞;但作为母亲,或许她又能够被大众理解。而姜智久会做出替换美日去往感染区的决定,正是因为他身上兼具了职业的责任感与大爱精神,其中可能还会掺杂着在逃亡主线中患难与共对金仁海产生的别样的爱慕情感——这些都是理性中必然会遇到的矛盾。

如果说《流感》的前半部分承袭了上述《鼠疫》中灾难片的既有模式,那在找到了微弱的救治希望后,电影把故事转向政治性的对决中。因为这样的矛盾不止存在于主人公的身上,放置于整个社会、国家,在疫病灾难面前,无疑都会面对这样的“二律背反”:盆塘市民在病毒传播后被封锁隔离在政府提供的安置所内,由军队统一管控安排。在疫情刚刚蔓延之时,民众还对政府抱有一些信心,而韩国国民也约有30%对封锁盆塘的措施表示赞成。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患病的人数越来越多,民众的恐慌情绪达到极点,军队不得不以暴力压制民众的反抗情绪。到了被封闭隔离的48小时节点后,当民众得知转移去治疗区的感染者实际上是被放置一边等死,而政府哄骗说附近的烟雾乃是在给病人治疗,实则却对流感病毒无能为力,只能把尸体焚烧处理,并对企图反抗的民众开枪射击。在国家高层,韩国总理及一众官员从开始的隐瞒病情到隔离盆塘、封锁城市,到放弃民众(而此时民调支持继续封锁隔离区的民众竟达到90%)。面对疫病灾难,社会群落中的民众与韩国总理代表的政府站在自我立场做出自以为是的最优选择,因为民众在恐慌之中被隔离在毫无救治能力的隔离区里,48小时过后,即便原来未被感染的人也有可能在闭锁的环境中被病毒感染,并造成比预想更大的损失和更为惨重的局面;而政府对扩散后果无法想象的状态下,解除隔离区,得不到救治的愤怒的盆塘市民的暴乱将会向首尔转移(盆塘市距首尔仅十几公里),亦会造成整个首尔甚至全国动乱。面对此种局面:一方面是韩美作战协议挟持总理放弃盆塘市民,另一方面是韩国总统代表人道公义而不愿放弃每一个民众。少数人的利益是否重要?他们的利益又由谁来维护?放弃是否意味着拯救了更多,而拯救时到底又该不该牺牲?无疑都是理性碰到的矛盾。

灾难之中的人性探讨总显得真实而深刻。因为受限的空间才能使危机紧紧逼迫故事中的主人公,而危机情境也会使人物关系获得一种向内膨胀的压力——随着力与力的作用被加倍放大,人与人的关系也加倍紧张;而个人的心态、行为动作的走向也会起化学变化,纠葛中的人物关系亦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救援队员敬烨(刘海镇饰)是姜智久的好搭档、好同事,平时以兄弟相称。当疫情开始蔓延、城市秩序失控时,敬烨总在姜智久需要帮助(营救被困民众无力)时第一时间出现;在隔离区,他也处处照料和关心姜智久,甚至最后在与军队指挥官全国焕(马东锡饰)的搏斗中,他也及时赶到,牺牲自我保护同伴。另外,影片还用较少的笔墨描写了两位参军的年轻战士。在接到任务时,他们从开始对病情感染的担忧到视生命逝去为无力与麻木——即使目睹政府设置隔离区但却毫无救治能力并一直隐瞒民众事实,甚而视生命为草芥时,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但当他们在病区看到自己的母亲坐在轮椅上,继而想到去往救治区可能就是亲人的永别之时,积久重压在内心中的愤怒与对母亲的不舍便喷涌而出,毅然摘掉面具跪在母亲的面前。其实,即使前去接受偷渡客的小混混在看到自己的亲弟弟患病致死时,也变得奋不顾身。姜智久虽在第一次救助金仁海时就对其产生好感,但当母女二人面对死亡威胁时,不仅挺身而出,甚至以自己的生命相护的经历显然超越了普通的友情,成为爱的一种表达。交织着友情、亲情、爱情等的人物关系的多变显然写出了人在危机情境中的自我救赎和义无反顾、面对生死的道德升华,因为“无论是电影或是史诗,叙事艺术都要勾画出各种困境,让我们观察人在困境中的潜力;只要困境要求人们采取某种行动,人物就在认识自己处境的过程中变成了真正的人”。

三、“风险社会”与人道互助

在众多的灾难片当中,生与死的矛盾是最具张力的戏剧前提。毋庸置疑,《流感》中盆塘市民的性命就是正邪相争的赌注。与大多灾难片一样,生与死的矛盾必定是以邪不压正、人定胜天的结局来解决。这就是说:“真理不是逃避或撇开矛盾,而是在把握矛盾的对立、统一、推移、转换之中,即应在知性抽象概念的片面性的不断扬弃之中来获得真理。黑格尔把认识看作是概念的辩证运动过程,这个过程就是矛盾的发展,‘二律背反’的展开”;或者说:“二律背反的真正解决,只能在于两种规定在各自的片面性都不能有效,而只是在它们被扬弃了,在它们的概念的统一中才有真理,因为它们是对立的,并且对一个而且是同一个的概念,都是必要的。”

当然,片中“真正”的英雄和夺取最后的胜利,并不是一人之力来完成的,救死扶伤的医生,舍己为人的消防队救援人员,小女孩美日等从始至终都传递着正能量和温情互助之力。美日的天真烂漫和富有爱心让她一直记挂着小区楼下的流浪小猫,在去喂养小猫时无意遇到了流浪感染者孟瑟。美日并没有因为他丑陋的面容和衣衫褴褛的模样而避开,而是给他送去食物,并许诺帮助他。而孟瑟作为唯一具有抗体的患者被找到后,也正是听到了“美日”的名字,才毅然地决定让金仁海抽取血清,并对小女孩感染病毒表现出歉意和关怀。美日在注射带有抗体的血清后渐渐得以好转,并成为影片最后唯一一位携带抗体的感染者和全国抗疫的唯一希望。当片尾美日冲破反抗示威的人群,以弱小的身躯独自面对军队的封锁线和高架碉堡上的机枪扫射时,她的奔跑和呼救让所有人为之动容。当美日张开双臂,义无反顾地奔向妈妈并看到机枪的扫射时,她试图用身躯护住妈妈,同时不住地哭喊:“不要打我妈妈!”身躯虽小,声音虽弱,但却是人性本真的呐喊。面对孟瑟,面对病毒,即便身处危险,天真的孩子没有矛盾、犹豫。美日用无差别的爱与无私点亮了黑暗中微弱的星火,也换取了最终的胜利。这显然也在告诫人们:在灾难面前,最可怕的不是难以治愈的病毒,而是冷漠自私的人心;最有效的治愈良药,乃是团结互助、共同携手,一同捍卫和传递人间的暖意。

李·R.波布克(Lee R.Bobker)曾说:“在现代电影中,最重要的一个发展,是认识到电影能够处理我们时代的最深奥的思想。因此电影脱离了通俗娱乐的领域,而取得了与作为主要艺术形式的戏剧和小说相等的地位。”《流感》一片的灾难对象并非虚构想象的,而是人类遭遇病毒灾难事件的仿真化表现:21世纪以降,从埃博拉病毒、尼帕病毒、马尔堡病毒、SARS病毒到2020年初全球暴发的新型冠状病毒,人与自然共处共生的关系已被敲响警钟。现代社会中“潜藏着一种日益加剧的不安,原因是现代工业社会无力应付其无意间造成的环境后果。当代社会理论学界的瑞秋·卡逊——乌尔里希·贝克(Ulrich Beck)把它称作‘反思性现代化’(reflexive modernization),尤其指这样一种担心:即使是这个世界上的特权阶级也栖身于一个全球性的‘风险社会’,其危险程度无法预料、计算和控制,也很难逃避”。尽管如此,唯有人道互助,才是人类战胜任何风险的大道通衢。

2020年2月,中国遭受新冠病毒的侵袭,疫情蔓延,困难重重。在这次特殊的战役中,共有79个国家和10个国际组织伸出援手捐赠物资,为中国抗疫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与帮助。巴基斯坦捐出全国的防疫物资支援中国;日方在驰援物资上写道:“出入相友,守望相助”“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一幕幕暖心相助,都体现了世界多国携手与共,传递人们守望相助、共渡难关的爱心。当下,新冠疫情已蔓延全球180多个国家和地区,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并已构成一次全球性“大流行”,多国将疫情警戒列为“严重”级别。在中国防疫工作取得阶段性胜利之际, 我们也彰显出大国的责任与担当,更用“青山一道,同担风雨”来作为“回礼”。中国专家与十余个欧洲国家政府官员及公共卫生专家举行视频会议,分享抗疫信息和经验;截至2020年3月23日,中国政府已向巴基萨坦、老挝、泰国、伊朗等国交付了援助的医疗防护物资,向世卫组织提供2000万美元捐款;并已向意大利、法国、西班牙等多个国家提供力所能及的抗疫物资援助;且通过向伊朗、伊拉克、意大利等国派遣医疗专家组,同有关国家和组织举行视频会议等方式,对外分享中方诊疗和防控经验。无疑,在共同抗击新冠疫情的同时,世界各国也在携手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有效建构。

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写道:“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扫清它们,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当人类面对灾难,真正的英雄和拯救者绝不是一位,他们或许是看似微不足道的普通个体。只有自救,才能汇集起不可阻挡的平凡力量;只有团结,心与心方能善意传递、和衷共济;只有坚信,手挽手才能互通有无、守望相助。深陷困境中的帮助是文明的起点。即使科学暂时无法到达的地方,文明定会到达,大爱定会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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