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涛等
联邦军队的军需官们正在分发面包,新鲜的面包也是提升士气的一大法宝
在任何时代,知识都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普通民众很难消费得起专业性强的知识以及承载着知识的书籍,当时的民众最容易接触到的信息来源是廉价的报纸,北美新闻报纸产业到了19世纪中叶的确已经相当兴旺繁荣,但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可以从中获得全面而又正确的饮食健康知识,当时的报纸上充斥着大吹大擂的食品广告或耸人听闻的饮食卫生建议,轻易就能把人弄得晕头转向。营养与健康方面的知识在军营里的交流和推广相对来说更加迟缓,军官们也很少有人意识到发放某些食品的重要性,士兵们对于口粮提出的一些正当要求也很容易被忽视。格兰特将军重视洋葱、没有足够的洋葱就拒绝让士兵们出征的故事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应运而生的,正因为故事寄托了士兵们希望自己的一日三餐能够得到上级关注的美好心愿,所以才能够在军营和民间广为流传。当然,在战争期间,大多数美好的期待最终也不过是光华绚丽的肥皂泡而已,转瞬即逝……
士兵们干的是卖命的营生,薪水少点儿还能忍忍,连肚子都喂不饱就太让人绝望了
士兵们能不能吃饱吃好,仰仗的不仅仅是给养局、军需局、军医署以及民间机构的通力合作,还要看军官们的个人品行与能力,他们的一念之差或偶尔的粗心大意都有可能带来截然不同的后果。宾夕法尼亚州第83志愿步兵团士兵奥利弗·诺顿对此深有感触,连里的军官们可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我们的军官们用卑鄙的方法来欺骗大家”。在他们这个团还未踏上战场之前,他就已经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我们的3位军官享用的不是自己应得的那份儿口粮,军官们的膳食以及为他们服务的仆人每天的吃喝其实是从我们头上克扣的,这害得大家有一半的时间没有足够的东西吃!”军队里发生的一系列情况表明,軍粮管理部门可能已经按照标准足额发放了口粮,并且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每个士兵都应该能领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不过事实上还是免不了会有一些毫无廉耻的军官在士兵们的口粮上打主意。其实,联邦军队的下级军官们收入相当丰厚:连里的上尉每月薪水为115.5美元,中尉和少尉的薪水一样,每个月都能拿到105.5美元。军官们高额的薪水都包含了必要的口粮津贴,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某些人把黑手伸向士兵们的口粮。
威斯康星州第7志愿步兵团曾因军粮供应部门的疏忽而出过乱子,1862年10月的某一天,对于F连的全体人员来说肯定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团里所有的连队在这天早上都兴高采烈地领到了自己的口粮,而F连却莫名其妙地什么都没有!很显然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大的可能是某个负责军粮供应的家伙粗心大意,于是F连的一大帮汉子就被当成了空气。F连的军官和士兵当然不会就这么傻等着饿肚子,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他们最终还是重新领到了自己的口粮,不过被团里当成笑柄进行各种嘲讽肯定是在所难免。F连的一些士兵在多年以后还对此耿耿于怀,从回忆录的字里行间能看得出他们依旧带着深深的怨气,毕竟“F连今天没人能够领到自己的口粮”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跟诅咒大家全体阵亡没什么区别。
某些不那么爱惜羽毛的军官为了贪图私利,的确会把原本属于士兵们的口粮据为己有,不过在通常情况下,连队公共基金才是最好的下手目标。当时的每个连队都设有连队公共基金,无论是联邦军队还是南方叛军都不例外,甚至连管理规则也相差无几。通过连队公共基金这种方式掌握一笔使用起来灵活机动的款项对于南北双方的基层部队十分重要,可以说这就是属于连队全体官兵的小金库,连队需要用到的一些必不可少的物品基本上都是从小金库里出钱——最常见就是为士兵们添置炊具,除军需部提供的营地水壶、平底锅和大铁锅这3种粗笨丑陋的炊具外,像煎锅这样轻巧方便的烹饪工具差不多都是这么来的。某些驻扎在哨所或者要塞地区的军队甚至可以用这笔基金来购买蔬菜种子,自己动手开荒种地,没人供应蔬菜的话,这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生产自救。内战时期的美国陆军第9步兵团就是如此,在这个团服役的士兵们运气都还不坏,他们驻守的地方是远离内战烽火硝烟的太平洋沿岸地区,用不着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和自己的同胞打生打死,一大帮精壮的汉子就这么窝在旧金山附近的要塞无所事事,每天最关注的事情当然是下一顿饭吃什么才好。为了解决冬季的吃菜问题,Ⅰ连在1863年冬天就用连队公共基金购买了包括200棵卷心菜在内的一大批蔬菜作为过冬储备,还买了不少菜籽准备来年开春在海角堡要塞(旧金山北部的一处海岸堡垒,位于现在的金门大桥南端)自己种菜;位于旧金山湾的阿尔卡特拉斯岛也有一处要塞,这里也就是日后闻名于世的恶魔岛监狱所在地,驻扎在此的D连可没有种地的条件,他们脚底下的小岛其实就是一块大得出了号的石头,缺土缺水,连里就在1862年用自己的小金库购买了大量的洋葱、卷心菜、胡萝卜、红辣椒和其他适合下汤锅的蔬菜,还为士兵们买了4打饭碗和勺子。
联邦军队受伤的士兵可从美国卫生委员会那里得到护理和饮食援助,可怜的南方佬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美国陆军第9步兵团的士兵们运气还不坏,驻守地区完美避开了内战的自相残杀,在内战后期还率先装备了15英寸(381mm)罗德曼滑膛炮
士兵们不仅仅希望自己的餐桌上有一些新花样,他们空虚寂寞的心灵同样需要足够的精神食粮来抚慰。困守阿尔卡特拉斯岛的D连跟坐牢差不多,为了让士兵们不至于在岛上闲得发慌,每个月都要订购一批《东方报》、《每日公报》和其他报纸给大家消磨时光。不过购买书籍报纸以及其他士兵们需要的物品只能算是额外的福利,设立连队公共基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帮助基层官兵改善伙食供应。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怪当时的南北双方的口粮品种都太单调,即便是财大气粗的联邦政府也好不到哪儿去,哪怕是给养局和其他机构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也改变不了士兵们在大多数时间仍然是以硬饼干、成牛肉或者成猪肉为主食的现状。士兵们对于这几位餐桌上的旧相识也是无可奈何,翻来覆去就是那几种做法,再怎么吹嘘自己烹饪手段高超的家伙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有了这笔连队公共基金,士兵们的生活理应会稍微好过一些,尤其是在受够了硬饼干和“盐垃圾”(所有用盐进行防腐处理的肉类制品都会被士兵们奉送这种充满恶意的名号,成牛肉、成猪肉和培根都不例外)折磨的时候,改善一下生活的愿望就更加强烈。
士兵们想弄点儿好吃的当然需要不少钱,连队公共基金的正常运作需要长期稳定的资金注入,团里向随军商贩征收的“税款”是最主要的资金来源,那些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发放到士兵个人手中的口粮理论上也应该折合成款项纳入连队公共基金——士兵们在行军时的负荷已经够重了,让他们把所有的口粮都背在身上也不现实。通常情况下,士兵们行军时每天的口粮只有1磅(453.6g)硬面包,12盎司(340g)腌猪肉或一磅四盎司(567g)的鲜肉,少量的糖、盐,还有士兵们难以割舍的咖啡豆,口粮里包含的豆类、大米、肥皂和蜡烛等物品就不再发给他们。按照士兵们淳朴的想法,连里的军官们日后肯定会从上级军需官那儿领到相应的资金补偿,这笔钱是属于所有士兵们的血汗钱,理应分到每个人头上,最不济也应该纳入连队公共基金由大家共享。可惜,有这种想法的人要么太年轻,要么太天真。马萨诸塞州第10轻型炮兵连的约翰·比林斯可以证实,自己在整个战争期间从来都没有听说哪个连队的士兵能通过这种方式分润一点儿零花钱,甚至是那些早就知道“连队公共基金”这个名头及用途的老兵油子也一样。本该属于连队里所有人的公共基金往往落入了连里军官们的腰包,变成仅供少数几个人独享的一块肥肉,甚至还有很多连队的公共基金根本就没有被投入使用。在战争期间,类似的事情并不罕见。
战争中的随军商贩
南方地區的铁路交通远不如北方便利,重要的交通枢纽还经常遭到联邦军队的重点“关照”。图为落入联邦军队手中的田纳西州纳什维尔车站
随军商贩的杂货铺
早期的美国政府一直有个不大好的传统,那就是自从独立战争以来就不喜欢白白养活一帮时刻都得消耗钱粮的大头兵——吃饭、穿衣、睡觉、训练、打仗、疗伤、睡棺材……哪一样都得往里扔钱。国会山里的老爷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只要涉及养活军队的开销一向是斤斤计较、能省则省,决不肯多花一美分。独立战争还没有正式宣告结束,当时的美国国会就开始打卸磨杀驴的主意,准备赖掉军官们的养老金和棺材本儿。为了以后的生计,军官们被逼得无可奈何,只能不顾体面用尽各种手段要求国会按照战争初期的承诺给予补助金。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国会赖账时的坚强意志和决心,请愿、上访、示威、游行,甚至连军人们企图策动军事政变的谣传都没能让国会捂紧腰包的手挪开分毫。摆脱英国殖民统治独立建国之后的半个多世纪里,美国国会挖空心思省钱的功夫练得是越发娴熟。从1806年一直到1842年,国会从来都没给海军提高过口粮供应标准,在整整36年时间里,海军每天28美分的口粮配给标准雷打不动,直到1842年才扭扭捏捏地多加了2美分。在这种能够左右士兵们切身利益的场合,那些身居高位的老爷们已经习惯于摆出一副守财奴的作派,生怕被人占了哪怕是一美分的便宜,他们在做出类似决定的时候理直气壮,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到了南北战争爆发时,美国的工农业比起刚独立那会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政府和国会议员们奉行“勤俭节约”的习惯一点儿也没变,除了已经明确规定必须由政府提供的口粮,官员们舍不得再额外向士兵们免费提供那些被他们认为是“太过奢侈”的食品。财大气粗的华盛顿和囊中羞涩的里士满在这点上倒是十分难得地保持一致,他们都认为不应该让政府再受累了,应该让大兵们自掏腰包解决一部分吃喝问题。于是一南一北两个不共戴天的政府非常默契地选择了相同的解决方案——去找随军商贩吧,他们那里肯定有士兵们想要的一切!当然,价钱也会令人“精神一振”。
随军商贩这个词最早起源于荷兰语,原意是指“一个苦力或干脏活儿的人”,后来就逐渐演变成指代那些跟在军队屁股后面,在部队驻地或战争的后方向士兵们出售食品、饮料和其他日常用品的人。这个行当在军营里存在的历史十分久远,早在中世纪乃至更加遥远的古希腊、古罗马时代就已经有人从事类似的职业。15世纪末到17世纪中叶,武器和战争的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革,常备雇佣军也逐渐为越来越多的欧洲国家所接受。为了能让士兵们在行军打仗时得到足够的食品、饮料和其他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不少欧洲国家都认可了随军商贩这个职业。席卷欧洲大陆的“三十年战争”(1618~1648年,由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演变而成的一场大规模战争)让这个并不体面的职业更加广为人知,各国的民众被连绵不绝的战火烧得焦头烂额,而那些跟着军队讨生活的随军商贩却在战争中分到一些残羹冷炙,他们尾随着战争的脚步,军队走到哪里,满载着杂货的马车就跟到哪里。当时敢冒风险做这种小买卖的基本上都是些在社会底层讨生活的小人物,其中有不少是性格泼辣大胆的妇女在独自操持着生意,她们极力向士兵们兜售啤酒、白兰地和各种食物,还有衣服鞋帽——新的二手的都有,只要是能拿来交易的都可以作为商品出售,当然,有时候也包括她们自己。除此之外,一些生财有道、手头也比较阔绰的随军商贩还干起了典当和放高利贷这两样极其令人厌恶的买卖。德国剧作家贝托尔特·布莱希特1939年创作的《大胆妈妈和她的孩子们》可以说是那个时代随军商贩们的一个缩影。
叛军士兵能有口饱饭就谢天谢地了,根本不敢奢望有什么优雅舒适的就餐环境
欧洲各国之间的自相残杀为随军商贩们提供了养家糊口的宝贵良机,为了发家致富改变自身的命运,身份卑微的商贩们并不介意以身犯险,背井离乡多跑点儿路就更算不了什么,浩瀚的大西洋也阻挡不了追逐财富的脚步,只要有军队驻扎的地方就少不了他们殷勤的笑脸。富饶的北美大陆无疑是另外一个追名逐利的好去处,在欧洲各国对北美地区的殖民浪潮中,随军商贩也逐渐有了产生和发展的土壤。自从英国人1607年开始在詹姆斯敦建立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殖民地之后,英国在北美的势力不断增强,为了争夺土地和财富,英国与法国、西班牙之间的矛盾也在不断加剧,北美大陆断断续续爆发了多次殖民地战争——威廉王之战(英王威廉三世在位时期参与抵制法兰西扩张的大同盟战争,北美在1689~1697年也成为战场)、安妮女王之战(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在美洲引发的一系列动荡,从1702年一直持续到1713年)、乔治王之战(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在美洲引起的反应,发生在1740~1748年)……随军商贩们自然不会在战争中缺席,他们围着交战各方忙得不亦乐乎,不遗余力地在各个阵营的饮食供应中扮演着特殊的角色。
营地里的厨房正在升起袅袅炊烟
英国人在一系列的争霸战争中笑到了最后。当欧洲的“七年战争”(1756~1763年,当时西方的主要强国均参与这场战争,其影响覆盖欧洲、北美、中美洲、西非海岸、印度及菲律宾)打得不可开交时,英法两国在北美地区的争夺已经尘埃落定。殖民地人口数量和经济发展一直难有起色的法国人再也无力支撑下去,尽管他们还拉拢了不少印第安部落,但是仍然抵挡不住英国军队的步步紧逼——路易斯堡、迪凯纳、弗隆特纳克、尼亚加拉等重要据点相继失守,法国人控制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小。1759年9月,魁北克陷落,法国人在加拿大拼凑的主力部队基本上丧失殆尽,英军在第二年秋天又不依不饶地展开对蒙特利尔的进攻,走投无路的加拿大总督沃德勒伊侯爵被迫于1760年9月8日向英国人投降,法兰西对加拿大的统治宣告终结。随着1763年2月巴黎条约的签署,英法两国在北美长达百余年的殖民较量也落下帷幕,西班牙在从法国得到新奥尔良和密西西比河西侧的路易斯安那作为补偿之后,也非常识相地将东、西佛罗里达地区转让给英国,英王乔治三世成为密西西比河以东、墨西哥湾以北的主宰者,英国最终获得在北美的绝对优势地位。
遵纪守法的随军商贩那里当然有士兵们渴望的任何东西,酒也是必不可少的
硝烟暂时散去,随军商贩们依然与驻扎在北美各地的英国军队形影不离,继续在军营或者偏僻的边境哨所向红衣兵出售大英帝国无法提供或不愿意提供的各种商品。在得到官员们的许可之后,随军商贩通常会在军队的营垒大门附近开设一家简陋的杂货铺,利用这种独一无二的垄断地位与不当班的士兵和军官们进行交易。随军商贩销售的商品琳琅满目,其中食品最受欢迎,常见的商品有糖果、奶酪、鱼干、菠萝、糖蜜、沙丁鱼、雪茄、茶叶、烟草、含酒精的饮料和各种零食,个人用品有剃须刀、肥皂、梳子、刷子、烟斗、鱼钩、别针、纽扣等等,还有缝纫针、布匹、毯子和现成的服装、帽子、鞋袜、香料、乐器、家俱、工具、中国瓷器、文具纸张、厨房用品、五金器具等各种杂货。一般来说,随军商贩可以在他经营的杂货铺里出售任何商品,但是明确禁止向士兵们出售烈性酒或其他酒精含量较高的饮料,这样做可能会让他失去在军队里继续经营的资格。不过,这种不得人心的禁令执行情況十分可疑,人们从当年的随军商贩杂货铺遗址中经常能发掘出大量的葡萄酒和朗姆酒瓶,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士兵们并没有因为禁令而受到太大的委屈。按照有关条款的规定,获得经营许可的随军商贩应当以合理的价格向士兵们提供健康的食品或者其他品质优良的物品。商贩们对于国王陛下自然是忠心可嘉,只是他们提供的商品价格和品质就未必能够让人称心如意,军队又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暴力组织,粗野的大头兵和趾高气扬的军官们都不那么好打交道,为了避免随军商贩们受到不公正的对待,随军商贩们在军营里被赋予了特殊的社会地位:在法律上被政府视为平民,除没有管理士兵的权力以及应当服从必要的军规外,在名义上可以与军官们平起平坐,军官们用来惩戒士兵的手段在通常情况下不允许用在随军商贩们身上,甚至连军事法庭也禁止军官们插手涉及随军商贩的纠纷。在军营里至少人身安全方面还是可以放心的。
和平的曙光降临北美总归是一件幸事,在那些依靠军队谋生的商贩们看来也是如此,至少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地守着军营挣钱了,不用像战争时期那样冒着危险跟在军队的屁股后面东跑西颠,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大英帝国在北美的决定性胜利背后却隐藏着更大的危机。法国和西班牙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缺乏组织的印第安人更不足为惧,殖民地的居民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应付——在过去协助英军作战的过程中,一些殖民地的民众既获得了必要的军事经验,也失去了以往对红衣兵的敬畏之情。来自殖民地的忠诚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外部共同敌人的威胁,如今这种忠诚就变得可有可无,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一部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枪口转向自己大洋彼岸的母国。随着外部的威胁被逐渐淡忘,来自母国的保护和管理就变成了额外的负担,殖民地居民很快就对昔日的保护者心怀怨恨,双方的裂痕越来越深,利益冲突在不断激化,殖民地走向独立的趋势已经不可挽回,刀兵相见在所难免。
1783年9月,在历经8年的战事之后,英国被迫正式承认美利坚合众国的独立地位。美国人自己组建的军队继承了不少来自大英帝国的传统,随军商贩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独立战争时期,华盛顿的“大陆军”在每个旅都有一位平民身份的杂货商,他们得到授权之后可以在军营里销售各种商品。当时从各州招募来的民兵部得想办法自筹随身装备,燧发枪、刺刀、印第安战斧、燧发枪上用的火石、背包、餐具、小刀和木制的水壶都得自掏腰包解决,因此在军营里卖杂货是个相当不错的买卖,烟斗、烟草和烈酒是最受民兵们喜爱的商品。独立战争结束之后,美国发动的历次战争同样少不了随军商贩们忙碌的身影——建国后就急不可耐地想从大英帝国那里讨些便宜的1812年战争,羽翼渐丰时从墨西哥身上割肉的美墨战争,美国军队的吃喝穿用都少不了随军商贩从中帮衬。在一些偏远地区的哨所,随军商贩不仅要为驻军物资供应出力,还要和当地的民众以及印第安部落做生意。在这个过程中,随军商贩往往身兼数职,承担着杂货铺老板、邮政局局长、酒吧老板和报刊经营者的职责,发挥着内地与边疆物资和信息沟通桥梁的作用。 (待续)
编辑/魏开功
【下期预告】
本文下篇将继续呈现战争中的随军商贩。敬请关注!随军商贩名义上不允许在军营销售烈酒,不过谁也挡不住大家对烈酒的渴望,军官们也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