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看不见它的影子（外二首）

梁永利

高山看不见它的影子

天湖露出山的容颜

我静止，哭与笑表达人间的虚伪

此去经年，死亡峡谷

个别名人无所事事

在山顶题下手迹，我问这摩崖石

何时才记起他们的风烛残年

谁知道，追根问底将要回到哪个从前

从前有三皇五帝，从前有明月清风

从前诗赋已失韵，从前喝酒的人没有名姓

高山养活岩石皮上的菌

头颅无法回转

仰止一泓清凛，泪水直淌

飞瀑怎么能放弃年少的情怀

青春一词少提了，泉水去来

与采药的老人有关

蹲下来，观察

石头缝的一棵草。嫩黄的叶片

营养储存根部，它不想飞扬

它看到山背面的温暖

是和风细雨，是绕开它的脚跟

高山忘却云影

每天等待飞鸟的一声清脆

每一条小道，在杂树间穿越

有时野兔子撞坏浆果，就产生疼痛的芳香

高山再不能分出小山

要为这带山民负责

老树都命名几千年了

看不见它的影子，山鹰才飞翔更高

有什么不服老去

说万物开头易，你不会相信

树上的鸟是知道的

阳光下的翅膀，有力度的温暖

摇动高枝。东南边，海螺吹来腥味

这是到达彼岸的第六支拐杖，嚯嚯嚯

声音短促，有些时候

心电图也短促。听诊者患了妇科炎症

惧怕南方的火焰，黑色在火焰之上

在西北老林之上，毒蜂成群走过

哲人说，天空比大海早熟

搬着板凳过夏天。大风、大树、大斧

自然界软硬兼施

盘根暗流，石头坐出冷泉

铁树守住百年身影

寺门关闭的厚重，大师合起经书

一段无法倾诉的路途

顺水而下。故居已毁，偶像高高在上

你的魂丢了。一颗种子的芽

悬挂墙隙，乡音唤醒你，吹动你

哪年野花重开，街上流行穿裙子的野人

起初，太阳鸟飞出一朵云

它是龙的形状，君子的行踪

一节节地爬行时间，土圭躺下

史无前例的游戏编入呓语

先人衣食无忧，把玩了多日的血腥

你手执经盘，捋一手白髦

问道：有什么不服老去

草裙舞

从原野到海国，启动沙漠的是你

宇宙场里的圣母，衍生出云层

广布多角青天，这是行空者

为缺失的梦的舞蹈，流动的能量形如黑洞

她接应了狂风，龙卷风，罡风……之后

剩下枯树，千里烟尘，覆盖世间

能谈论世会的人，诞生于玉石

时间的手残断，游荡虚空

面对斗柄，五彩的境界闪现天门

星星！沙数的情种，漏掉众多小泥人

树皮蔽体，枝头的巢穴

传来鸟王的鸣叫

打开天地之道

宗祀铭刻无数神勇

人类驾驭飞奔的本能已衰落

风与雷交错，森林到处是野兽大战

唯权势如山高，唯百姓如水深

童稚记住不周山的崩溃

也会练就浪潮擒龙的技艺

从海国返回原野，天上人间

牝，母性的温顺涨满双乳

啜饮人类之果，需要明目观照的慧根

哲人才钻出羊角尖，甚至髓骨

为海水与山川，呵护长年的爱欲

草木葳蕤，倒置的四季

一片绿色。风隐藏真相

喜欢冬泳的，不仅是冰层下的鱼

我有生存的具器，继续行使

如祝史一般的权利

消灭蝗灾，祛除河怪

风从墙根吹到大路，一群美人鱼

摆出踏浪的姿势，草裙舞也跳热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