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俐辉
大道的树下,呼呼又呼呼
一个人睡得安然
竹椅作了宽床,喧嚣成为柔被
我羡慕那方天地
纷纷袭扰里
一滴水的明,一尾鱼的安
我试图如此悠悠
也紧闭双眼,也依树而眠
但我失败了
不是被落叶唤醒,就是心云飞渡
树下清凉,蚂蚁横着走路
经过的大多数
停不下的追三逐四
顶上一直在响
仿佛要穿过我的身体
再奔赴远方
似剑啸,似琴鸣
树动林响,回声一直不息
我听不清说了什么
只知道说的与我相关
或从前的前,或以后的后
一直响,越深夜越长驱直入
听不听,听见多少
都不影响它行走有序
不影响我披衣而坐,手握乾坤
不知名的鸟声叫在窗外
很不容易了
火焰独生独灭的尘世
还有一只鸟来看我
唯一的铁树开花
为了这几声稀疏的问候
我要挑破云遮雾绕
以免阻挡鸟声的长驱直入
它太难了
需要涉过重重封锁
才能啼卷垂帘
仅仅推翻山峦是不够的
我还要把内心清零
恍如一个人的丛林
只收一管悠笛
午夜的梧桐松散
明月压枝头
我不等谁,只等风
很多年了
我习惯把夜晚扒开一个口子
莫名其妙地坐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像是谁遗落的一个眼神
四周隐约,左右不可召唤
在怎么拧也拧不明白的午夜
我总是要等长风来摩挲
抚平千疮百孔
白天装不下我的朝阙
唯有夜晚
我怎么想也不会被弹回来
怎么走也是四通八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