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与安陆(三章)

2020-11-11 19:37汤秀英
剑南文学 2020年5期

□汤秀英

李白之于安陆,好比雪之于梅,高山之于流水。他们从来都是互相映衬,彼此成全。

安陆这片神奇的土地,不仅仅生长鲜甜香脆的西红柿、马铃薯、胡萝卜,不仅仅生长籽粒饱满的黄豆、高粱、芝麻、花生,还生长奇迹。

那个叫李白的人,是奇迹的践行者,也是见证者。他在这方土地种下稚嫩的初恋,收获了一段花好月圆的爱情。种下一株幼小的银杏,收获了满枝丫会飞的黄蝴蝶。种下一个长风破浪会有时的文学梦,收获了流芳百世的诗句。

安陆,最开始是“诗仙”一个人的。后来,是他和许紫烟两个人的。再后来,是大家的。这得益于在白兆山上蹉跎了十年的那个人,从他诗行间散发出的光芒,就像一只聚光灯,不分贵贱把四面八方胸怀诗心的人适时地聚到一起。

在李白纪念馆

李白纪念馆有如浩瀚宇宙间一粒繁星,闪烁着一个朝代的光芒,白兆山需使出浑身力气,用双臂才能稳稳将之托起。

在纪念馆门前台阶上,我坐在与一片冬日暖阳举案齐眉的高度,等那个豪放不羁、一生好入名山游的人。

他用一地床前明月光,把我的童年喂养得白白胖胖;用花间一壶酒,把我的少年滋润得结结实实。我想穿越时空与他见上一面。

时值初冬,无风也无雨,白兆山四周,只有一层仙气般的薄雾轻漫。这天气美妙得如想象中的某个女子,宜喜宜嗔。

夜已深。流星冒险划过的天际,一定是谁在抽刀断水。涢水带泪流过的低处,一定是谁在举杯消愁。

等到众鸟高飞尽,依旧不见那人归来。白兆山上少许银杏叶等累了,纷纷落到台阶上歇息,每一片,都身姿曼妙。每一片,都深情如一个名叫许紫烟的女子。

白兆山银杏

银杏纷飞的白兆山,是个经纬交织的地球仪。有石头走动的地方是陆地,有金色蝴蝶出没的地方是海洋。从任何一个角度鸟瞰白兆山,海洋面积明显多于陆地。周游世界的人,无论身处何方,只需以一片银杏叶为坐标原点,能轻而易举识别出故乡的位置。

已是暮秋,银杏成熟了一大半,仍有些许处于懵懂无知、烟尘不识的状态。似乎有意放慢成长步伐,等待那个云游四方的人归来。

等待的空当,有人放歌纵酒,有人掩面而泣。有人漳河岸边漫步,有人碧山顶上论剑。

知道么?银杏寿命再长,长不过一个人诗句的光芒。白兆山再高,高不过两个对饮之人的友情。

漫卷秋风自白兆山脚起。被吹落的黄色小精灵,直接颠覆了乡愁的秩序。没被吹落的,从此有了大唐风韵。

我知道,那个被誉为“诗仙”的人从未离开。山下,漳河水替他活着,以浪花的形式奔腾游走于世间。山上,一群黄蝴蝶替他活着,以飞翔的姿势傲立于滚滚红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