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4世纪法语语序演变及动因

摘要：10-14世纪的法语语序经历了激烈的演变过程。总体来看，可以将其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10 12世纪，法语经历了语序选择的过程，在拉丁语的soy语序和日耳曼语的xvY语序之间选择了后者;第二个阶段是13-14世纪，法语在xvY语序的基础之上，通过宾语和主语位置的相继固定，完成了向svo发展的语序创新的过程。这两次不同模式的语序演变总体上来说就是在经济原则的驱动下由综合走向分析的过程。在语序演变的第二个阶段中，和谐原则与标记手段发挥了作用。

关键词：语序选择;语序创新;综合;分析

中图分类号：H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060（2020）04-0095-09

语序演变是语言类型学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相比于汉语语序演变的类型学研究来说，国外有一些对于法语语序演变的研究（Vennemannt，1974;Combettes，1985），但相对数量不多。国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语序演变的一些个案，例如：话题的演变过程（Marchello-Nizia，1985，2000;Combettes，1999）、代词位置的演变过程（Pr6vost，2002，2010），以及法语语序演变和其他罗曼语演变的异同（Buridant，1999）等。国内对于法语语序演变的研究，只是在介绍古法语的时候顺带有所提及（梁启炎，1997）。

本研究将语序演变作为上位术语，将语序演变分为语序选择和语序创新两种模式：在语序选择过程中，两种语序之间是一种竞争和替代关系，语序选择的竞争和替代往往涉及不同的语言和方言系统;在语序创新过程中，两种语序之间是一种演变关系，所产生出的一种语序形式一般发生在同一个语言或方言系统中（吴福祥，2012）。在此基础之上，本研究对10-14世纪法语语序的演变过程进行梳理，厘清每个阶段所采用的不同语序演变模式，并且分析语序演变的动因。之所以选择10-14世纪的法语语序演变作为研究对象，是因为这一时期的法语语序变化最为激烈，14世纪以后法语语序就基本稳定了下来，直至现代法语。

一、10-12世纪法语的语序选择

1.10-12世纪法语XVY语序的出现

法语发展的第一个阶段是公元9世紀的法语萌芽时期。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皇帝罗慕路斯·奥古斯图卢斯被废黜标志着西罗马帝国灭亡。东日耳曼人的一支西哥特人于公元418年在从直布罗陀海峡至卢瓦河的区域建立了西哥特王国。西日耳曼人的一支法兰克人在克洛维的带领下于公元486年占领了塞纳河与卢瓦河之问的区域（大致为法国北部区域），同时期，东哥特人开始统治意大利。到公元500年，西罗马帝国的每一块土地都在各个日耳曼统治者的管辖中。日耳曼人的到来给原来居于统治地位的拉丁语带来了挑战，由此产生了一种竞争关系。这种竞争关系最显著地体现在公元842年的《斯特拉斯堡誓言》（Serment de Strasbourg），操罗曼语的西法兰克王国（大致现在法国的区域）和操日耳曼语的东法兰克王国为了让双方的士兵都能看懂誓言，以这两种语言签订了互相支持的保证。这是用罗曼语文本保存下来的最早记录。这证明，直到这个时期，日耳曼语在法国和拉丁语的语言竞争中仍处于弱势地位。

10-12世纪属于法语发展的第二个阶段古法语（10世纪-13世纪，基本就是卡佩王朝统治时期）的前半期，这一时期两种语言的竞争关系开始有了变化，原来拉丁语的SOV语序被完全打破。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时期的语序是比较混乱的，例1为VO语序，例2为SVO语序，例3为OVS语序，例4为AdvVS语序，例5为AttVS语序，例6为IntensiveAdvV语序。但实际上，可以将这六种语序简化为XVY语序。x为句子第一部分，动词处在第二位置V部分，后面Y部分的可以是s/0/Adv/Att等，Y部分的成分可以自由移到动词前。这一时期的XVY型语序明显不同于更早期的拉丁语的SOV语序。

2.10-12世纪法语语序演变的模式

SOV语序是拉丁语的基本语序。在古典拉丁语的陈述句中，SOV语序至少占到65%，在Guerredes Gaules（《高卢战记》）中甚至占到了85%（Adams，1976;Charpin，1994）。

恺撒给林贡人送去了信和信使。

但10-12世纪的古法语语序并没有采用SOV的语序，而是采用了XVY的语序。从SOV语序到XVY语序是语序创新还是语序选择，可以通过这两个语序之间是替代关系还是继承关系来判断。

第一，SOV语序形式在这一时期的古法语中所占比例微乎其微。其在11世纪末的La Chansonde Roland中共出现了26次，只占陈述句的2.4%，在13世纪的La Queste del saint Graal中甚至一次也没有出现（Marchello-Nizia，2000）。事实上，古典拉丁语在向通俗拉丁语的演变中，SOV语序就已经逐步丧失优势了，在《斯特拉斯堡誓言》中SOV语序就已经很少见了（Adams，1976;Bauer，1995;Dauzat，1956;Pinkster，1991）。在古法语阶段出现的SOV语序是非常弱势的语序形式，XVY语序中存在的SOV语序形式和拉丁语SOV语序并未显示出任何继承关系。

第二，从法语萌芽时期开始，从句中V一直位于句末（如《斯特拉斯堡誓言》文本中的从句都呈现出了SOV的语序特点）同样也不能证明两者的继承关系。首先，优势语序应该是一个具体语言中最自然的语序。所谓最自然就应该是最不具备标记性。一个值出现在句法环境和构式的数量越大，分布潜能就越大，就越倾向于无标记。主句和从句相比较而言，分布潜能明显更大，因此从句语序不能充分证明优势语序。其次，对于从句SOV语序的来源的解释也是有分歧的。Buridant（1987）认为这种语序来自印欧语祖语，也有可能是从拉丁语那继承来的;Skarup（1975）则认为这种语序受到了日耳曼语的影响，日耳曼语在从句中也是V居末的。至少来说，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一时期古法语从句中V居末语序直接来源于拉丁语。

第三，XVY语序是日耳曼语语序的显著特征，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现代德语在主句中仍然基本保持了动词居于第二位置（Coultre，1875;Thurneysen，1892;Herman，1954，1990;Skarup，1975;Harris，1976，1978;Combettes，1985;Buridant，1987）。

对于XVY语序中存在的SOV语序形式，我们提出一种假设性解释：

例8中虽然呈现出了SOV语序形式，但不能就此认为这就是拉丁语的SOV语序。事实上，这一时期的XVY型语序可以有多个成分占据X的位置，在这里只是S和O共同占据了X的位置，通过例9、例10可以明显看出这一点。

例9中占据X位置的有3个成分，S/O/Adv。例10中占据X位置的有2个成分，间接宾语和直接宾语，Marchello-Nizia（2000）认为x中的第一个成分是话题，随后的成分是焦点。

基于以上内容，可以做出判断：这一时期的古法语语序是拉丁语语序和日耳曼語语序竞争的结果，是XVY语序替代了SOV语序的结果，是一种语序选择，而不是在拉丁语语序基础之上的一种语序创新。但需要说明的是，这种选择只是语序上的选择，语序作为语言演变中的一个要素，不能充分描述语言本身的谱系分类。另从其他要素来看，如古法语的词汇量约有2万至2.5万个，95%来自拉丁语，来自日耳曼的不超过1000个（梁启炎，1997），这一时期的古法语仍然属于罗曼语，或者可以这么说，是采用了日耳曼语序的罗曼语。

二、13-14世纪法语的语序创新

1.13-14世纪法语语序从XVY向SVO转变

13-14世纪包括了古法语的后期和法语发展的第三个阶段中古法语（14世纪-16世纪，大约就是瓦卢瓦王朝统治时期）的初期。这一时期的法语语序从XVY语序向SVO语序发展，此语序演变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0和S的移动并不是同步的，而是包括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13世纪，也就是在古法语后期，宾语开始固定在动词后。

从表1可以看到，在11世纪末宾语的位置在XVY语序中仍然是比较自由的，相对于动词来看，居前的比例为24%，居后的比例为65%。但到13世纪的时候宾语已经基本上固定在动词后了，居前的比例仅为3%，居后的比例高达97%。13世纪时，宾语位于动词后的情况占据了优势，VO成了优势语序。

第二个阶段是14世纪，也就是在中古法语初期，主语开始固定在动词前。

从表2可以看到，在11世纪末主语居于动词前的比例并不高，仅为17%，到13世纪的时候，比例增加为36%，虽然比例有所增加，但仍没有占优势。主语位置固定在动词前要晚于宾语位置固定在动词后，这其中存在一个先后关系。主语固定在动词前这一过程要到14世纪才完成（Marehello-Nizia，2000）。

2.13-14世纪法语语序演变的模式

因为不存在外来SVO语序语言的竞争问题，所以判断从XVY语序到SVO语序是语序创新还是语序选择，问题就集中在了SVO是不是从原有XVY语序的众多表现形式之中通过语序竞争而产生的。

首先，这一时期固定在动词前的主语和在XVY语序中s占据x位置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XVY语序拥有众多的表现形式，如SVO、OVS、AdvVSO等，其中SVO语序中的S充当话题或焦点。而SVO语序中S是句法上的主语，并不是话题或焦点。其次，按照语序创新的广义定义，同一意义成分在底层结构上的性质发生了变化而产生出一种新的语序模式，如某一意义成分在底层结构中因为充当话题或焦点，占据一定的位置，经过演变之后，同一意义成分成了句子的主语，不论它是否移动位置，都应认为演变之后的语序和先前的语序是不同的，是一种语序创新。其本质上就是重新分析（Harris etal，1995）。

因此，这一阶段的法语语序演变应该是一种语序创新。从XVY到SVO的语序变化过程中，存在着两种新旧语序，它们之间是一种演变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因果关系，是在原有XVY语序的基础之上，通过分别固定宾语和主语的位置以后所创造的一种新的语序形式，与XVY语序的众多表现形式之一的SVO语序无关。

法语在这一阶段的语序创新在罗曼语中是比较特别的。同样作为罗曼语的一种，西班牙语似乎就停留在了XVY语序阶段，也就是说，没有经历和法语一样的语序创新阶段。

例11中，古代西班牙语呈现出了OVS的语序;例12中，其呈现出了AdvVS的语序。可以看出，古代西班牙语也是XVY语序（Buriand，1999）。但是，现代西班牙语的自然语序仍然是XVSO。虽然在西班牙语中SVO语序是最常出现的，但是现代西班牙的SVO语序只是XVSO语序的一个最常见的表现形式，S只是话题（Green，1976），这和法语是完全不同的。

三、10-14世纪法语语序演变的动因

1.从综合到分析

从10-14世纪法语的两次语序演变可以看出，语序的总体趋势是从灵活逐渐固定下来。拉丁语的语序以SOV为优势语序，但语序极为灵活，而在演变为日耳曼语序XVY后，动词的中间位置得到了固定，在向SVO语序演变的过程中，O和S的位置也相继固定了下来。探讨10-14世纪法语语序演变的总的动因，首先就需要解释为什么法语语序由最初的灵活多变而发展为固定语序。

标记和语序是确定句法成分的两种最基本的手段，当形态手段丰富时，语序就不那么重要了，而当缺乏标记手段时，语序就变得重要起来，也就更为固定，这实际上是受到了经济原则的制约，两种手段通常只需要选择一种（曲辰，2014）。

拉丁语是形态极为丰富的语言，词是一个丰富的集合，多个概念密集地聚集在一起，可以称为综合语或具有高综合度的语言（Sapir，1921;Greenberg，1960）。拉丁语的灵活语序是建立在具有丰富格标记基础之上的，丰富的格标记保障了人们在理解句子时，都能顺利地分辨出处于灵活位置的句法成分，如主语、宾语等。

但是，随着日耳曼人进入法国并开始居于统治地位后，他们发现在他们所征服的国家里都是讲拉丁语的人民，征服者为了能够相互沟通，也被迫开始学习拉丁语，但是他们一般不能够掌握精妙的屈折语法规则，当地居民因此被迫去理解和模仿新主人的不规范语言，这导致对规则逐渐遗忘，进而导致词尾的消失（Sehlegel，1818;Marehello-Nizia，1995）。例如，拉丁语中名词共有主格、属格、与格、宾格、夺格和呼格这六种变格，但是在古法语阶段，就慢慢淘汰了属格、与格、夺格和呼格，只剩下了主格和宾格，到了中古法语时期，主格和宾格也消失了（梁启炎，1997）。标记的消失，使得在词汇上脱胎于拉丁语的法语不再具备拉丁语的高综合度，而被取消的标记原本是用来标记句子结构和联系概念的，必须用另一种方式来替代它，这就造成了分析语法的出现，一个词不再结合多个概念，词开始居于次要位置，语序逐渐成为最重要的因素。另外，从历时类型和结构类型之间的关系来看，综合语/分析语类型也是最容易改变的类型（Sapir，1921）。

拉丁语、古希腊语和梵语是综合语，它们的继承者是分析语。日耳曼语构成了中间阶层，它们的根源是综合的，总是保留了一定的综合力量，但非常倾向于分析形式。当古法语丧失了大部分格标记时，用来表达句法成分的形态手段也随之大部分丧失了，事实上古法语就处在了形态上的“中问阶层”，而统治階层原来掌握的日耳曼语XVY语序正好适应于具有这个阶层形态特点的语言，法语就顺理成章地开始抛弃无法适应新形态的拉丁语语序，而采用了日耳曼语语序，动词开始固定在了句子的中间位置，语序手段和形态手段共同发挥着作用。直至中古法语最终丧失了所有格标记时，就需要依赖于语序手段来区分句法成分，这时候整个句法成分的位置就彻底固定了下来。

2.法语语序创新中宾语和主语相继固定位置的动因

根据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当法语最终丧失了所有格标记时，为了更容易地区分出主语和宾语，将两者分别固定在了动词的两边，进而XVY语序向更固定的语序演变。但是还需要讨论一下，为什么这次语序创新的结果是宾语固定在了动词后而主语固定在了动词前，并且存在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

第一，先详细讨论一下在XVY语序中x的性质。在13世纪初期之前，x既可以作为焦点，表达的是新信息，具有“强调、凸显”的功能，也可以作为话题，表达的是旧信息，具有“关于、有关”的功能，这种情况是非常常见的（Marchello-Nizia，2000）。语言类型学认为，人类语言具有有定性前置倾向的共性，可以将其总结为以下等级关系：类指、定指<特指<非特指<无指（Croft，2003;徐烈炯，1995）。而话题结构对于前置成分的有定性是有要求的。这在例10中比较明显，在占据X位置的两个成分中，间接宾语“您的法国国民”有定性等级高，是话题，而直接宾语“一个建议”是由不定冠词“un”来修饰的，有定性等级低，是作为焦点出现的。

为了分清X部分的性质，再举两个例句：

大人，（……）这是Lancelot准备的某个计划，他在家里全副武装。

例13中的x部分有一个指示形容词“ces”（这些）修饰，说话人知道，听话人也知道，属于定指;例14中的X部分有一个泛指形容词“aucune”（某个）修饰，说话人不知道，听话人也不知道，属于非特指。例13中X部分的有定性高于例14，适合于当话题，而例14中的X部分则充当了句子焦点。

但是，事实上要判断x的性质有时候是很不容易的。

例15的“Ethiocles”只看答句是很难判断性质的，只有结合问句“谁是您的主人，他叫什么名字？”，才能明确这是说话人知道，但听话人不知道的特指，是作为焦点位于X位置的。为了区分话题和焦点，还曾出现过专门复指X位置作焦点的主语的复指成分。例15中的复指代词“il”复指了作焦点的主语“Ethiocles”。例16也是同样的情况，复指代词“il”复指了作焦点的主语。

骑着一头骡子前行的是他，Marsilie的侄子。

X既可以作为话题也可以作为焦点，这对句子理解造成了更多的困难。在经济原则的驱动下，为了避免混乱，X的性质从13世纪初期开始朝着固定为话题的方向发展，而焦点则转移到了动词后。在Geoffroi de Villehardouin所写的la Conqueste de Constantinople（13^th初）中，59个不确指的主语中就只有2个是位于X位置的（Buridant，1999）。同时，复指焦点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在La Queste delsaint Graal（13^th）中的1728个陈述句中一次也没有出现复指焦点的复指代词（Marchello-Nizia，2000）。

语言类型学认为，OV语序的自然焦点位于动词前，而VO语序的自然焦点位于句末（Kim，1988）。根据和谐原则，随着焦点退出X位置，出现在动词后，宾语在13世纪也就随之固定在了动词后，完成了向VO语序的演变。

第二，当x位置单独留给话题并且宾语固定在了动词后时，就出现了TVO语序。这个时候，T可以是S充当话题，也可以是其他成分充当话题。如果主语要固定在动词前，最大的障碍就是会和T产生混淆。为了避免混乱，法语开始大量使用一些标记手段来标记话题。语言类型学认为，话题较主语来说，应更具有标记性，标记手段的广泛使用使得话题和主语的区分成了可能。

第一种话题标记手段是13世纪前后开始使用“de，que，pour，quant a，quant est de”（关于……）等词。

至于您已经被警告了这个事实，您知道（……）

第二个话题标记手段是从14世纪中期开始使用重读人称代词。法语中重读人称代词和主语人称代词在形式上是不同的，如果把主语位置上的人称代词看成零标记，那把重读人称代词用在句首，充当话题，包括充当主语人称代词的话题，它是具有标记性的。这种用法一直延续到了现代法语。

除了以上两个话题标记手段之外，12世纪中期开始出现的话题的复指成分在13世纪以后开始占据优势。从宽泛的角度来说，也可以将话题的复指成分看作是对话题的标记。

例18中直接宾语作了话题，复指代词“l”用来复指“他”，例19中地点状语作了话题，复指代词“i”用来复指“这”。需要说明的是，复指话题的代词虽然大量出现，但并不意味着必须要出现，在实际中只是出现的频率很高。

在例20中作话题的直接宾语“Cest fable-cy”在句中就没有复指。由此可以看出，虽然话题的复指成分有着广泛应用，但不是明晰话题的唯一手段。

话题标记及复指话题的复指代词共同发挥着作用，使得人们对于动词前部分的理解变得更容易了，可以更容易地厘清话题和主语，为主语最终在14世纪固定在动词前创造了可能。TV语序存在的同时，SV语序也可以同时存在了，最终TSVO语序得到了确立，延续至今。

四、结语

经过梳理可以得出以下的结论：第一，10-12世纪，法语的优势语序是XVY语序，这是拉丁语语序（SOV）和日耳曼语语序（XVY）竞争后的结果，是一次语序选择。第二，在13世纪时，法语完成了宾语固定在动词后的过程，即VO语序的确立;在14世纪时，法语完成了主语固定在动词前的过程，即SV语序的确立。这两个过程合力完成了法语优势语序SVO的确立，这是在XVY语序基础上通过语序创新所得到的一种全新的语序。第三，10-14世纪法语语序演变总体上来说就是综合走向分析的过程。由于综合度越高，越不注重语序;综合度越低，越注重语序，所以从古法语到中古法语，法语在逐步丧失格标记的同时，其语序也分阶段固定了下来。另外，焦点后移导致了XVY语序向TVO语序的演变，而话题标记和话题的复指成分的广泛使用使TSV语序的出现成为可能，最终使延续至今的TSVO语序确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