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会必然牵强,因为附会往往是一种不近情理的穿凿,所以苏辙诗云:“烹煎崖蜜真牵强,惭愧山蜂久蓄藏。”
回顾历史,最让人刻骨铭心、不寒而栗的“穿凿”出自《闲中今古录》,其中记载:杭州教授徐一夔撰写了一份贺表,上呈朱元璋讨好,其中有“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等阿谀之语,按说这马屁拍得够分量够水平,谁料朱元璋阅后却勃然大怒,他说:“‘生’者,憎也,讽刺我当过和尚也;‘光’者,说明头上无发也,说我是贼秃也;‘则’字和贼同音,是笑我当过强盗也。”遂下令把教授斩了。朱元璋如此深文周纳、穿凿附会,只能暴露他是一个嗜血成性、残忍乖戾的暴君。
不过很遗憾,这种穿凿附会之风却没有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而绝迹。20 世纪50 年代初,胡风住在北京,院子里栽了四棵树,因此自名“四树斋”。有人看到,就惊呼起来:“什么‘四树斋?’你要四面树敌吗?”这一下,吓得胡风再也不敢使用这个斋名了。
90 年代末有人画了一幅画,题目叫《同做一个梦》,画面上有三把椅子,上面放置了三顶皇冠;还有一幅画,名叫《椅子上的江山》,在椅子上涂了一团污渍。便有一位资深画家在一篇题为《擦亮眼睛》的文章指出,在英文中“椅子上的人”和“主席”几乎是同一个词。因此作者的用意不言而喻。对文艺作品进行批评,应实事求是,是什么问题就说什么问题,而不应采取穿凿比附的粗暴方式,扣帽子,打棍子。
穿凿附会虽有不同的种种,但最可怕的,是为着某种政治目的,知穿凿却偏要附会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