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中国—马来西亚高质量科技创新合作

■文/许鸿（云南省科学技术发展研究院）

本文介绍了马来西亚科技经济概况与科技创新优势，马来西亚对外科技合作概况，中马科技合作机制与主要合作模式，分析了中马科技创新合作高质量发展的重点领域。

一、马来西亚科技经济概况

马来西亚位于东南亚马来半岛南部，拥有丰富的石油、天然气和矿产资源。20 世纪90 年代之前，马来西亚还是一个科技薄弱的国家，经济发展主要依赖于橡胶、棕油和锡等初级产品的出口，主要产业包括制造业（电气设备）、农业和林业（天然橡胶、棕榈油和木材）、采矿业（锡、原油、天然矿物和天然气）。马来西亚致力于技术驱动型经济发展模式，积极打造以工业园区为代表的高科技生产基地，科技取得了显著成就，同时也促进了经济的快速发展。近五年马来西亚年平均经济增长率接近5%，步入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国家行列。2015 年马来西亚研究开发支出提升到了GDP的3.13%。在东盟范围内马来西亚科研投入GDP 占比仅次于新加坡。世界经济论坛公布的2019 年全球竞争力报告显示，马来西亚在141个国家和经济体中排名第27 位。在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发布的“2019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中，马来西亚在全球129 个国家和经济体中位列第35。马来西亚政府持续采取经济开放政策，不断改善马来西亚软硬件设施，以提高马来西亚竞争力。其优越的亲商环境、良好的自然环境和医疗环境，受到外来投资者的欢迎，2018 年《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及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联合研究显示，马来西亚在“最佳投资国家”排名中，力压新加坡，高居榜首荣膺最佳投资国。马来西亚政府鼓励外国投资进入其出口导向型的生产企业和高科技领域。马来西亚是WTO 成员，外国企业在马来西亚投资享受最惠国待遇，通过投资税务补贴、再投资补贴、加速资本补贴、多媒体超级走廊地位等优惠政策及良好的亲商环境，马来西亚得到了外资直接投资的青睐。许多国外的投资都流向了马来西亚槟城，近些年其获得投资大幅增加。此外，马来西亚政府还为在马五大经济发展走廊及制造业、采矿业、金融科技等12个国家关键经济领域内的投资制订了相应的优惠政策，如外资可100%持股等。马来西亚政治稳定，经济基础特别是电子产业基础较好，华人占人口总数的1/4，是中国企业海外布局的理想选择。马来西亚是“海上丝绸之路”重要节点，是联系中国与东盟的重要纽带。中马两国互为重要贸易伙伴，中国是马来西亚最大投资来源国，2018 年两国贸易总额达到了1086 亿美元（约合7518 亿人民币），创下了历史新高。

二、马来西亚科技创新优势

马来西亚科技管理部门是成立于2014 年的科技创新部(MOSTI），MOSTI 下设化学工业局、环境保护局、国家保留区和野生动物公园、气象局、信息技术研究所、原子能技术研究所、航天技术研究所、生命科学研究所、国家标准化研究所等分支机构。马来西亚政府高度重视科技创新工作。2015 年成立了国家科技创新中心，隶属于马来西亚科技与高等教育部，是国家级技术创新和商业化平台，致力于为马来西亚和东盟各国技术创新及商业化提供服务，连接政府、科研机构、企业和社会，实现多方合作共赢。马拉西亚优先发展生物技术、信息通信技术。马来西亚政府制定了一系列措施促进生物技术研发，加快生物技术发展，比如在生物多样性开发、土地有效利用、农业作物研发、医药研发和制造、生物质能的再利用和商业化、生物燃料发展等领域给予优先预算拨款。为带动生物科技工业发展，促进各州政府部门、机构与学术机构间的协作，马来西亚实施“生物谷计划”，重点是：整合各项州级及国家级研究项目；鼓励各工业机构参与；吸引外来投资及专业人才；提供专利权、法律顾问、商务计划、行销计划、合作伙伴寻求等专业性商业支援服务；为生物科技企业提供设施；建立策略性联盟；进一步刺激与生物科技相关的经济成长。马来西亚目前已有三所专门研究基因组、天然植物及生物科技的实验室，分别设于国民大学、博特拉大学及大马农业研究暨发展学院。为吸引投资者前来生物谷，马政府制定了优惠政策及奖励制度。《2030 年共享繁荣愿景》是马来西亚政府2019 年10 月出台的推动经济长期发展纲领性文件，明确了未来经济建设工作目标和政策。为了在马来西亚实现数字化革命，马来西亚政府将在未来五年内向本国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提供502 亿令吉（约人民币844亿元）财政支持，鼓励数字基础设施建设，鼓励企业投资高科技、高附加值领域，同时开拓海外新市场。

马来西亚科研机构主要是微电子系统研究所（SIRIM），该研究所由马来西亚标准制定所（SIM）和国家科学和工业研究所（NISIR）合并组成。SIRIM 在马来西亚各地都有研究站，总共有2500 名工作人员，其中有500 名是研究人员。此外，马来西亚还有高级材料研究中心、国家计量实验室、汽车工程中心、孵化中心等研究结构。马来西亚大学（UM）、博特拉大学、国立大学（(UKM)）、马来西亚理科大学（USM）、马来西亚工艺大学（USM）等研发型大学为马来西亚科技发展提供基本保障。

马来西亚科技人才主要集中于吉隆坡、槟城等城市，且流失比较严重，主要流向新加坡、香港、英国、美国等发达国家（李好、黄潇玉，2018）。为应对国内科技人才短缺、流失严重的问题，马来西亚人才机构推行“人才回流计划”，吸引海外居留的马来西亚人回国。马来西亚利用各种激励措施和计划，吸引马来西亚侨民和外国研究人员、科学家、工程师和技术人才以及获得国际上具有竞争力的关键行业的专家，尤其是生物技术、信息通信技术、工业（先进材料、先进制造、纳米技术和替代能源）等领域的专家。“国家科技创新政策”（2013—2020）于2013 年7 月发布,提出加强人才培养以及促进和提高科技创新，着重强调了人才库（Talent Pool）对于创新驱动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要建立制度、机制和实施计划来确保更好地建设人才库，更好地培养和留住人才、运用和发挥人才的作用，着力提升全社会创新创造的能力。在全球500 强的高科技企业中，马来西亚没有一家。2016 年马来西亚高研发强度的产品，主要用于航空、电脑、药物、科学仪器和电力机械中的产品出口值占制成品出口的43.0%。近年来，马来西亚较大的集团开始向科技转型。例如以房地产开发与建设、商业与资产管理等为主业的马来西亚惠胜集团逐渐向科技转型，开始发展金融科技和区块链项目。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马来西亚金融科创企业得到快速发展。2017 年马来西亚排名前十的金融科创企业有电子货币、掌上钱包、吉尔尼苏、卡萨那、莫比里亚、线上支付、莫尔付、神经容、特朗戈、软空间等。

三、马来西亚对外科技合作概况

20 世纪80 年代，日本是马来西亚科技合作的首选合作伙伴。马来西亚“东向政策1.0”期间，马来西亚不断加快与日本在先进工业技术、服务和管理技能等领域的合作，其学生和研究人员在日本的大学、实验室和研究机构工作，使现代技术得以有效地转移到马来西亚。马来西亚启动“东向政策2.0”后与日本成立了双边合作委员会。日本企业的投资促进了马来西亚的经济发展、人力资源开发和技术转让。两国重点合作领域包括：信息和通讯技术（ICT）、高技能人力资源的开发、清真产业、清洁技术研发等。英国和马来西亚一直保持着活跃的科技合作。马来西亚和英国的研究机构间存在普遍的校友网络。美国和马来西亚科学技术联合委员会重点促进生物技术、海洋科学、气候研究等重点领域合作。在亚太全面能源伙伴关系下，美国为马来西亚绿色技术发展战略和清洁能源发展提供了帮助。马来西亚和印度的合作包括生物技术、IT、先进制造系统和先进材料等领域。印度和马来西亚在东盟的框架下，参与了先进材料、生物技术和IT 领域的合作。印度在马来西亚全国范围内建立了12个科学创新基地，将在卫星技术、生物技术、IT、基础设施、教育和研究等领域广泛开展合作。马来西亚与欧盟科技合作非常有限，但作为“南南合作”及穆斯林世界的一部分，马来西亚积极参与由发展中国家和国际穆斯林搭建的科技合作组织。前者如肯尼亚等国，后者如叙利亚、埃及、突尼斯、巴基斯坦、利比亚和摩洛哥等国，马来西亚与他们均签有信息通信技术合作协议。在东盟框架下，马来西亚一方面与设备完善的新加坡研究实验室、知名科学家开展合作，另一方面也与越南、缅甸等东盟国家中技术欠发达的成员国展开合作。马来西亚还参与了东盟框架下科技联合合作项目。

四、中马科技合作机制与主要合作模式

（一）主要合作机制

中国和马来西亚是友好近邻和重要合作伙伴。1974 年5 月两国建交，1992 年两国签署《中国—马来西亚政府间科学技术合作协定》，并确立科技合作联委会机制。近年来，两国又先后签署了《海洋科技合作协议》《科学技术和创新合作协定》，根据协议（协定），建立了中马海洋科技合作联委会和科技创新联委会等机制，推动两国科技界和产业界开展多种形式的科技与创新合作，包括互派科学家与研究人员、共同组织专题研讨会和培训班、共同支持联合研究项目、共同组织企业交流与对接等。

2013 年，中马两国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2017 年，中马两国签署《关于通过中方“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推动双方经济发展的谅解备忘录》和《中国商务部同马来西亚交通部关于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合作谅解备忘录》。中国与马来西亚之间的双边科技创新合作已经由科学研究合作和技术研发合作进入到全面创新合作阶段。两国合作领域包括现代农业、海洋观测、海洋生物资源开发利用、海洋空间规划、数字经济、电子商务等。2017 年10 月国际欧亚科学院中国科学中心发起的国际丝绸之路科学院成立。作为25个加盟成员中的中国和马来西亚，通过参与“一带一路”科技创新合作，积极开展科技人文交流、共建联合实验室、科技园区合作、技术转移等行动，深化了两国科技合作的领域和范围。

（二）主要合作模式

共建中马科技园区。“两国双园”是我国近年来深化国际合作的一项新模式，两个主权国家在对方互设产业园区、联袂发展。由中国和马来西亚共建的中马钦州产业园和马中关丹产业园，开创了“两国双园”的“一带一路”产业合作新模式，成为姊妹园区共同发展的典范。2019 年4 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提出“把‘两国双园’做大做强，使其成为‘陆海新通道’重要节点，促进两国和地区联通和发展。”如今，中马钦州产业园已经形成节能环保、生物医药、高新电子、新能源等为主的产业集聚，马中关丹产业园区形成以钢铁、轮胎、玻璃、铝型材等为主的产业集群。

在中国—东盟科技伙伴计划框架下开展双边合作。在中国—东盟科技伙伴计划框架下，中国科技部与马来西亚科技创新部就共建中马遥感卫星数据共享与服务平台、中国—东盟技术转移中心，以及支持马来西亚杰出青年科学家来华工作等多项务实合作达成共识。2017 年10 月中国—东盟科技产业合作委员会成立，该委员会是中国与东盟国家工商界、科研机构和企业间的非官方、非营利性商务合作组织，组成人员主要有中国和东盟十国有关科技产业机构和企业的代表。委员会每年召开中国—东盟科技产业合作会议，探讨各方科技产业及其企业对接与合作。

共建中马联合实验室和联合研究中心。中国—马来西亚清真食品国家联合实验室落户甘肃省，是甘肃省首次代表国家牵头建立的国际联合实验室。甘肃省与马方在清真食品检测技术、加工技术、生物材料技术研究以及建立认证标准体系等方面开展密切合作，努力建成具有国际水平的清真食品检测实验室。中马两国同为海洋大国，2019 年由中国海洋大学和马来西亚登嘉楼大学基于前期合作而共同推动的海洋联合研究中心正式揭牌，将为推动两国海洋研究创新发展发挥重要作用。

中马数字高企强强联手数字自由贸易区建设。2017 年阿里巴巴与马来西亚联手建设的首个数字自由贸易区海外“试验区”落地马来西亚，马来西亚数字自由贸易区全面运营。阿里巴巴在吉隆坡机场建立了中国境外首个超级物流枢纽，为马来西亚提供云计算服务并开展数字人才培训。中国和马来西亚共同实施马来西亚智慧交通出行项目,推广中国先进的技术和设备，为全马来西亚提供领先的智慧交通解决方案，如卫星定位、无线射频身份识別系统、车牌识別、探针技术、大数据分析等，对车辆及各大应用场景（物流园、高速公路、大型交通枢纽等）进行动态交通管理服务、分析调度和安防监控。2018 年海航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与马来西亚惠胜集团在上海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未来双方将强强联合,围绕旅游大数据及智慧城市展开合作，进一步探讨智慧城市、智慧旅游、新零售、互联网金融等科技产业合作，发挥各自资源和业务优势，共同打造东南亚科创高地。

五、加快中马科技创新合作走向高质量发展

中国和马来西亚科技合作的主要领域有基础建设、中医药、人工智能、智慧城市建设、海洋技术、半导体照明产业、清真产业等。

中国企业目前在马来西亚合作的项目主要是国际产能合作新城、马来西亚城、马六甲临海工业园、中马港口合作联盟（由中国11 个港口、马方6 个港口组成）、马来西亚皇京港深水码头等基建项目。这些重要合作项目主要是中国央企、大企业参与其中。中马在打造“一带一路”合作、科技创新共同体和新基建合作方面潜力巨大。

中国的传统医药和马来西亚的草本医药相近，生物医药又是中马钦州产业园区的重点发展产业，在“一带一路”框架下，以中马钦州产业园区为契机和平台，加强中马两国医药教育、康养文化和医药产业交流合作和协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广西省积极构建中医药大健康产业国际创新合作圈，将创新合作圈纳入中国与马来西亚双边科技联委会会谈纪要。整合资源，引进华大基因、中国中医科学院等重大平台落户广西，实施“瑶药鸡血藤产业化关键技术研究”等重大科技项目，召开中医药大健康产业国际创新合作高层论坛，发布创新合作圈南宁宣言，联合桂港澳和东盟国家的资源，搭建平台，引进人才，联合攻关，协同创新，推动技术转移转化合作，共同培育中医药大健康产业。中国—马来西亚钦州产业园已与马来西亚创新中心、MMC 以及Herbitec 公司等机构和企业开展草药研究与开发、燕窝加工科贸等领域的科技合作，将带动中马传统医药和生物产业全面对接合作。

人工智能方面，中国阿里集团为马来西亚大区提供云计算人工智能服务，并建设了第一座国际数据中心。马来西亚数字经济发展机构（MDEC）引入阿里云ET城市大脑，将人工智能全面应用于马来西亚交通治理、城市规划、环境保护等领域。2017 年广东云计算大数据关键技术的龙头企业与马来西亚G-C 全球战略合作部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在云计算、大数据和其他相关的IT贸易、投资和商业发展展开务实合作，促进中马两国经贸关系的发展。

海洋渔业养殖和加工技术方面，中马两国作为世界上重要的海洋渔业大国，在渔业资源的保护和利用、渔业安全生产以及水产养殖技术和水产品加工技术等方面有较强的互补性，具有开展全方位渔业科技合作的广阔空间。广东与马来西亚合作开展鞍带石斑鱼繁殖生物学及人工育苗研究。2017 年双方推动建设中国—马来西亚联合海洋研究中心，进一步拓展在海洋观测、海洋生物资源开发利用、海洋空间规划等领域的合作。2019 年海洋联合研究中心正式揭牌，海洋技术合作将迈向深入。

马来西亚非常关注半导体新材料、智慧城市、LED 照明以及无人机等技术的研发和创新。中马两国以联合实验室为依托，共同推进半导体照明标准化、检测认证以及集成技术创新等领域的合作。在半导体照明产业方面，通过建立联合实验室，为马来西亚政府推行绿色科技政策提供技术支撑，研究典型场景LED 照明的技术指标体系并建立数据库；参与马来西亚LED 相关标准的制定，建设集中和分布相结合的产品检测与技术验证服务体系；开展光生物、光健康等跨界技术集成与创新研究。

马来西亚的清真产业市场规模位居全球榜首。在“一带一路”倡议下，清真产业科技创新合作正成为中马合作的主要领域之一。中国是马来西亚出口清真产品的第二大目的国，而作为“一带一路”沿线上的节点国家，马来西亚是全球公认的清真产业枢纽，中马绿色食品和清真产业科技创新合作正走向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