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FA主席遭刑事调查

高荣伟

近些年来，有关FIFA腐败问题屡屡见诸报端，“官员被捕是几十年来FIFA面对各种丑闻不进行彻底调查的结果”。CNN表示，主管世界最流行运动的FIFA是一个拥有数十亿美元的“巨兽”，然而，巨大的权力并没有对应巨大的责任，FIFA 经常被控受贿和拿回扣。

腐败案接二连三

国际足球联合会（FIFA，简称国际足联），由比利时、法国、丹麦、瑞典、荷兰、瑞士和西班牙倡议，于1904年5月21日在法国巴黎成立，现有会员209个。足球是全球第一大运动，国际足联掌握着世界第一大运动的命脉。

国际足联成立初期，被定性为公益性组织。但自从布拉特在20世纪末成为“掌门人”后，国际足联迅速变成一个高营利性组织。布拉特长袖善舞，执掌国际足联长达17年。有媒体表示，为数众多的会员国的会费再也不是国际足联的主要收入来源，电视转播权、商业赞助费等，在收入比例中越来越高。很快，国际足联成为最富有、最有权势的国际体育组织。与此同时，FIFA腐败问题也如影随形。

那么，作为最有权势的国际体育组织的FIFA，水到底有多深？布拉特的前任阿维兰热曾说过一句话：“哪里冒烟了，底下一定有火！”2010年11月29日晚，英国广播公司按预定时间播出了名为“国际足联肮脏秘密”的调查节目。在节目里，一头白发的记者詹宁斯带着观众走进了他调查近10年的主题——国际足联腐败。节目中，南美足联主席里奥兹、巴西足协主席特谢拉、国际足联副主席哈亚图都成了詹宁斯指控的受贿对象。“这三人都手握投票大权。”一份列出了175项、涉及约一亿美元支出的机密文件显示，3名国际足联执行委员会现任成员曾在1989和1999年间收取贿赂。涉及金额最大的是巴西足协主席特谢拉。公开材料显示，特谢拉是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前任阿维兰热的女婿，从1989年起就成为巴西足协主席，于1994年进入国际足联执行委员会。

在2010年南非世界杯受贿案中，据《电讯报》披露，一份电子邮件显示，“2007年，时任南非总统姆贝基和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曾经直接商谈1000万美元贿赂”。在强大压力下，FIFA被迫承认布拉特知道此事，承认南非把钱汇到了国际足联副主席杰克·华纳控制的账户。

2015年发生的另一起腐败案震动了全球。据《每日电讯报》报道，爱尔兰足协首席执行官约翰·德兰尼承认，爱尔兰足协曾接受FIFA送来的500万欧元封口费，以此平息爱尔兰队放弃针对2010年世界杯预选赛中因亨利的争议手球而出局的抗议。爱尔兰拿钱后选择“闭嘴”。

2017年11月，又一起足坛受贿案曝光。国际足联前副主席胡里奥·格隆多纳涉嫌在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举办权投票时受贿巨额资金，“参与投票的来自众多国家的足球官员每人受贿至少100万美元”。在调查人员取证过程中，“重要证人被逼自杀身亡，重要调查文件被毁”。

詹尼·因凡蒂诺（图/网络）

因凡蒂诺的胆子不小

詹尼·因凡蒂诺是一名瑞士籍律师，1970年3月23日出生于瑞士布里格。2016年，因凡蒂诺当选国际足联主席，系历史上最年轻的国际足联主席。此前，因凡蒂诺任欧足联秘书长。

当年，因凡蒂诺发表获选演讲致辞时，使用了3种语言，此外他还熟练掌握另外3种语言，可谓是不折不扣的世界公民。今年6月，特朗普由于不满美国足协对于种族主义的看法，威胁对方不会再关注美国国家足球队的比赛。特朗普的这一做法遭到了因凡蒂诺委婉的批评。于是，有媒体指出，“因凡蒂诺敢于第一时间批评特朗普，不知道有没有考虑到当年布拉特执政时，因为得罪了美国政府，被FBI联合瑞士警方突袭总部的突发事件”？

事件的经过是这样的：2010年12月，在2022年世界杯举办权上，拥有世界最先进的基础设施和现代化场馆的美国败给了卡塔尔，这件事让美国政府相当不满。据外媒报道，2015年夏天，出现了动作大片般的场景：FBI联合瑞士警方突袭在苏黎世的国际足联总部。“国际足联7名高管被捕，布拉特办公室的电脑硬盘直接被带走”。FBI联合瑞士警方突袭国际足联总部直接导致了布拉特下台。

对此，有媒体发表评论指出，“因凡蒂诺胆子不小”。事实上，早在2016年，因凡蒂诺上任仅一个月的时候，就卷入了“巴拿马文件泄密”事件，被曝贪腐。据说，在欧足联任职期间，因凡蒂诺涉嫌低价卖出欧足联旗下赛事的转播权，进而从中获利。在调查“巴拿马文件泄密”案过程中，人们也看到了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影子。

今年7月5日，因凡蒂诺以及瑞士联邦总检察长迈克尔·劳伯遭刑事指控。对此，英国《金融时报》称，此举“结束了几个月来围绕瑞士联邦总检察长迈克尔·劳伯产生的争议”。《金融时报》进一步披露，劳伯与因凡蒂诺多次私下会面，讨论他的官员对这个足球管理机构的敏感调查，这几乎使得FIFA——其总部设在苏黎世——涉嫌腐败的官员无法在瑞士成功受审。

更多媒体则表达了更深一层的忧虑，“距离特朗普竞选谋求连任还有半年的时间，国际足联如此落井下石狠踩特朗普，如果他在下台之前狗急跳墙，因凡蒂诺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又是为何呢？

FIFA，一个“法外之地”

作为一个非营利性组织，FIFA是一个注册地在瑞士的民间组织，它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也不接受任何主权机构的监管。

不仅如此，FIFA内部还建立了一套完善的机制，由此导致其能够作为一个超国家机构而存在。为了避开各国法律监管，国际足联章程里有一条非常规定。其第八章第61条之规定如下：

1.各洲际足联、会员协会和联赛应承认体育仲裁法庭为独立的司法机构，并确保其会员、下属球员和官员遵守体育仲裁法庭作出的决议。2.除非国际足联规程特别规定，任何事务不得求助于普通法庭。3.为确保上述规定的执行，各会员应在其章程中加入一条款，规定其俱乐部和会员不得将争端向普通法庭上诉，要求所有的争端都应提交会员协会、相应洲际足联或国际足联的司法机构裁决。该条款的核心如果用一句话来概况，就是“足球内部事务不得求助于普通法庭”。正是由于上述种种规定，再加上内外各种因素的交织，国际足联慢慢变成了一个独立王国和“法外之地”。

除了其内部管理机制，FIFA成为“法外之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FIFA总部所在地瑞士的《反腐败法》对非营利性组织并没有实际的约束力。该法一条款规定：“非营利性组织不适用贪污罪”，因此，当某一个机构在调查FIFA腐败问题的时候，他们找不到一个可以适用的法律依据。换句话说，作为一个民间组织和超国际机构，FIFA存在于法律的真空地带，其所在地瑞士的法律对其没有约束力。所以，尽管这些年来FIFA腐败丑闻接二连三，但仍然屹立不倒。例如，1998年法国世界杯、2010年南非世界杯、2014年巴西世界杯都被发现存在假球比赛，幕后假球操作者往往是足球官员与不法博彩公司。他们沆瀣一气，相互勾结，即使被发现，对假球进行调查的官员也难以找到一个可以适用的法律条款，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贪腐案往往不了了之。

对此，美國司法部表示，“没人调查FIFA腐败，就由我们来做好了”。美国与卡塔尔竞争2022年世界杯举办权尘埃落定后，FBI寻找借口，联合瑞士警方突袭在苏黎世的国际足联总部，布拉特办公室遭搜查。迫于压力，2015年6月3日凌晨，布拉特不得不在连任国际足联主席4天后黯然“退位”。

时移世易。如今，国际足联主席詹尼·因凡蒂诺以及瑞士联邦总检察长迈克尔·劳伯同时遭受刑事指控。“因凡蒂诺会否成为布拉特第二？”这是媒体关注的重要话题。詹尼·因凡蒂诺一案究竟会走向何处？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所有人只能静待瑞士官方的消息。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