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译介内容看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翻译与传播

温青青

（大连外国语大学俄语系， 辽宁 大连 116044）

引言

2015年中国网络小说《盘龙》走红海外，愈来愈多的外国人开始阅读中国网络小说，研究网络小说海外翻译与传播的必要性逐渐凸显出来。网络小说是“首发于网络的原创性文学”[1]，以其“新奇性、文化杂糅性和所带来的阅读快感”[2]征服了海外读者。中国网络小说的传播从亚洲开始，逐渐打入英语世界，目前总计有上百个规模不等的民间英译组，[3]这引起了我国学者对网络小说在英语世界传播的关注。目前学界对中国网络小说海外翻译与传播的研究集中于英语界，对于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传播尚无人进行系统的研究。以“Rulate（tl.rulate.ru）”网站为例，从译介内容的类别，可译性及出处看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翻译与传播，以期弥补现有研究的不足，对中国文化走出去有所启发。

1.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翻译与传播平台

“Rulate”是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传播的重要平台，[4]通过检索得知俄罗斯目前大致还有其他7个网络小说翻译或转载平台，分别为：ранобэ.рф、ranobelib.ru、ranobehub.org、ranobebook.com、ranobeonline.ru、ifreedom.su、ranobe.me。网站皆为翻译及阅读中、日、韩等多国网络小说的网站，没有仅翻译中国网络小说的俄语平台。这些网站设计多样，与中国网络小说网站大体一致。

借助Alexa网站排名查询，得知“Rulate”目前全球综合排名第11624位，在八个网站中排名最优，因此以“Rulate”网站为例，分析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译介内容。

“Rulate”作为小说翻译网站，创建于2012年，主要翻译中国、日本、韩国的网络小说作品，目前数量最多且最受欢迎的是中国网络小说，网站以章节为一单位收取费用，一般每章10卢布（约合人民币1元），同时也提供免费章节吸引读者。[4]

在“Rulate”网 站 以“Из раздела каталог(类别）- Китайские（中国的），Язык перевода（目的语）- Русский（俄语）”为条件进行检索可以得出1980条结果，其中直接由中文译入的作品共370部，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传播已经具有一定的规模。

2.译介内容之类别

译介内容即“选择什么文本作为传播对象”[5]。在中国网络小说的译介过程中内容的选择会受到作品知名度、译者个人爱好、读者兴趣等因素影响。译介内容的正确选择对中国文化走出去有着积极影响。

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Rulate”网站上的类别约四十几种，如爱情、仙侠、武侠、悲剧、喜剧、耽美、百合、奇幻、科幻、游戏、历史等，可见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传播具有多元化特点。一部作品可同时属于多个类别，如作品“Сутра Смерти /死人经”所属类别有：боевик（动作），боевые искусства（武打），драма（戏剧性），фэнтези（奇幻）。

以中文译入的370部作品为样本，除去混杂其中的51部他国作品及非网络小说作品，对剩余319部作品的类别标签进行统计，出现最为频繁的10个类别标签如下“表1 Rulate网站上中国网络小说类别统计表”所示：

表1 Rulate网站上中国网络小说类别统计表

从表1可知，译者偏爱选择“爱情”类的网络小说进行翻译，其次是“冒险、奇幻、武打”等以男性受众为主的题材，针对女性受众的“耽美，少年爱”题材作品的数量也不在少数。在欧美，中国网络小说受欢迎的类别主要为仙侠、玄幻、魔幻，在东南亚是言情和都市，[4]而在俄罗斯，“冒险、奇幻、武打、动作、仙侠”这类以男性受众为主的类别占据了10大频繁出现的类别的一半，可见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传播以男性向（男性受众为主的）作品为主，与欧美世界偏爱男性向作品的情况相似，与东南亚主打言情的状况则有所不同。总的来说，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传播类别多元化的同时更偏向于男性向作品，正如学者董子铭和刘肖所言：“（我国网络小说）在对外传播中，形成了以玄幻修仙武侠为主打类型，以女生言情、穿越宫廷、都市职场、同人耽美、历史军事等为多元类型的基本格局”[6]。

在这319部作品中，评分居于4.5及以上的作品且评价人数超过500的作品有12部（Rulate网站的评分机制为5分制，很多作品获得5分，但对这些作品做出评价的人数多为10以下，缺乏客观性，因此取评价人数超过500且评分为4.5及以上的作品为分析样本），如下“表2 Rulate网站上高分中国网络小说统计表”所示，见表2。

表2 Rulate网站上高分中国网络小说统计表

据表2显示12部作品中已知原作的10部作品全部为男性向作品，涉及的类别有玄幻、仙侠、科幻、游戏等，再一次验证我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传播中以男性向作品为主。除此之外，这些作品及作者在国内的受欢迎程度也颇高，部分作品已出版实体书籍，如《我欲封天》《惊悚乐园》《武动乾坤》，由此可见俄罗斯读者与中国读者对中国网络小说的阅读兴趣具有一定的相似性。

3.译介内容之可译性

此处可译性指作品的内容翻译后是否能使西方读者理解，是否符合西方读者的审美情趣。中国网络小说的海外传播之所以引起学者们的关注，正是因为《盘龙》英译本的海外走红。而《盘龙》这部作品受到海外读者喜爱的原因首先在于译者是美籍华人赖静平，具有较高的双语水平，对作品本身也充满兴趣，其次在于《盘龙》这部作品本身。《盘龙》中的人物姓名多为西式姓名，如主人公的妻子叫迪莉娅，故事发生背景为欧洲的玉兰大陆，整部小说充满剑与魔法元素，[5]这些都是西方读者容易接受的事物。译者赖静平指出“很多西方读者都说，读之前的中国小说包括武侠小说都读不进去，光看那个名字怎么发音都不知道，对人物也完全没有代入感”，“越是中国的，可能也越难走出去”[7]。所以赖静平所创建的Wuxiaworld网站选取作品的标准是“文笔浅白、没有浓厚中国历史性的网络武侠小说”[2]。由此可见，作品的可译性影响了作品能否获得西方读者的认可，是中国网络小说海外传播的关键因素之一。学者谢天振也指出：“在对外译介中国文学作品、文化典籍时，应挑选具有可译性的，也就是在译入语环境里容易接受的作品首先进行译介。”[8]

以上表2中已知原作的10部作品为样本，选取每部作品的前五章进行阅读，其中《完美大明星》《我的女友是丧尸》《惊悚乐园》《神魔系统》讲述的故事均发生在现代文明背景下，其中的都市、丧尸、游戏元素是易被海外读者理解的元素，其中丧尸元素更是起源于海外，而《星战风暴》为科幻类小说，海外读者理解起来也并无文化障碍，这5部作品中除了成语、俗语、人名类的词句，基本没有造成海外读者理解困难的文化元素。剩余5部作品为仙侠和玄幻作品，不可避免的有一些中国文化元素，如公子、少爷、庶出、仙人、气、道、拳法、剑法等，但总的来说文笔较为平实，鲜少有“人物的称谓与称呼（名、字、号、尊称、昵称、头衔等）过于繁复”[3]此类容易造成读者阅读障碍的状况，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会有一定的困难，但也可以克服。

10部评分较高的作品显示中国网络小说作品在俄罗斯的传播与在英语世界的传播相似，以内容易被读者接受和文笔浅白的作品为主流。“翻译活动中一旦缺乏目标语读者的认同与接纳，任何优质的译本都是徒劳”[9]，只有读者能理解的，感兴趣的，即具有可译性作品才能打通俄罗斯市场，获得热烈的反响，这为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提供了启示。

4.译介内容之出处

我国网络小说发表平台众多，通过搜索引擎以“小说”为检索词进行检索可得知我国现有的网络小说发表平台有：起点中文网、小说阅读网、红袖添香、潇湘书院、言情小说吧、晋江文学城、纵横中文网、云起书院、看书网、逐浪小说网、17k小说网、创世中文网等。平台众多，作品数量则更为丰富，译者的选择较为自由，但实际情况显示“Rulate”网站上的作品出处集中为有限的几大平台。“Rulate”网站上所译的中国网络小说作品主要出自起点中文网、纵横中文网、17k中文网、晋江文学城、起点女生网、SF轻小说网。

这些网站都是国内知名网络小说发布平台，其上发布的很多作品都具有极高的阅读量和大量的好评，可见作品在国内的权威度和热度是俄罗斯“Rulate”网站上的译者选择译介内容的一大影响因素。

“Rulate”网站上译者对特定类别作品的选择具有较为稳定的来源，男性向作品主要出自起点中文网和纵横中文网，比如上表2中10部确认原作的作品中8部出自起点中文网，另有两部出自纵横中文网（《逆天邪神》和《混沌剑神》），而女性向作品则多出自晋江文学城与起点女生网。

结语

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传播平台虽不及英语世界的多，但与中国网络小说在英语世界的传播状况有许多相似之处。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

“Rulate”网站上的译作数量可观，具有类别丰富、可译性较高、出处为国内知名网络小说发布平台的特点。目前所见，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有较好的市场，但是与日韩小说混同发布，为了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更好的发展，不仅俄罗斯的平台要做出努力，从中国的角度来看，我们也可以主动出击，为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传播开辟专门的翻译平台。从另一方面来看，中国网络小说在海外引起的热烈反响为中国文化走出去提供了新思路，这些作品受到欢迎的原因需要引起学界和政府的关注，作品的可译性在文化传播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值得我们反思。总而言之，中国网络小说在俄罗斯的翻译与传播还有很多未知等待着学者们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