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大选在混乱中开始冲刺

●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郑可●本报记者　张继丹 ●任重

当地时间22日晚，美国总统特朗普与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将在位于田纳西州的贝尔蒙特大学进行最后一场辩论。距离大选日已不足两周，美国《国会山报》说，两人的同台对决可能成为竞选冲刺阶段的一个转折点。为避免自己在这一争取选民的关键场合中落于下风，双方阵营这两天针对辩论安排争执不休。特朗普竞选团队19日“强烈要求”将外交政策定为辩论议题之一，这被拜登方面抨击是想回避有关政府抗疫不力的问题；对于总统辩论委员会为避免第一场辩论时混乱场面重现而新设麦克风静音功能，特朗普方面指责这是在偏袒拜登。最后一场辩论的议题包括新冠肺炎疫情，特朗普能说出一些反思的话吗？美国社会很难有这样的期待，毕竟，他19日仍在大肆抨击美国顶级流行病学家福奇，用“灾难”“白痴”等刺眼词汇形容媒体眼中这位“最有希望平息疫情混乱的专家”。今年，美国人投票热情异常高涨，已有逾3000万选民完成提前投票，这占到2016年投票总人数的21%。有学者认为，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美国政治撕裂程度之深。大选结束之日，是否就是被撕裂的伤口愈合之时？现在还很难说。

特朗普想辩外交议题

最后一场总统辩论定于美国东部时间22日晚9时举行，主持人是美国全国广播公司驻白宫记者克里斯汀·韦尔克，她选定了六大辩论议题，包括新冠疫情、美国家庭、美国种族、气候变化、国家安全与领导力。

对于议题设置，特朗普竞选团队经理斯特皮恩19日致信总统辩论委员会，“强烈要求”进行调整，因为“按照长期以来的惯例，以及依据委员会此前的承诺，我们曾预期外交政策是10月22日辩论的中心议题”。斯特皮恩在信中特地提及特朗普政府促进以色列与巴林建交等外交成绩，同时抨击拜登“迫切希望避免谈论自己的外交政策记录”，并称“委员会偏袒拜登的滑稽行为，已经把整个辩论季变成了一场惨败”。

“我会参加（辩论），我只是认为这很不公平。”特朗普周一在“空军一号”上对记者说。据BBC报道，当天早些时候，特朗普在集会上将主持人韦尔克称为“激进的民主党人”。

据美国《国会山报》19日报道，对于特朗普阵营的“不满”，拜登竞选团队的发言人唐多克回击道，双方早在数月前就同意让主持人挑选辩论题目，如今特朗普团队做出这样的反应，其实是想避免讨论政府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灾难性反应”，“跟以往一样，特朗普更关心辩论规则，而不是让陷入危机的国家得到帮助”。

22日的总统辩论将持续90分钟，每个议题的讨论时间是15分钟。在9月29日的首场辩论中，拜登和主持人的发言频遭特朗普打断，场面非常混乱。为避免重蹈覆辙，总统辩论委员会19日宣布新增“静音模式”——针对各议题开展自由辩论前，两名候选人分别有2分钟来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在一方回答问题时，另一方的麦克风会被关掉。新规定再度引发特朗普团队的不满。斯特皮恩称，这是“不可接受的”，“修改规则将使总统辩论委员会拥有控制辩论的权力，而它明显偏向拜登”。

总统辩论委员会似乎已预见到这样的反应，它在19日发表的声明中强调，新规定是一种“平衡”，“符合美国人民的利益”。

对于最后一场辩论能否如期举行，CNN20日的一篇分析文章认为仍存在不确定性：拜登曾在上周表示，特朗普须在辩论当天进行新冠病毒检测，若结果不是阴性，那么他不会出席；另外，特朗普是“有史以来最难预测的总统”，即便民调中落后的形势让他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在数以千万计观众面前表现自己，也不能排除他在最后一刻退出辩论的可能性。

福奇被称“灾难”引哗然

19日，在奔赴关键摇摆州亚利桑那州参加竞选集会前，特朗普大肆攻击了美国顶级流行病学家福奇，这在美国舆论中引发轩然大波。他在与竞选团队举行电话会议时将福奇称为“灾难”，说“假如我当初听取他的建议，那么现在的死亡病例会是50万”，后来，他又将50万改为“70万或80万”。特朗普讽刺福奇这个“好好先生”在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这个位置上待太久了，“他已经干了500年”。福奇自1984年起担任这一职务，服务过6任总统。

特朗普还称，美国人已对新冠病毒厌倦，“大家都在说，‘就这样吧，别管我们，人们已经不想再听福奇和那些白痴啰唆”。据CNBC报道，对于为何不解雇福奇，特朗普在这场有记者参与的会议上给出说法：“如果解雇他，那将是一颗更大的‘炸弹。”

有媒体认为，特朗普的上述言论是对福奇18日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采访时说的话做出的愤怒回应。福奇当时说，他对特朗普感染新冠“完全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在电视上看到总统在一场人员密集的集会上不戴口罩。

“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据《国会山报》报道，福奇19日用电影《教父》中的这句台词回应特朗普对自己的抨击。他表示，应对疫情是自己现在“真正关心的唯一事情”。当天，福奇被授予美国国家科学院首个“杰出领导力总统勋章”。

在CNN看来，福奇是“最有希望平息疫情混乱的专家”，特朗普嘲讽他是出于不体面的政治目的，这反映出美国政府的抗疫决策不得不为特朗普的连任让路。美国公共卫生专家威廉·哈兹尔廷形容，“特朗普的言行无异于在着火的房子崩塌之时大骂消防部门”。

20日，特朗普在接受福克斯新闻一档节目采访时否认与福奇发生争吵，只是认为他“有时候不是良好的合作伙伴”。

《纽约时报》说，特朗普在竞选团队的会议上攻击福奇是为了“提振士气”。但有评论称，此举或反而给了拜登坐实他抗疫不力的机会。拜登19日发表声明说：“总统先生，有一点你说对了，那就是美国人民厌倦了，他们厌倦了听你撒谎，厌倦了看到同胞死去，厌倦了更多人因为你抗疫不力而失去工作。”《纽约时报》称，除了将矛头对准福奇，特朗普这两天都在重复对疫情“不屑一顾”的言论。19日在亚利桑那州举行的集会上，他指责媒体夸大了新冠危机的严重程度，并向支持者承诺要将遭受冲击的经济带回到疫情前的水平，称此次选举是在“特朗普超级复苏”和“拜登萧条”中做选择。

美国人投票热情高反映政治分裂程度深

根据“真实清晰政治”网站的统计，自9月29日首场总统辩论以来，拜登在全美民调数据上的领先值从6.1%升至8.9%；在威斯康星、宾夕法尼亚、密歇根、北卡罗来纳、佛罗里达、亚利桑那这6个关键摇摆州，拜登获得的支持率都高于特朗普，平均领先4.1%，不过两人的差距在近三周没有出现明显变化，拜登在6个关键摇摆州的平均支持率一直没有突破50%，特朗普则在45%上下游走。另有民调显示，特朗普在宾州、佛州正缩小与拜登的支持率差距。

美国《福布斯》杂志19日形容，就全美平均民调而言，拜登拥有“压倒性”优势；在摇摆州，他维持着“有限的领先”。不过，若是发生重大事件，特朗普仍有胜利的机会。值得注意的是，2016年10月18日，希拉里在全美平均民调上的领先幅度是7.1%，在选举日的前几天却骤降至1.3%。但不同的是，拜登此次在摇摆州的领先幅度比希拉里稳定。

据路透社报道，截至19日，已有3020万美国人提前投票，2016年的10月23日，也就是上次大选前16天，提前投票的选民仅590万。关键摇摆州佛罗里达州19日为选民开放了投票站。据美国政治网站报道，当天至少有35万人投票，轻松超过4年前29.1万人在第一天投票的这一数字。《华盛顿邮报》说，19日佛罗里达州全境下着大雨，足以见得今年美国人对投票“非同寻常”的热情。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政治学者马克·海瑟林顿认为，投票率之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们对政治不信任感之强烈和政治分裂程度之深。

美国大选的喧嚣能随着11月4日、也就是选举日后一天的到来结束吗？CNN19日设想了三种场景：若特朗普在选举人票数上险胜，但在普选中大幅落后，那么左翼群体将不可避免地产生对精英统治的担忧，将选举视为政治操纵的产物；若拜登取得压倒性胜利，即便特朗普不愿“悄悄下台”，共和党人应该也会接受失败，拒绝特朗普玩“权力的游戏”；如果最终票数势均力敌且拜登险胜，那么选举可能进入加时赛，特朗普团队或提起诉讼，指控民主党人通过“欺诈”赢得选举，一场关于总统和国家的混战将随之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