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物流效率提升的研究

□ 王少芬

(广东海洋大学寸金学院，广东 湛江 524000)

1 引言

中央一号文件已连续17年聚焦“三农”，2015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创新农产品流通方式，推进合作社与超市、学校、企业、社区对接，继续开展公益性农产品批发市场建设试点，加快构建跨区域冷链物流体系。”2016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加大创新驱动力度，加强农产品流通设施和市场建设，开展降低农产品物流成本行动，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更是提出“统筹农产品产地、集散地、销地批发市场建设，加强农产品物流骨干网络和冷链物流体系建设。”对推动发展我国农产品流通与物流发挥政策引领与战略指导作用。我国农产品大流通中生鲜农产品流通是其重要组成部分。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创新是解决生鲜农产品买难卖难、实现供需匹配、降低流通损耗、提高农业产业链价值增值能力的有效途径。自2008年商务部、农业部联合下发了《关于开展农超对接试点工作的通知》，我国积极探索农产品特别是生鲜农产品由传统流通模式以农贸市场为零售终端的批发市场向现代农产品流通模式以超市为零售终端的“农超对接”过渡[1]。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是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从低级到高级的演变过程，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主要表现为从批发市场流通方式到“农超对接”的变化。

随着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安全意识的增强，人们对生鲜农产品的品质和鲜度的要求越高，这就对生鲜农产品快速、高效、安全的地运到消费者手中的要求更高，也凸显物流的重要性，但我国生鲜农产品物流总体表现出成本高、损耗大和效率低等问题，成为制约我国农业发展的瓶颈，如何提升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因此,本研究通过对以“农产品现代物流”作为试点主导产业的湖南省长沙市为生鲜农产品的实地调研地点，探究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提升的关系，以期为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提升提供决策参考。

2 相关文献回顾

2.1 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的研究

Thomas Reardon(2002)等认为传统批发市场被超市取代成为生鲜农产品主流通渠道是必然趋势[2]；宣亚南等(2003)指出农贸市场将有可能被生鲜超市超过[3]；董晓霞等(2006)分析了我国农产品国营菜市场阶段、农贸市场阶段及生鲜超市阶段的流通模式演进阶段[4]；丁俊发(2011)认为应大力发展消费金融、佣金代理、电子商务、连锁经营、现代物流等先进的消费与流通方式[5]；赵晓飞、李崇光(2012)研究了农产品流通渠道变革中新技术、新方式引入,顾客购买模式变化表现出显著的影响,“连锁化、超市化”等是我国农产品流通渠道变革的发展方向[6]；何明珂等(2013)立足大城市的第三方物流主导的鲜活农产品流通模式[7]；陈耀庭等(2013)研究了从农贸市场生鲜农产品流通模式演进到生鲜超市[8]；汪旭辉等(2014)研究了农产品流通模式O2O的框架与趋势[9]；王秀杰(2015)认为蔬菜流通渠道环节多、费用高,政府相关部门推进农超对接等“短渠道”模式[10]。

2.2 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物流效率提升的研究

目前，国内外鲜有学者专门研究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物流效率提升，但随着现代流通与物流理论的兴起,国内外学者逐渐兴起对于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物流效率提升相关研究：Srimanee等(2012)分析了泰国果蔬类农产品的农超对接模式对物流效率提升作用[11]；戴丹(2012)研究了杭州超市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12]；李创(2012)对农产品第三方物流模式与批发市场模式运用DEA进行了效率评价研究[13]；罗煦钦等(2014)研究了超市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14]；赵志田等(2014)测度农产品电子商务物流发展水平[15]；刘静(2015)研究了批发蔬菜物流效率，以新发地农产品为例[16]；朱建杰(2015)从物流设施和运作效率的角度，构建了一套生鲜农产品网购的自营物流+第三方物流的组合策略的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并综合评价[17]；Bowen Sui等(2015)研究发现农产品第三方物流对于提高物流效率具有显著的作用[18]。

综合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与物流效率的以往相关研究,诸多学者基于不同的研究主体、研究对象和研究目的,对于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与物流效率从不同视角与不同方法进行研究。现有相关研究文献大多是对单一的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的物流效率评价的文献资料，尚未发现有相关文献资料对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物流效率提升进行系统研究与评价。因此，本文借助已有文献与实地调研等获取的相关资料，对我国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物流效率提升进行研究。综合国内外众多学者观点选取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评价指标体系，并结合主成分分析法和模糊综合评价法进行评价，依据研究结果得出结论与启示。

3 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评价指标体系

学术界对于物流效率的评价指标尚未达成共识,对于物流效率的评价指标不同的学者选取不完全相同，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评价指标选取存在一定困难。因此，本文综合国内外众多学者的观点，对于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评价指标体系，按照一定的原则,选取一组指标从侧面对其进行间接评价。本文选取物流效率评价指标,一是由于国内外学者都肯定指标的重要性,二是有众多学者不约而同地选取这些指标，并作为农产品物流效率的主要评价指标。此外，鉴于数据可得性和研究需要，选取指标如下。

3.1 物流费用率

曹新磊(2010)将农产品物流成本与销售额等作为物流评价指标体系中二级指标来使用,以测算物流效率指标[19]；田源(2012)将农产品损耗率、农产品物流成本与销售额等指标纳入构建农产品物流效率基本体系中[20]。

物流费用率是指在一定时期内，物流费用与销售额的比率。物流费用是指在物流过程中产生的运输费、人工费、装卸费等。一般而言，生鲜农产品物流费用率越低，则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越高。其公式为：物流费用率=物流费用/销售额。

3.2 物流损耗率

Vandenberg等(1978)指出在农产品物流效率提升方面，农产品物流损耗率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并提出降低农产品物流损耗率的相关理论来[21]；雷露和乔忠(2012)指出抬高农广品价格、影响农产品物流效率提升和农产品物流业发展的巨大障碍，主要是由于农产品物流过程中高损耗[22]；但斌等(2008)提出[23]在生鲜农产品物流供应链协调的过程中农产品损耗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指标。

物流损耗率是指在一定时期内，损耗量占销售量的比例。一般而言，生鲜农产品物流损耗率与物流效率成反比，此消彼长在物流损耗率与物流费用中出现。其公式为：物流损耗率=损耗量/销售量。

3.3 利润率

FredE Clark(1921)指出从企业角度来出发,企业获取利润的高低和投入成本的大小是衡量物流效率的主要标准[24]；邱曦露等(2016)研究提高农产品物流效率同时获得更大利润[25]。

利润率是指在一定时期内，利润与成本的比率。其他情况相同,生鲜农产品成本越高,所获得的利润相对降低。通常而言,生鲜农产品利润率越高，则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越高。其公式为：利润率=利润/成本。

3.4 物流滞销率

Yan Dong等(2007)指出保持较低的产品滞销量能有效降低物流成本，有利于整体效益的提升[26]；郑治(2013)以大连双兴综合批发市场为例,测度了农产品物流损耗率、农产品滞销率等物流效率指标[27]。

物流滞销率是指在一定时期内，滞销量占釆购总量的比例。生鲜农产品二次加工以及深加工几乎没有,而生鲜农产品在整个销售过程中往往伴随有运输、仓储、装卸搬运等环节,随着物流环节延长,生鲜农产品的新鲜度随之递减，造成滞销率提高,进而导致农产品物流效率降低。其公式为：物流滞销率=滞销量/采购总量。

综上，选取4个二级指标8个三级指标的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的评价指标体系，如下表1所示。

表1 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指标体系表

4 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物流效率提升的评价

4.1 数据来源

①评价对象。

湖南省长沙市作为第二批现代服务业综合试点城市，以农产品现代物流作为试点主导产业，作为中南地区重要的农副产品流通集散中心，“南菜北运”、“西果东运”等马王堆蔬菜批发市场、红星冷链等多个现代农产品物流体系，已形成全国第二大蔬菜交易市场和全国第三大水果批发市场[28]。因此，选择长沙进行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与物流效率研究具有示范性和代表性。湖南省长沙市改进现有农产品批发市场上，结合长沙“农改超”规划要求，鼓励与扶持农产品物流超市化。故选择湖南省长沙市作为流通方式变革与物流效率提升的重点研究区域。本文通过对长沙市各大批发市场与“农超对接”的超市进行实地调研，发现长沙生鲜农产品批发市场流通方式主要为：“农户+一级批发市场+二级批发市场+农贸市场”；“农超对接”流通方式主要为：“农户+超市”。

②数据选取。

生鲜农产品的种类很多，包括蔬菜类、水果类、肉类以及水产类等，鉴于不同种类生鲜农产品对各个物流环节具有各自的特殊性。本文以调研过程中，将所获得的蔬菜类生鲜农产品的有关数据作为物流效率研究的数据来源。选择蔬菜类生鲜农产品的主要原因在于：在生鲜农产品中，蔬菜的流通方式多样化且与消费者联系紧密，其中蔬菜消费约占家庭消费支出的5%[1]；我国蔬菜在物流环节上高达20%-30%的损耗率；蔬菜流通环节多，代表性强。

在整个调研过程中,调研的主要方法是问卷调查与访谈两种，特地选取有代表性的调研对象进行访谈,获取了一手资料。访谈样本基本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访谈样本基本情况简表

批发市场与“农超对接”的物流效率涉及到多个评价指标,而且各评价指标的衡量单位也不统一,对此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与模糊综合评价法相结合的方法。

4.2 主成分分析法确定权重

①指标的标准化处理。

为使计算结果更加准确有效，在对原始数据二级指标得分进行标准化处理之前，将权重较小、得分较低以及表征意义相似的部分指标予以剔除，保留能够反映绝大部分信息的8个指标，借助SPSS21.0软件进行计算，批发市场由编码P表示、“农超对接”由编码C表示，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经标准化处理后的指标数据

②计算相关系数矩阵。

各个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大多数大于0.2，具有明显的相关性，如下表4。

表4 相关系数矩阵

③特征值及累积贡献率。

由表5可知，前2个主成分的特征值分别为λ1=6.021、λ2=1.084，达到88.812%的累积贡献率，变量的方差能够被大部分解释。因此，取前2个主成分作为评价指标。

表5 特征值及累积贡献率

④主成分的因子载荷矩阵。

如表6所示，第一个主成分F1达到75.265%的方差贡献率，在物流费用销售额、损耗量、销售量、利润、成本、采购总量指标上的载荷较高，这6个指标起主要作用；第二主成分F2的分析中，在物流费用、滞销量指标上的载荷较高，这2指标起主要作用。因此，主成分解释性较好。

表6 因子载荷矩阵

⑤主成分得分。

采用线性组合主成分系数=主成分的载荷数/特征根的开方计算主成分得分矩阵，见表7。则2个主成分分别的线性组合为:

表7 线性组合主成分得分矩阵

F1=0.259X1+0.401X2+0.399X3+0.394X4+0.389X5+0.379X6+0.29X7+0.403X8

F2=0.284X1+0.063X2-0.049X3+0.032X4-0.171X5+0.238X6+0.909X7+0.014X8

以主成分的方差贡献率为权重，构建综合评价模型：

F=D1X1+D2X2+D3X3+…+D8X8

其中，F为综合评价指标，D为主成分权重，D=两个主成分线性组合中的系数加权平均/方差累积贡献率。则:

F=-0.18X1+0.35X2+0.33X3+0.34X4+0.30X5+0.36X6+0.16X7+0.34X8

从而得出综合得分模型中的系数，见表8。

表8 综合评价模型主成分得分矩阵

⑥指标权重的归一化。

由于所有指标的权重之和为1,取指标系数的绝对值，对指标系数做归一化处理。得到各项指标的权重见表9。

表9 指标权重的确定

得到评价因素的权重向量:A=(0.08，0.15，0.14，0.14，0.13，0.15，0.07，0.14)

4.3 物流效率模糊综合评价

①确定隶属度矩阵。

依据越大越优、越小越优的目标，确定定量目标隶属度。

②模糊综合评价。

模糊综合评价结果矢量B:B=A*R=(0.37、0.39、0.46、0.43、0.45、0.43、0.47、0.37、0.39、0.51、0.64、0.64、0.61、0.68、0.64、0.55、0.52、0.56、0.57、0.61)。

矢量B即批发市场于“农超对接”的生鲜农产品物流效率模糊综合评价结果,如表10所示，与评语集V相匹配,其中:V1较差(0-30%)、V2差(31%-40%)、V3一般(41%-60%)、V4好(61%-80%)和V5较好(81%-100%),每个评语集都将与一个模糊子集相对应。评价均值见表10。

表10 模糊评价结果分析

③评价结果分析。

由评价结果可知，以批发市场为核心的物流效率模糊综合评价结果所占评语集比例：V3为60%，V2为40%，则表示60%的以批发市场为核心的物流效率处于差状态,40%处于—般的状态,以超市为核心的“农超对接”的物流效率模糊综合评价结果所占评语集比例：V4为60%，V3为40%，60%的以超市为核心的“农超对接”的物流效率处于好的状态,40%处于—般的状态，以批发市场为核心的物流效率模糊综合评价结果总体水平低于以超市为核心的“农超对接”的物流效率。

5 研究结论与启示

5.1 研究结论

研究结果表明，以批发市场为核心的物流效率模糊综合评价结果总体水平低于以超市为核心的“农超对接”的物流效率。以批发市场为核心的物流效率模糊综合评价结果所占评语集比例：V3为60%，V2为40%，则表示60%的以批发市场为核心的物流效率处于差状态,40%处于—般的状态,以超市为核心的“农超对接”的物流效率模糊综合评价结果所占评语集比例：V4为60%，V3为40%，60%的以超市为核心的“农超对接”的物流效率处于好的状态,40%处于—般的状态。

对研究结果进行分析，从模糊综合评价结果总体水平方面：批发市场的物流效率低于“农超对接”的物流效率。从物流效率所处的总体状态方面：批发市场的物流效率总体状态差于“农超对接”的物流效率总体状态。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促使物流效率向更好更高的方向变化，这表明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促进物流效率提升。

5.2 启示

以超市为核心的“农超对接”发展很快，并且较快的成长速度将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批发市场逐渐被“农超对接”取代其主导地位。虽然批发市场不能满足现代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发展需要，但“农超对接”要取代批发市场的生鲜流通方式主导地位还需要相当长的过程。我国批发市场在生鲜农产品流通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和优势，在未来，它可能仍然是一种重要的流通方式而长期存在。并且，我国具有多样化流通方式，如农户直销、龙头企业、第三方物流等，其独特的优势和市场功能，有其继续存在的必要性和必然性。多种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并存的有其深刻而复杂的现实原因。因此，在未来发展中有以下几点启示与建议。

①推动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

推动流通方式变革，以“农超对接”应按照“由市区到郊区，由城市到农村，由核心大城市到中小城市，由东部到中西部”稳步发展[30]，并加大生鲜连锁经营超市的发展；依据具体情况，关停、改造、升级批发市场，将批发市场向物流配送中心、市场服务中介转化；大力创新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加快发展“农超对接”、电子商务、移动电商、城市配送、产销联盟等流通方式，持续多元化发展。

②加强生鲜农产品物流基础设施建设。

随着物流在产销衔接过程日益重要。为确保物流基础设施供给满足需求。政府应努力扮演好监督和引导的角色，继续加大对物流基础设施的投入，在生鲜农产品物流建设过程中提供优惠政策，并提供最佳的配套服务；加强对公路、铁路、水路、航空等物流基础设施以及配套设施的建设，加大对预冷设备、冷库、冷藏车等冷链物流建设的投入与提高其现代化水平，改善仓库、存储条件；完善物流信息化平台建设，实现实时发布生鲜农产品价格、种类、数量等数据与信息，减少信息不对称，让消费者能及时浏览生鲜农产品最新信息，企业也能及时获取消费者需求。

③建立生鲜农产品共同物流体系。

生鲜农产品共同物流是在现代生鲜农产品流通中将物流服务资源与服务能力进行整合与协调，满足整个区域全部物流服务需要，以实现生鲜农产品物流绩效最优化为目标，采用供应链系统集成和区域集成工程技术的基本运行方式。积极培育健全共同物流体系，重视共同物流体系的战略设计与规划，优化物流供应链管理，加强整个区域物流合作，推进生鲜农产品共同物流体系发展。

④政府完善相关政策。

我国生鲜农产品的流通与物流体系须各政府部门协同完成，由于流通与物流体系涉及行业广、环节多、产业链长，须协同整个体系的规划、政策、实施等。政府应鼓励与支持更多的企业开展生鲜农产品流通方式变革，并给予资金、税收、机械设备、人才、土地等相关优惠政策；政府须持续加大对物流基础设施的投入，扩大“绿色通道”，加大对冷链物流扶持；政府支持鼓励企业发展共同物流，呈现物流行业互利共赢良好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