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来,底层书写成为文学界关注的热点。刘震云是一位长期坚持书写底层的作家,他以平视的视角关照底层,对底层人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危机给予关注,并且上升到对整个乡土中国的关照。本文通过描述社会动荡不安、物资极其匮乏、权力被肆意滥用來展开讨论底层人的生活之难,反映底层人的生存危机,分析底层人精神的孤独与异化。从多重视角的表现方法、“拧巴”式的叙事手法和他平民化的语言风格三方面探讨刘震云的写作手法,展开了对刘震云作品中书写风格的详细分析。
关键词:刘震云;底层人物;底层书写;民间意识
现今,底层人民成为作家重点关注的对象,底层书写成为文学界创作的一大热潮。身为知识分子的刘震云,虽然已经脱离底层人的身份,但是他依然以平视的眼光关注着底层人的现实生活。陈晓明曾这样评说刘震云的作品:“把都市和故乡重叠在一起,把过去、现在与未来也混淆在一起。所有在都市发生的故事都是关于家乡的故事,都是对故乡的一种隐喻。”①刘震云对故乡有强烈的归属感,他的创作多以故乡为背景,以小人物为描写对象,展现最真实的底层生活,表达了对底层人的关怀和对生命的反思。
一、底层人的生存危机
1958年,刘震云出生于河南省延津县,在他八个月时被送去姥姥家,在乡村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刘震云在年幼时险些被饿死,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使他认识到农村生活的贫乏困窘给底层人民带来巨大的威胁和伤害。刘震云在作品中描写社会混乱、物质贫乏下人民的生存困境,表达对权力的强烈批判。
刘震云笔下的底层人物,有着不同的生活经历,但他们却有着共同的生活目标:改变自身生存的困境。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国正处于经济改革时期,在那个物质资源极其匮乏的年代,人的生存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为了生存只能奔波劳累。《单位》、《一地鸡毛》等小说都是以这一时代背景来展开叙述的,在这样贫困的物质环境下,底层人民生活的尴尬、痛苦又没有尊严。《单位》的主人公小林由于职务低、工资低,只能和妻子过着蜗居的生活,因为穷困,他们不道德的偷水、买廉价处理的菜、每天挤四小时的公交车上下班,这样的生活令他烦躁、痛苦又无奈。社会底层小人物的辛酸与苦闷在小林身上完整而充分地显现出来,困苦的生活久像是一个无底洞,咒骂、悲痛过后还是要继续生活。底层的人要何去何从,找不到答案,也没有答案。
二、底层人的精神困境
(一)难以言说的窘境。“文学作品善于将神秘的社会意图掩藏或渗透在审美诗意世界中,并赋予这种审美诗意世界以多重解读的可能性。”②新世纪以来,刘震云一直关注着人的精神困境,在历史和现实的交错中,刘震云感受着生活的支离破碎、人性的堕落自私,他运用荒诞戏谑的手法制造了一出出的闹剧,在拧巴、无厘头的表面下,是对人精神的拷问,并且深入地揭示了人内心世界难以言说的孤独和绝望。
(二)人性的异化。“‘异化是一个哲学和社会学范畴的概念。异化是人的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及其产品变成异己力量,反过来统治人的一种社会现象。”③刘震云的创作多数都是以生活困顿为故事背景的,故事主人公多是主体意识消散,精神异化的人。生命主体对物质的畸形崇拜和追求,使人的精神发生了质的改变。在《故乡天下黄花中》这部作品中,人性的异化更是达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日军在村子里进行了大屠杀后,村子里血流遍地。但是,现在见这村埋人,又有许多人拉了一些白杨木薄板棺材出来售。一时村里成了棺材市场,到处有人讨价还价。扭曲的畸形物欲使人变得麻木不仁,主体意识已经瓦解,个人价值意识已不复存在。刘震云在表达“人的精神困境”时,将“困境”具体为一个个的“怪圈”,将人物命运与之密切的联系在一起,人们忙于奔波劳累,看似在不断前行,实际上却是在原地打转。
三、刘震云之底层表达
(一)多重视角的表现方法。刘震云是以农民身份出身的作家,他的创作扎根于底层生活,心系底层的困苦民众。作者在作品中常采用不同的叙述视角,如零聚焦叙事视角、第一人称内聚焦叙事视角、第三人称内聚焦叙事视角等多种叙述手法。在作者早期的作品《塔铺》、《新兵连》中,作者采用了第一人称内聚焦的叙述手法,用“我”的视角来审视周边的人,凸显小人物在“我”的视角下卑微的生存状态。作品《一地鸡毛》采用了第三人称叙述和零聚焦叙述相结合的表述手法,展现主人公小林的心路历程。
(二)“拧巴”式的叙事手法。“拧巴”是刘震云小说的主要描写方法,更是刘震云民间诙谐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拧巴指人不仅和自己过不去,还和别人过不去。所有的人和事都别扭着,而更令人别扭的是,所有人都对这个“别扭”无可奈何,还得按照这个“别扭”继续下去。《一句顶一万句》中,刘震云用“拧巴”式的语言描写两代人费尽曲折寻找“说得上话的人”,一代一代的人在出走,在寻找,可是这种孤独就像是个圆,让人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终点。这不是一个人的孤独,而是一群人,一城人,一代人的孤独。刘震云用他绕来绕去的“拧巴”语言道出了他对人的生存的思考。
刘震云始终坚持在底层书写的道路上行走,他时刻关注着底层人的生存困境,展现时代背景下物资贫乏和权力滥用给人的生命所带来的扭曲和异化,他的书写带有明显的批判意识。刘震云深入挖掘底层人的精神异化和有话难言的孤独,通过对社会弊端进行的深刻批判,体现出他强烈的忧患意识和人文关怀,为当代作家进行底层创作提供了明确的方向和指引。
注释:
①陈晓明.现代性的幻想——当代理论与文学的隐蔽转向 [ M ].福建: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200.
②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 [ 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138.
③张翼.文艺传播亟须强化人文理性精神[ J ].太原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21(2):54-56.
参考文献:
[1]姚中旺.刘震云新写实小说的出路[J].时代文学,2007,9(2):23-39.
[2]白浩.新世纪底层文学的书写与讨论[J].文艺理论与批评,2008,7(6):25-29.
[3]王光东.20世纪民间文学与中国文化[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16.
[4]丁帆.中国乡土小说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259.
[5]郑鹏.中国当代文学的主体性[M].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11:65.
[6]罗素.权力论[M].上海:商务印书馆,2011:67.
作者简介:侯静宇(1995-),女,汉族,河南林州人,硕士,单位:黑龙江大学,研究方向:文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