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及影响因素分析

宋立扬 王雨林 郑小强

[摘要]基于275份针对返乡农民工的问卷调查数据，从微观的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角度，分析了返乡农民工的创业培训认知特性对其参与创业培训意愿的影响。通过对收集到的数据进行统计并应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实证研究的结果表明，有83.3%的受调查的返乡农民工愿意参与创业培训，其中通过创业培训能否解决实际问题、能否获得创业经验、能否提升管理水平对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具有显著影响，并据此提出相关的建议。

[关键词]返乡农民工;参与意愿;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

[中图分类号]F321

[文献标识码]A

农民工是我国社会转型的产物，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是我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在新常态背景下，农民工是推动“双创”的人口最多、潜力最大、需求最强的重要群体。解决返乡农民工创业就业问题，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实现全面小康社会的关键。为支持返乡农民工创业，政府出台了大量的政策，2015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要积极鼓励有资金、有专业知识、有管理经历的农民工回到家乡进行创业，2016年中央一号文件再次指出要大力支持农民工返乡创业，加快新型职业农民培育。据四川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统计，四川省2016年选择返乡进行创业的农民工增长7.1万人，至2018年11月底，四川省已经有65万农民工返乡创业，带动200余万人就地就近就业，实现总产值的大幅增长。

面对农民工“返乡潮”、“创业潮”的趋势，需要政府妥善安排，积极引导，鼓励返乡农民工创业。通过政策引导和鼓励农民工带着资金、技术、经验返乡创业是促进新农村建设的有效途径，在有效解决农民收入增长缓慢、农村经济发展困难等经济问题的基础上，还可以缓解农村老龄化、空心化等社会问题，推动地区间产业转移和产业结构调整，是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途径之一。返乡农民工创业拓宽了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途径，但是当前农民工返乡创业的难度很大，其原因一是返乡农民工拥有的资源不足，二是相关的专业知识技能的匮乏。因此，研究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及影响因素，完善返乡农民工创业培训体系，是实现“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战略目标的重要举措，对于推进乡村振兴具有重要意义。

1文献回顾

“农民工”这一词汇是中国社会特有的产物，指离开农村，来到城市中从事非农产业生产的农村劳动力。而农民工返乡创业是指返回户籍所在地的农民工，利用外出务工积累的技能、资金、经验、人脉等资源，整合各种资源进行的创业活动。

国内许多学者都指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是我国改革开放的重大成果（王金水，2009），针对农民工返乡创业的形成原因，有学者认为是受到金融危机影响而造成的就业困难（徐小梅，2009）;或是由于产业发展水平与人力资源供给不平衡，教育资源供给与市场需求不匹配，劳动力的大量供给，使市场排斥一部分农民工，迫使农民工返乡创业寻求出路（李绚，2009）;张斐（2011）认为，国家和地方的惠农政策不断完善，产业梯度转移，以及在组建家庭、照顾老人小孩等因素“推拉”作用下，促使农民工返乡创业。返乡农民工创业大多数都选择从事自己曾经接触或工作过的、掌握了一定生产或管理技能的行业。返乡农民工创办的企业，既包含了投资金额较大的企业，也有包含餐馆、农家乐等微小投资，也有从事现代特色农业生产，如家庭农场等。

國外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经济起步较早，已经建立起了较为完善的农民职业教育培养体系。发达国家的农民职业教育工作已经基本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完整体系，步入了规范化、法制化、长效化的轨道（韩娜，2013）。以英国为例，早在1947年英国政府就颁布了第一个农业法，并且多次修订。Henry，Hill（2013）经过调查发现，虽然英国关于创业培训的课程和机构数量都在不断增加，拥有包括各级农业教育学校，以及各类地方、私人组织兴办的农业讲习班、业余技校等不同培训机构，同时开展多样化的农民教育培训，但他们的培训目标、课程内容却有很大的不一致，实证研究指出创业活动非常复杂且具有很高的不确定性。Soufani，Ibrahim（2013）针对加拿大的中小企业创业进行了研究，指出其创业者缺乏必要的管理技能，和对企业长远发展的规划。

在国内，返乡农民工创业培训、新农人培训、新型职业农民培训方兴未艾，彭莹莹，邸耀敏（2019）经过对京津冀地区的返乡农民工进行调查分析，指出创业培训对农民工返乡创业具有正向影响。章华丽（2013）指出由于农民工年龄偏大、文化水平较低、管理经验缺乏等特点，他们需要时间短、见效快的创业培训。但是日益复杂的市场、逐渐扩大的企业都要求返乡农民工进行更为复杂和实用的培训，张秀华、张秀娥（2014）表示需要加大在农民工的创业培训方面的投入，提升农民工的创业能力，提高农民工创业过程中搜集和处理信息的能力，培养创业精神。

可以认为，当前返乡农民工创业培训的产生发展等方面的内容进行的研究已经较为成熟，国内外学者已经对返乡农民工创业培训作了许多研究，但是现有研究大多是针对培训产生的原因、现状、培训中存在的问题及对策等定性研究，却很少有涉及到微观层次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及影响因素的的研究。本文尝试研究了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及其影响因素，探讨了农民工创业培训的问题，希望为返乡农民工创业培训提出理论依据和实践指导。

2研究设计

2.1变量选择与模型构建

2.1.1变量选择。本文分析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及其影响因素，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故本研究选择参与创业培训意愿作为因变量Y，另选取11个变量作为自变量X，具体见表1。

2.1.2模型构建。本研究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返乡农民工是否愿意参与创业培训，因变量Y的取值只有“愿意”与“不愿意”，是二分类变量，符合二项分布函数特征。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原理如下：

ln（P1/1-Pi）=β0+β1X1+…+βiXi

式中：ln（P1/1-Pi）为X的线性函数，Pi为所研究事件发生的概率，P1/1-Pi为机会比率，即所研究事件“发生”与“没发生”的概率之比。回归系数βi是指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自变量变化一个单位所引起的比率对数的改变值，β0为常数项，Xi为自变量。

2.2数据来源与样本描述

2.2.1数据来源。本研究的数据主要来源于2018年7-8月针对返乡农民工进行的问卷调查，调查对象为有外出务工经历的农村劳动力，调查以网络问卷和现场问卷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受调查返乡农民工来自于山东、四川、福建等多个省份。本次调研回收有效问卷275份。

2.2.2样本描述。本研究各变量具体描述性分析见表2。

在接受调查的返乡农民工中，男性有177位，女性仅有98位，男性占比64.4%，女性35.6%，男性比例高于女性比例;同时在选择愿意参加创业培训的返乡农民工中，男性占男性总人数的81.4%，女性则占86.7%，女性比例稍高于男性。

从年龄角度看，受访返乡农民工中20岁以下的有33人，21-30岁有72人，31-40岁有76人，41-50岁有70人，50岁以上有24人，可知返乡农民工群体以青壮年为主，尤其是年龄区间在31-40岁之间的壮年返乡农民工所占比例最大，该年龄段在外务工时间较长，资金、技术、人脉等创业需求资源积累较多，对创业的认知更为成熟，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较高。

在受访返乡农民工中，文化程度构成类型丰富，小学及以下文化的有43人，初中文化有87人，技校（职高）有45人，高中有35人，大专、本科及以上分别有23人和42人。高中及以下文化的返乡农民工约占到总数的80%，是返乡农民工的主体。此外，在选择愿意参与创业培训的返乡农民工中，小学及以下文化的有34人，占其总人数的79.1%;初中文化的有71人，占比81.6%;技校（职高）有37人，占比82.2%;高中有30人，占比85.7%;大专有21人，占比91.3%;本科及以上有36人，占比85.7%。可以发现，文化程度越高，愿意参与创业培训的人数所占比例也越高，其主要原因可能是较低文化程度的农民工对于创业培训的认知不足，重视程度较低，其参与意愿也较低，而文化程度越高，返乡农民工对于创业培训的认知愈加成熟，其参与意愿则越高。此外，本科及以上文化程度的愿意参与的比例与大专学历相比稍有下降，结合实际情况分析，可能是由于其大学学习生涯中创业所需要的知识技能有所积累，创业培训对其重要性下降，参与意愿下降。

3实证结果和分析

3.1模型拟合度检验

将处理后的数据输入SPSS软件，并运用Hosmer和Lemeshow检验方法对本研究构建的模型进行检验。该检验方法当P值大于检验水准（即P>0.05）时，可以认为模型使用的数据信息被充分使用，模型拟合优度较好。本研究检验结果如表3。

由检验结果可知，显著性0.129>0.05，所构建的二元Logistic模型拟合效果较好，可以使用该模型对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进行分析。

3.2模型回归结果

通过SPSS软件进行二元Iogistic回归分析，以“返乡农民工是否愿意参与创业培训”为因变量，返乡农民工性别、年龄、文化、收入、曾务工地、务工时间，培训能否解决实际问题、获得市场信息、获得创业经验、提升技术水平、提升管理水平等11个影响因素作为自变量建立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回归结果如表4。

从表中可知，收入、曾经务工地区、外出务工时间，培训能否解决实际问题、获得创业经验、提升管理水平等影响因素与返乡农民工是否愿意参与创业培训之间具有显著相关性。根据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的回归结果，可得到以下结果：

（1）返乡农民工收入与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在5%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即返乡农民工收入越高，其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也越高。可能的解释是较高收入的返乡农民工通常能够负担更高一些的培训费用，相比于收入较低的返乡农民工群体，收入较高的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自主性更高，选择更自由，其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也就更高。

（2）返乡农民工曾经务工地区在5%水平上正向影響了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回归结果显示，相比于曾经在西部地区务工的返乡农民工，前往中部和东部地区务工的返乡农民工创业培训的参与意愿强度递增。我国经济发展水平以东部地区为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前往中部、东部地区务工的返乡农民工有更大可能受到高经济水平的影响，返乡后对自主创业有更高的参与度，同时对创业时自身的不足认知更为清晰，为了提高自己创业的成功率，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更高。

（3）返乡农民工外出务工时间与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在10%水平上呈显著负相关。即返乡农民工外出务工时间越长，其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越低。外出务工时间越长的返乡农民工一般代表着在某些技术水平上的积累越多，其资金、经验、人脉等创业所需要的资源积累也越多，当返乡农民工认知中认为自己创业成功可能性较大，参与创业培训带来的收益和帮助小于参与的成本时，其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也就越低。

（4）培训能解决实际问题、获得创业经验、提升管理水平与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均在5%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即培训效果越好，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越高。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最主要目的是补足自身创业时存在的不足，以及掌握一些创业时面对的实际问题的解决方法，因此在返乡农民工的期望中，创业培训能带给他们的实际帮助越大，其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就越强烈。此外，如上文所述，由于返乡农民工一般认为自身的技术积累已经足够，以及农业生产较之市场信息的改变相对滞后，培训能否获得市场信息和提升技术水平对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的影响并不显著。

4结论与建议

4.1研究结论

本文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方法，综合上文的结果分析，有以下研究结论：

（1）调查结果表明，有参与创业教育培训意愿的返乡农民工占比83.3%，没有参与创业教育培训意愿的返乡农民工占比仅有16.7%。返乡农民工中两性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比例相近，女性稍高于男性;返乡农民工中以青壮年群体为主，不同年龄阶段的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强烈程度不同;文化程度越高的返乡农民工参与培训意愿越高。

（2）回归结果表明，返乡农民工收入、曾经务工地区，培训能解决实际问题、获得创业经验、提升管理水平能显著正向影响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返乡农民工外出务工时间则显著负向影响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的意愿。培训能否获得市场信息和提升技术水平对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的影响则并不显著。

4.2建议

目前返乡农民工创业培训还处于初级阶段，创业培训作为从业人员创业过程中的一个辅助项目，其目的是提高创业者的创业综合能力，提高其企业管理能力和经营能力，增强其获取市场信息和参与市场竞争过程中的应变能力，使创业者成功地创办企业，并实现盈利。但是通过对返乡农民工的调查，发现依旧有约40%的返乡农民工认为“创业培训不能解决实际问题”，有约50%的返乡农民工认为“创业培训不能提升管理水平”，从中可以看出，对于当前的创业培训来说，课堂培训内容过于单一，在培训过程中缺少有系统性的创业培训计划，对于返乡农民工群体缺乏有效的针对性。此外，返乡农民工对于创业培训的认知是较为狭隘且片面的，返乡农民工普遍较低的文化水平和自身素质使他们常常难以理解和吸收创业培训的内容和理念，这导致一些培训课程不能有令人满意的效果或无法继续;而这在返乡农民工的理解中，创业培训则被认为是缺乏实用性、无法解决实际问题的，导致农民工对创业培训失去信任与信心，对创业培训的实用性产生怀疑，并认为不能通过创业培训获得创业经验和管理水平上的提高。

以上文研究结论为基础，结合返乡农民工参与创业培训意愿的影響因素以及上述问题，提出如下几点建议：

（1）开展具有针对性的创业培训。创业培训机构可以针对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和不同文化水平的返乡农民工选择不同的培训内容和方式，尝试建立一套科学的、灵活的、满足社会经济发展和不同人群要求的创业培训机制，开办的创业培训要以市场为导向，要充分、深入地了解农户的需求，开办具有针对性的农民工创业培训项目。

（2）提高当前创业培训的培训质量。创业培训机构需要改变浮于表面的教学内容和管理方式，避免出现急功近利的短期行为，根据农户需求、依托自身优势、注重培训效果，提高农民工的创业能力和企业经营管理的能力，使培训人员获得全方位的创业素质提升，提高创业成功率。

（3）做好培训后跟进工作。创业培训机构需要重视培训后的效果，做好跟进服务，了解农民是否将学习到的理论知识与实际情况相结合，在实际过程中遇到哪些问题，是否需要提供帮助和解决，并做好记录。创业培训机构也需要引进第三方参与效果评估，促进管理主体与评价主体的分离，提高培训绩效，稳步提升培训项目的后续跟进服务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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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5-23

[基金项目]成都市科技局软科学研究项目“成都市新农人创业研究”（2017-RK00-00338-ZF）;四川省2018-2020年高等教育人才培养质量和教学改革项目“农业高校教学与服务部门协同推进的农业创业人才培养模式创新研究”（JG2018-341）。

[作者简介]宋立扬（1997-），男，浙江平湖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农业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