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行吟（组诗）

雪鹰

鹰窝寨

山太深。拆迁的人马

估计难进。山崖上的

标识，看了一眼

也就放心了。不进了

不学大禹，也不似仁人志士

留个念想，总有归巢的

档口。李白在大青山

并未筑寨，更无

压寨夫人。孤行者

终与青山同在。至于

寨与墓，都是后人一处一处

修起，挂牌，收费。

哪怕在深山

一样可按图出入

但活着的时候，并不知

哪扇门，是为他而开

过武汉

三分钟。内涵太多

从无到有，再到无

风是跑不了的，云也

不可能。玻璃上的人

拍不拍，他都在

被高速裹挟，如这个

时代，方向已不可逆

善恶的根，都生在

这片土地里。这个季节

要有多大的寒意

才能让三镇结冰，堵住出口

铅封过往。玻璃球里的

城市，我穿过了你的阴天

向南找酒，取暖

半年来，这里成了焦点

风声雨声钟声，落进了

故纸，与各种关于品质的

形容词，一起慢慢烂掉

病毒是暂时的，停留

或者回头，也是暂时的

我有幸见证了过程

我路过这里，我还活着

我只想在朋友圈

发两个字，你好

每一座小山都不尋常

在徽州，他们是列队

或团坐的。有姿态

有文化，有隐忍与格调

他们懂得，有多高的个头

就有多长的倒影

就有多深的坑

在前面，或背后等着

他们牢记，忠厚传家久

他们是雄性的。却

或伏或卧，或跪着

站着的很少，他们最

懂得传统文化，懂得

君子之道，君臣之礼

他们朝拜一个方向

神态各异，一起

成就一座名山。是的

黄山，总是那么不可一世

沙家浜的样板

在一代人的心里

这里的芦苇才叫芦苇

春来茶馆，才叫茶馆

七星灶的烟火，朝霞映湖

以及蓝底白花布

才配得上江南，配得上

机智水灵的村妇，和

渔耕不辍的阿庆

这是一个时代的样板

连草包司令，刁德一

都那么有板有眼

扎扎实实。像密不透风的

芦苇荡，常看常青

直到今天，无数舞台

无数演者都不能动摇

这片芦苇荡，唱出来的样板

瓮城

多少飞蛾

用箭矢，滚木

也没有挡住

厚实的门洞

里边的光，一直是

诱人的。千难万险

拥入之后，你发现

这里更加险恶

同类踩踏，异类攻讦

枪或弩手

居高临下，对着

三丈以下焦躁的兔子

“想吃哪只打哪只”

绝壁，令人绝望

挡住外界的消息

挡住地狱的参照

来自井口的亮

仅为猎手精准打击

而准备，你看到的

光明，有时来自地狱

有时来自火坑

辙痕

独轮，双轮，三轮或四轮

还有无数鞋底，有抚摸

有舔吻，有爱恨千钧的

咬噬。千百年里

黑夜咬噬月牙，西天

咬噬落日，它们的齿痕

也只一瞬。那是大自然的

薄情。一日或一夜

便放下一段亘古的牵绊

而此处，青石上的牙痕

深入骨头，泛着烤瓷的光泽

猴魁的异质性

产地，无法仿制

杀青，排版，制版

烘干。四道工序

之后，就是一首耐品的

好诗。长条形的分行

竖排，杯里的韵致

就是徽文化。品尝

一口，回甘

彰显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