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兴,谢岩黎✉,宋娟娟,马卫宾,孙淑敏,李 倩
(河南工业大学粮油食品学院,河南省粮油食品安全检测与控制重点实验室,河南 郑州 450001)
黄曲霉毒素污染是粮食安全面对的巨大挑战之一,其广泛存在于花生、玉米和高粱等农作物中。其中 AFB1具有极强的毒性,致癌性和致突变性,对人类健康造成严重威胁[1]。微生物降解AFB1以其反应条件温和、成本低等优点已被广泛研究,对于降解产物研究的缺乏成为了限制其走向应用的主要障碍。目前,已经发现的降解产物有十几种,其中,有命名的分别是黄曲霉毒醇、AFB2a、AFD1、AFD2、AFD3、邻苯二甲酸酐、8,9不饱和碳的 AFB1、AFB1-8,9-二氢二醇。AFB2a作为微生物降解AFB1的降解产物早在1972年就已被发现。有学者针对 AFB1的降解途径以及降解产物进行了研究,Samuel等[2]的研究表明,孵育24 h后恶臭假单胞菌将AFB1降解至不可检测水平。利用气相色谱质谱(GC-MS)和傅立叶变换红外光谱(FT-IR)分析发现,AFB1降解并转化为 AFD1,AFD2和 AFD3(推测是通过内酯和呋喃环的羰基部分的损失)。在另外一项研究中,WU[3]利用红外光谱(IR)表征了导致黄曲霉毒素(AF)完全降解的是一种酶,其负责打开 AFB1的呋喃环,导致随后的水解。Taylor等[4]鉴定并表征了耻垢分枝杆菌的 F420H2依赖性还原酶,该酶催化 AF降解。这些酶不同于早先报道降解AF的酶,其通过还原α,β-不饱和酯,导致内酯环不稳定,从而达到解毒的作用。Wang等[5]从PhanerochaetesordidaYK-624中纯化的锰过氧化物酶(MnP)在48 h后能够降解86%的AFB1。随后的分析表明,AFB1首先被MnP氧化为AFB1-8,9-环氧化物,然后水解为 AFB1-8,9-二氢二醇,在随后的水解步骤中打开呋喃环,且检测结果显示降解产物诱变活性降低。Wang等[6]的研究发现,经过诱导的地衣芽孢杆菌(BL010)的粗酶液可以有效降解 AFB1(降解率达到 97.3%),利用四极杆飞行时间液相色谱-质谱(LC-Q-TOF/MS)检测到分子式为C12H14O4的降解产物。Eshelli等[7]通过液相色谱-质谱(LC-MS)和FT-IR对红曲霉菌株(ATTC 4277)降解AFB1的反应途径进行了全面分析。假设 AFB1通过一系列反应被降解以形成具有分子式C13H16O4和质量为236.104 9的芳族化合物,并对降解过程进行了有力推断。
在最新的Li[8-9]的两篇报道中,总共发现了八种降解产物,m/z 207.0(C11H10O4)比AFB1分子少了C6H2O2,是由于AFB1的酯键破坏,加氢形成乙醚键;AFB1的内酯环断裂,失去甲基和两个一氧化碳,产生代谢物m/z 243.06(C14H10O4),再由羟基损失和双键断裂继而形成 m/z 229.09(C14H12O3),随后打开苯环失去一氧化碳,醚键断裂形成 m/z 201.09(C13H12O2);C14H12O3经过醚键断裂脱氧,以及苯环加成反应形成产物 m/z 221.15(C14H20O2);m/z 361.09(C18H16O8)比AFB1分子多CH4O2,由呋喃环左侧的羟基和甲氧基的加成反应形成,继而酯键断裂及羟基和甲氧基的断裂,苯环上的加成反应形成 m/z 277.14(C16H20O4),m/z 221.15(C14H20O2)比 C16H20O4少一个C2O2分子,是由于酮基和甲氧基的断裂。
通过质谱检测,未检测到任何降解产物的报道也有很多(Alberts等[10-11],Farzaneh 等[12],Sangare等[13],RakshaRao等[14])。同样,Xia等[15]分离得到具有AFB1降解能力的枯草芽孢杆菌,AFB1降解后利用质谱未检测到任何降解产物,他们推测降解反应可能是多种酶在共同发挥作用,将AFB1降解为不同于本身性质的物质。基于实验室筛选保藏的 AFB1降解菌 M19产生的 AFB1降解酶PADE,本课题组已对降解产物的致突变性和细胞毒性进行了研究,结果显示,AFB1降解后致突变性和细胞毒性均明显降低。本研究进一步对AFB1降解液进行薄层色谱及荧光光谱分析,分析降解产物可能的结构变化,通过液质检测 AFB1降解产物。对于降解产物的研究为细菌M19和降解酶PADE降解AFB1在食品工业及饲料产业中的应用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基础。
WD-9403C薄层色谱扫描仪:北京六一仪器厂;F-7100荧光分光光度计:日本株式会社日立高新技术科学那珂事业所;实验所用氯仿、丙酮(分析纯)等试剂:洛阳昊华化学试剂有限公司。
1.2.1 薄层色谱(TLC)检测降解产物
测试样品:AFB1标准溶液(2.5 μg/mL);降解反应进行后,通过萃取分层分别获得有机相及水相,有机相通过氮气吹干重新溶解在展开剂里,水相通过超滤去除酶蛋白,即可点样进行薄层色谱分离,同时以甲醇代替 AFB1经同样处理作为对照。
按照实验样品大小将硅胶板裁成合适尺寸,设置好点样的位置,取样品10 μL点在硅胶板相应的位置上,将点好样品的溶剂吹干,硅胶板斜放于展开剂(氯仿:丙酮=85∶55)[16]中,展开剂浸没薄层板7~8 mm,待展开剂前沿上升到硅胶板的另一边缘将板小心取出。将晾干的薄层板置于365 nm紫外灯下观察,记录荧光斑点的位置。
1.2.2 降解产物的荧光光谱分析
将 25 μL的 AFB1与 975 μL的PADE溶液混合进行降解反应,用二氯甲烷萃取有机相在氮气下吹干,重新溶解在甲醇水溶液中(甲醇:水=1∶1),在荧光分光计下,设置激发波长365 nm,扫描发射光谱[17-18],AFB1与磷酸盐缓冲液混合作为对照组。
1.2.3 液质检测降解产物
将 25 μL的AFB1与 975 μL的PADE溶液混合进行降解反应,分别在降解0、1、3 d时终止反应,萃取有机相,用液质联用仪检测。液质采用Thermo Q Exactive Plus LCMS系统,ACQUITY UPLC HSS T3 色谱柱(2.1×100 mm,1.8 μm)。
利用Origin 2018专业软件绘图,对产物荧光特性的减弱进行表征,方差分析的显著性水平是P<0.05。
TLC薄层色谱扫描图显示(图1),经过降解后,AFB1的荧光特性减弱(仍有部分毒素残留),RakshaRao等[14]也发表了相似的结论,有机相降解液未检测到新的荧光吸收物质,水相降解液也未检测到吸收物质,表明降解产物没有荧光吸收。
图1 降解AFB1的TLC分析Fig.1 TLC analysis of degradation of AFB1
AFB1经PADE降解后(图2),产物的荧光特性减弱(仍有部分 AFB1未降解)。AF的荧光特性与其结构中的内酯环有关,内酯环断裂会导致荧光消失[19],则可推测此降解反应是 AFB1的内酯环裂解。而筛选铜绿假单胞菌 M19是采用香豆素为碳源的培养基筛选而来,内酯环是香豆素结构的一部分,进一步证实了 PADE对 AFB1的作用位点是内酯环。相同的结论有Samuel等[2],Motomura 等[20],Guan 等[21],徐丹[17],蔡国林等[18]的研究。图中实验组的荧光光谱较对照组向右(低能量方向)移动,可能是用激发波长激发发射光谱,发射光谱的最高峰有能量损失,或物质结构改变分子重排消耗了能量,发射光谱的峰向长波长方向移动。
图2 PADE对AFB1荧光特性的影响Fig.2 Effect of PADE on the fluorescence characteristics of AFB1
根据 AFB1降解后的 LC-MS图谱分析以及AFB1降解产物的相关文献,发现在降解的过程中,在保留时间7.85 min附近,出现一质荷比为227.18的物质P,其峰面积逐渐增大(表1),可视为降解产物;AFB1的保留时间为 10.01,随着降解时间的增加,其峰面积逐渐降低,含量逐渐减少(表1)。根据物质P的一级质谱图(图3),利用Xcalibur软件分析其分子式为C14H10O3。与Li[8]报道的降解产物 C14H12O3相比少了两个氢原子,我们推测,可能在反应过程中只发生了羟基损失但双键并未断裂。AFB1经过降解酶PADE作用后,其内酯环断裂,失去甲基和两个一氧化碳,并发生羟基损失(图4)。这符合我们之前的判断,此降解反应是 AFB1的内酯环裂解,但此结果需要进一步验证。本研究中并未得到任何中间产物,分析原因,可能由于时间点选取的单一性,导致我们并未观察到降解过程中的其他中间产物。在进一步的实验中,我们期望通过观察多个不同降解时间点的产物组成,并通过质谱来探索具体且详尽的AFB1降解机制。
表1 降解过程中峰面积的变化Table 1 Change of peak area during degradation
图3 物质P的质谱图Fig.3 Mass spectrum of substance P
图4 推断的AFB1可能降解途径Fig.4 Proposed scheme of AFB1 degradation
通过对 AFB1降解液进行薄层色谱和荧光光谱分析,发现降解后荧光减弱,表明了 AFB1降解过程中内酯键的断裂;结合薄层色谱和荧光光谱分析,液质检测发现一分子量为226的降解产物,利用Xcalibur软件分析其分子式为C14H10O3,并对其降解途径进行推测,AFB1经过降解酶PADE作用后,其内酯环断裂,失去甲基和两个一氧化碳,并发生羟基损失。
在前期的工作中,本课题组已对于降解产物的致突变性和细胞毒性进行了研究,结果显示,AFB1降解后致突变性和细胞毒性均明显降低。本研究已对 AFB1降解产物和降解途径进行了初步的阐释。这为AFB1降解菌M19和降解酶PADE降解 AFB1在食品工业及饲料产业中的应用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基础。在进一步的实验中,我们期望通过观察多个不同降解时间点的产物组成,并通过质谱来探索具体且详尽的AFB1降解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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