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四例临床及流行特征分析

覃莉 马雪青 杨道德 邹俊 宋晓玲

【摘要】 目的 分析南寧市收治的0～18岁儿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临床及流行特征。方法 收集2020年2月1日至2月26日南宁市所有儿童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4例的临床资料。回顾性总结分析其临床症状、实验室检查、影像学结果、治疗方案及流行病学史。结果 4例患儿中男1例，女3例，分布在4个年龄段，分别为3月龄、5岁龄、11岁龄、18岁龄，均为家庭聚集性发病，其中2例为表姐妹。4例病人中1例来自武汉，1例与武汉病例有明确接触史，1例有长时间乘车史，接触史不详，1例有明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接触史，但该例患儿接触的确诊病例无明确的湖北及外来人员接触史。临床分型均为普通型。临床症状较轻微，为乏力、干咳、鼻塞、流涕，仅1例肺部呼吸音减弱。所有患儿白细胞在（4.1～14.5）×109/L之间。淋巴细胞数未见降低，但在T淋巴细胞亚群检测中发现2名患儿CD4+ T淋巴细胞、CD8+ T淋巴细胞均在正常范围偏低值。肺部CT病灶为磨玻璃样及小斑片状密度稍高影，无弥漫性病变、实变、胸腔积液等影像。所有患儿均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治愈出院。结论 南宁市4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儿临床表现无特异性，流行病学史为诊断重要依据，儿童感染均出现家庭聚集性发病。

【关键词】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儿童;临床特征

中图分类号：R511 文献标志码：A DOI：10.3969/j.issn.1003-1383.2020.09.002

【Abstract】 Objective To analyze the clinical and epidemi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COVID-19 in children aged 0-18 admitted to Nanning in February，2020.Methods The clinical data of 4 confirmed COVID-19 children in Nanning from February 1 to February 26，2020 were collected，and a retrospective review was carried out on their clinical symptoms，laboratory findings，radiographic findings，treatment protocols，and epidemiological history.Results Among the 4 cases，1 case was male and 3 cases were female，and they were 3 months old，5 years old，11 years old and 18 years old.All of them got COVID-19 because of family aggregation，and 2 of them were cousins.Of the 4 cases，1 case was from Wuhan，1 case had a clear history of contact with cases in Wuhan，1 case had a long travel history，but the contact history was unknown.1 case had a definite history of exposure to COVID-19，however，the confirmed case of this patient had no definite history of exposure to Hubei and other places.The clinical types were all common type.The clinical symptoms were mild，including fatigue，dry cough，nasal obstruction and runny nose.Only 1 case had decreased lung sound absorption.The white blood cells of all children ranged from （4.1-14.5）×109/L.There was no decrease in lymphocyte，but CD4+ T lymphocyte and CD8+ T lymphocyte were found to be lower in the normal range in 2 patients in T lymphocyte subsets detection.Pulmonary CT showed ground-glass opacity and small patchy density，but no diffuse lesions，consolidation or pleural effusion，etc.All the children were treated with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and they were all cured and discharged.Conclusion The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of 4 children with COVID-19 in Nanning are nonspecific，the epidemiological history is an important basis for the diagnosis，and all children get COVID-19 because of family aggregation.

【Key words】 COVID-19;children;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2019年12月以来，湖北省武汉市陆续出现多起有华南海鲜市场暴露史的不明原因肺炎病例，随着疫情的蔓延，我国其他地区及境外也相继发现了此类病例[1]。2020年1月7日，实验室检出一种新型冠状病毒。2020年1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将其命名为2019新型冠状病毒（2019 Novel coronavirus，2019-nCoV），国务院在2020年1月21日将其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中规定的乙类传染病[2]，并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2020年1月20日广东省确诊了首例儿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患儿[3]。南宁市第四人民医院作为定点收治医院[4]，2020年2月1日至2月26日，共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儿4例。现回顾性分析其临床及流行病学特征。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2020年2月1日至2月26日南宁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核糖核酸（RNA）阳性的4例患儿。

1.2 方法

收集所有0～18岁患儿的病例资料，包括入院前、住院期间的症状、体征、实验室检查及流行病学史，双人核对。所有患儿均采集咽拭子进行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均行血常规、心肌酶、肝功能、肾功能、CD3+/CD4+/CD8+ T淋巴细胞检测及肺CT检查;对本组病例的主要临床表现、入院后的实验室检查（血常规、T淋巴细胞亚群、血液生化、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肺部影像学特点及主要治疗予以回顾性总结分析。按照《儿童2019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诊断与防治建议（试行第一版）》[5]病例分型标准进行分型，确诊感染病例分为无症状感染、轻型（以呼吸道感染为主）、普通型（轻症肺炎）、重型和危重型5型。按照《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6]诊断标准进行诊断、归纳。

2 结果

2.1 患儿一般资料

因涉及隐私，予代码代替患儿姓名。L3m，男，3月龄，常住南宁，住院10天;y5y，女，5岁，常住广州，住院9天;l11y，女，11岁，常住南宁，住院9天;h18y，女，18岁，常住武汉，住院9天。

2.2 流行病学史

（1）L3m与确诊病例患者在南宁共同生活，密切接触者在街边从事服装生意（无固定摊位），无明确的湖北、都安人员及外来人员接触史。（2）y5y患儿长期居住在广州，疫情期间乘动车由广州回到南宁，与外公（外公与除患儿家庭以外人员无接触）一起在南宁生活8天。患儿外公先有症状并确诊。（3）l11y患儿长期居住在南宁，患儿外公外婆、姑妈及姑父、表姐（均确诊）来自武汉，一起生活3天。（4）h18y患者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区（武汉）乘飞机到南宁，家庭中多人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其中l11y和h18y为表姐妹。

2.3 临床特点

（1）症状：1例无症状;1例仅有乏力;1例仅有鼻塞;1例有干咳、鼻塞、流涕，均无发热、咽痛、气促、喘息、呼吸困难、头晕、头痛、胸痛、腹痛、腹泻、呕吐、四肢酸痛、烦躁等症状。（2）体征：4例患儿呼吸均规则，无吸气凹陷征病例;双肺呼吸音：肺部呼吸音清3例，呼吸音减弱1例，均未闻及干湿性啰音。

2.4 辅助检查

2.4.1 血常规

4例患儿外周血红细胞、血小板均未见异常。白细胞分类计数如表1。

2.4.2 肺部影像学检查

（1）L3m入院时（2020年2月16日）肺部CT：两肺透亮度减低，右肺下叶后基底段見小斑片状磨玻璃样影，边缘模糊，余肺见散在磨玻璃样影，边缘模糊;气管、支气管通畅，两肺门及纵隔未见肿大淋巴结。双侧胸腔未见积液。如图1A。2020年2月20日复查肺部CT：右肺下叶后基底段见小斑片状磨玻璃样影，边缘模糊，余右肺见散在磨玻璃样影，边缘模糊，左肺未见异常密度影;气管、支气管通畅，两肺门及纵隔未见肿大淋巴结。双侧胸腔未见积液。如图1B。与2020年2月16日片对比，左肺病灶吸收，右肺下叶病灶减少，密度降低（箭头所示）。（2）y5y入院时（2020年2月5日）肺部CT平扫未见异常。如图2A。2020年2月11日复查：两肺透光性减低，肺内见点状及磨玻璃样影，边缘模糊;气管、支气管通畅无狭窄，肺门区及纵隔内未见肿大淋巴结影，心脏大小形态尚正常，双侧胸膜无增厚，胸腔未见积液。如图2B。出院前（2020年2月14日）复查肺部CT未见异常。（3）l11y入院时（2020年2月1日）肺CT：左肺上叶舌段及两肺上叶尖后段、下叶背段见散在磨玻璃样密度灶，余肺未见异常密度影。气管、支气管通畅，肺门区及纵隔未见肿大淋巴结。双侧胸腔未见积液。如图3A。住院期间2020年2月5日复查肺部CT：与2020年2月1日片对比，所见大致相同。如图3B。出院时（2020年2月10日）肺部CT平扫未见异常。（4）h18y入院时（2020年2月1日）肺部CT所见：左肺上叶尖后段见少许小斑片状密度稍高影，边缘模糊，余肺未见异常密度影。气管、支气管通畅，肺门区及纵隔未见肿大淋巴结。双侧胸腔未见积液。如图4A。住院期间2020年2月6日复查肺部CT未见异常。出院时（2020年2月10日）复查肺部CT未见异常。

2.4.3 免疫功能

所有患儿入院时均行T淋巴细胞亚群检测，3月龄患儿T淋巴细胞偏高，与患儿年龄有关，受条件限制，均未查体液免疫因子。结果见表2。

2.4.4 其他微生物检测结果

甲型流感病毒、乙型流感病毒、禽流感病毒表面血凝素H7、禽流感病毒表面神经氨酸酶N9均未检出。

2.4.5 其他实验室检查

本组患儿实验室检查中3月龄患儿肌酸激酶MB同工酶、门冬氨酸氨基转移酶、丙氨酸氨基转移酶存在异常，5岁患儿肌酸激酶MB同工酶和乳酸脱氢酶存在异常，另外2名患儿肌酸激酶MB同工酶、肌酸激酶、门冬氨酸氨基转移酶、丙氨酸氨基转移酶、总胆红素、直接胆红素、间接胆红素、总胆汁酸均在正常范围。见表3。

2.5 治疗和转归

所有患儿均使用重组人干扰素α2b注射液按照20万U/kg（其中2例予成人用量500万U）雾化吸入治疗，18岁患儿加用了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辅助中医药治疗，4例全部痊愈出院。转归情况：L3m入院后第2天开始核酸检测转阴，无呼吸道症状。y5y入院后第4天核酸检测转阴，第6天鼻塞、流涕症状消失，第8天咳嗽症状完全消失。l11y入院后第3天核酸检测转阴，鼻塞症状消失。h18y入院后第1天核酸检测转阴，第3天乏力症状消失。

3 讨论

我院确诊儿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4例，所有病例中1例来自武汉，1例与来自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有明确接触史，1例有长时间乘车史，接触史不详，1例有明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患者接触史，但接触的确诊病例无明确的湖北及外来人员接触史，4例患儿中有2例为表姐妹。通过以上记录可以说明，流行病学史对该病诊断有极大意义，所有患儿均为家庭聚集性发病，3例患儿有明确接触史，其中2例明确为武汉人员接触史;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最初在湖北武汉爆发，经采取武汉封城管理等措施，进入2020年2月，南宁市开始出现本土无接触武汉人员病例，因此2020年2月以后发病患者，流行病学史中湖北居住史将趋于本域发病，公共区域管控是今后疾病控制的重要方向。

本组病例症状均不严重，3月龄患儿不能表达，通过观察，无明显不适症状，但患儿肺部出现病灶较另3名患儿多。由上可以得出：（1）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儿症状多为轻症，无特异性症状表现。（2）年龄小的患儿有出现危重症的可能。根据患儿年龄与血常规细胞分类的关系：患儿白细胞均在（4.1～14.5）×109/L之间，淋巴细胞数未见降低，但需考虑不同年龄患儿白细胞分类计数差异。4例患儿的T淋巴细胞亚群检测中发现患儿CD4+ T淋巴细胞、CD8+ T淋巴细胞均在正常范围，除3月龄患儿外，有2名患儿处于偏低值。免疫系统较复杂，在清除异物过程中，各种细胞和分子成分相互协同和制约，达到消除病原体，维持免疫系统和宿主的恒定。免疫系统的巨噬细胞，特别是树突状细胞，识别和吞噬消灭病原体，将病原体信息传递给T细胞。免疫细胞分泌细胞因子诱导T细胞分化为不同功能的亚群，T细胞的激活进一步加强清除病原体的能力，记忆性T、B淋巴细胞则形成免疫记忆。CD4+ T淋巴细胞、CD8+ T淋巴细胞均为T淋巴细胞亚群，在疾病早期无明显上升，反而在正常范围低值，因此需考虑两方面问题：（1）免疫细胞无能，或在发生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时，人体免疫反应迟钝;（2）免疫细胞遭到破坏。本组4例患儿中，外周血红细胞、血小板均未见异常。无症状的患儿肺部CT可见病灶;存在肺部病灶的3例患儿的肺部CT中，2例为磨玻璃样影、1例为小斑片状密度稍高影，边缘模糊，其中1例患儿病程开始未见病灶，在病程进入第5天才开始出现两肺磨玻璃样影，第14天肺部CT显示恢复正常。本组CT表现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7]描述相同，但无弥漫性病变、实变、胸腔积液等影像。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诊断中，肺部CT意义较大，因病例限制，且入组病例症状均较轻微，症状与肺部CT的关系还需大数据作为依据。所有患儿均采用中西医结合方式治疗。抗病毒药物选择重组人干扰素α2b注射液雾化吸入，其中1例加用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在4例病例中需注意y5y患儿，该患儿因“鼻塞、干咳2天”入院，因有明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接触史，隔离观察时已确诊，冠状病毒核酸由CDC确诊阳性，入院时肺部CT未见异常，但在入院后第5天，两肺开始出现磨玻璃样影（肺部CT），入院后第14天肺部CT未见病灶。患儿治疗方案抗病毒药仅使用重组人干扰素α2b注射液雾化吸入。由此可说明，重组人干扰素α2b注射液雾化吸入在该疾病治疗中有效，但因数据限制，无对照组，有一定的局限性。本组中患儿核酸转阴较快，因受条件限制，未能连续检查核酸，平均转阴时间不能准确计算，但均未超过4天。本组患儿平均住院时间为10.25天。4例患儿临床症状不典型，甚至未出现症状，实验室检查中血常规白细胞计数和淋巴细胞计数是否异常应结合年龄段的参考值来分析，不能用成人的标准值。临床症状虽然较轻，但仍需密切监测及排除，以免漏诊，警惕重症发生。另外儿童咽拭子取材困难，不排除导致阳性率低的可能，建议完善粪便等标本，提高诊断阳性率。

综上所述，儿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特点是临床表现无特异性，症状轻微;流行病学史及核酸检测为诊断重要依据;儿童感染均出现家庭聚集性发病。

参 考 文 献

[1]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Novel Coronavirus （2019-nCoV）：situation report，3.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OL].（2020）.https：//apps.who.int/iris/handle/10665/330762.

[2]衛生健康委网站.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纳入法定传染病管理[OL].[2020-01-21].http：//www.gov.cn/xinwen/2020-01/21/content_5471153.htm.

[3]广东省卫生健康委员会.我省积极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OL].[2020-01-20].http：//wsjkw.gd.gov.cn/zwyw_yqxx/content/post_2876926.html.

[4]广西壮族自治区卫生健康委员会.自治区卫生健康委办公室关于公布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定点收治医院的通知[OL].（2020-01-23）[2020-01-22].http：//wsjkw.gxzf.gov.cn/ztbd_49627/sszt/xxgzbdfyyqfk/zcwj_49666/t5709464.shtml.

[5]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中华儿科杂志编辑委员会.儿童2019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诊断与防治建议（试行第一版）[J].中华儿科杂志，2020，58（3）：169-174.

[6]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办公室.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国卫办医函〔2020〕145号[EB/OL].[2020-02-18].http：//www.nhc.gov.cn/yzygj/s7653p/202002/8334a8326dd94d329df351d7da8aefc2/files/b218cfeb1bc54639af227f922bf6b817.pdf.

[7]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办公室.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国卫办医函〔2020〕184号[EB/OL].[2020-03-03].http：//www.nhc.gov.cn/yzygj/s7653p/202003/46c9294a7dfe4cef80dc7f5912eb1989/files/ce3e6945832a438eaae415350a8ce964.pdf.

（收稿日期：2020-07-06 修回日期：2020-09-09）

（编辑：潘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