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奇
[摘 要] 2020年是实现全面脱贫的收官之年,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一年,中央一号文件关注的仍然是“三农”问题。在脱贫不脱政策的政策背景下,全面脱贫之后的农村工作重点之一即为乡村振兴,而乡村振兴的重要着力点之一则是发展集体经济。集体经济发展可为乡村振兴提供物质支撑,同时也是持久有效保持脱贫攻坚成果的有力保障。基于此,本文分析我国乡村集体经济发展面临的困境,并提出乡村振兴视域下我国集体经济的发展路径。
[关键词] 乡村振兴;集体经济;发展路径
[中图分类号] F32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7909(2020)10-45-2
从乡村振兴的20字要求来看,产业兴旺指向的无疑就是乡村经济发展,只有乡村经济发展了,其他维度的目标才能得到强有力的物质支撑。从乡村振兴视角及当前我国乡村经济的客观实践来看,产业兴旺的落脚点无疑是以集体经济发展为主力支撑。因此,研究乡村振兴视域下集体经济发展路径意义重大。
1 我国乡村集体经济发展面临的困境
在乡村经济振兴的大背景下,我国集体经济迎来了振兴甚至可以说是复兴的良好契机,认清形势、补齐短板、抓住机遇,应成为目前我国集体经济发展的当务之急。
改革开放之前,集体所有制是集体劳动者共同占有生产资料和劳动产品平等分配的一种公有制形式。集体经济主要体现在农村的人民公社,城镇的工业、手工业、建筑业和服务业中也存在一定规模的集体经济。20世纪70年代的“社队企业”及20世纪80年代的“乡镇企业”,曾经代表了集体经济的黄金发展时期。但是,从人民公社解体开始,加之股份经济改革,原本意义上的集体经济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也为乡村集体经济的发展带来了重新定位自身的机遇,如何在现有制度框架内创新运行和管理方式,将是乡村集体经济领导层需要长期摸索的一项课题。
笔者通过实地调研河南省内一些集体经济实力较为雄厚的乡镇、村发现,当前省内集体经济的模式大多为个人企业家担任村集体领导,或个人注资成立合作社或有限公司等,以村集体或户口户籍为单位,吸纳村民入股其个人企业,村民享受股权分红,同时以村集体的名义向企业出让土地使用权或资源资料的开采使用权,具有浓厚的乡村“经济精英”甚至“乡贤”色彩。
1.1 表征问题
1.1.1 农村空心化造成的人才短缺。当前众多乡村出现了空巢化、空心化、老龄化甚至是“黑化”(农村黑恶势力、家族恶霸势力)现象,基础设施不完善、村居面貌脏乱、乡村秩序混乱等导致了劳动力外流,劳动力持续外流又导致了这些问题的加剧,演变为一种恶性循环。留住人,成为乡村振兴集体经济的大前提。
劳动力难以坚守农村,通过或城镇化或转移就业从土地上剥离,成为乡村集体经济发展的首要制约因素。如何通过发展乡村集体经济把农村劳动力留在原生土地上并使他们从中获得利益和满足感,对尚有庞大农业人口基数的我国来说,不仅仅是粮食安全、经济发展维度的思考,甚至是维系政治稳定的一项重要指标。
1.1.2 土地流转不规范造成的使用困境。农村土地问题实际是三大土地问题:一是承包经营土地问题,二是农村建设用地问题,三是宅基地问题。物权法在这3个集体土地改革或者流通问题上采取了谨慎态度,既保持现行土地法规定的现状,但又留有余地,为将来一些地方进行试点和改革留下充足空间。空间意味着缓冲地带,也意味着是否是政策雷区。
农地产权制度改革,特别是“三权分置”改革促进了我国农村土地流转。我国农村土地流转规模逐年增加,流转形式既有转包、租赁等传统形式,也有股份合作、土地信托等现代形式。农村土地流向专业合作社和农业企业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比重正在逐年增加。我国农村土地流转存在流转合同不规范、流转市场不健全、农户土地流转意识不强以及土地流转监管不力等问题。
集体经济发展具有大量的土地需求,主要体现在2个方面:一是规模化集体经济发展普遍需要大量的土地用于发展生产;另一方面是集体经济发展中流转使用土地的年限相对较长,实践中往往会出现合同不规范、监管不力等现象,导致易出现因为土地使用纠纷而造成难以继续流转土地的情况。
1.2 隱性问题
1.2.1 现代企业制度运行导致的阶层重构。集体经济发展过程中发生的大规模土地流转和现代企业制度的引入使农民阶层分化经历着由隐到显的变动过程。在土地流转前,农民根据土地规模和职业分殊自然地分化为有机衔接、无区隔的各阶层。乡村社会存在一种“去阶级分化”的机制,村庄社会结构保持稳定,乡村维持着有秩序的善治。
土地流转和现代企业制度运行后,农民阶层分化出现了区隔化重构现象,村庄社会本来隐没的不公正感突显并形成了较强烈的阶级意识[1]。以往土地承包经营基础上的均等化和公平被现代企业制度解构,如以往在村级工作中不会带来直接经济优势的管理人才在企业中获得优势,分工明确、职责分明、位阶显著、绩效严格的企业分工模式导致乡村劳动力出现以经济收入为基础的阶层差别,在某种程度上将乡村治理带入困境。
1.2.2 家族化倾向带来的合法性质疑。笔者调研部分“明星村”发现,一些村集体党支部威望高、凝聚力强,但与此同时在发展过程中凸显了一些隐忧,集中体现在基层“家族化”苗头上。部分“老支书”家族成为党组织主干力量。农村集体发展党员呈现家族化趋势,在一些软弱涣散村较为普遍,在“明星村”也出现了苗头。
在集体经济发展过程中,“老支书”要调动家族力量为集体做出贡献,也在客观上为家人提供了群众基础,锻炼了其能力。久而久之,在集体经济企业一些重要岗位难免会出现家人的身影。这些家族化模式在企业经济效益较好时体现为决策高效、目标一致甚至是无功利表现,但在遭遇经济寒流时往往成为集体成员质疑管理层合法性和合理性的对象,对企业的长期规范运作甚至是基层民主治理造成隐忧。
2 乡村振兴视域下我国乡村集体经济发展建议
当前,我国集体经济发展仍然是稳中有忧,借助当前政策优势,在改革创新中防范化解难题,可以为今后乡村振兴、打好打赢脱贫攻坚打下坚实基础。
2.1 深化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深化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保障农民财产权益,壮大集体经济。”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是深化农村改革的重要内容,关乎农民群众的切身利益。推进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重点在于清产核资和股份合作制改革。目前,清产核资工作已展开,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试点范围已覆盖全国1 000多个县市区,全国已有超过13万个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完成改革,共确认集体成员2亿多人,累计向农民股金分红3 251亿元,农民群众在改革中有了更多实实在在的获得感、幸福感。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的重点在于保障农民集体收益分配权、防止集体资产流失、赋予集体经济组织特别法人主体地位,使农村集体发展有组织、有载体等。
2.2 建立用人留人长效机制
人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人才是事业发展的关键。没有一批优秀的生产技术人才、市场开拓人才和管理人才,则难以促进集体经济发展。发展村级集体经济,需要根据其特点培养好本土人才,并注重引进优秀人才。近年来,我国各地都在出台相关的人才引进战略,如针对高校毕业生等的优惠落户和就业政策,相对于城市的人才引进战略,乡村因基础设施较为落后而面临无人才可引进、引进了留不长久的窘境。但是,每年高校毕业生人数激增,从每年的“三支一扶”、特岗、大学生村官和乡镇公务员招考情况来看,仍然有大量的人才愿意扎根基层,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看中的是所谓“体制内”的稳定等。鉴于此,可由政府吸纳派遣一批“体制内”专业人才进入集体经济领域发挥人才引领作用,或建立专业的人才队伍用于扶持集体经济发展。
2.3 实现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
当前,我国农业合作社占有很大比例,也容易获得有成熟的农业生产经验的生产者。但是,我国人多地少,各地农业资源禀赋条件差异很大,很多丘陵山区地块零散,不能在短时间内全面实行规模化经营,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实现集中连片規模经营。当前和今后很长一段时期,小农户家庭经营将是我国农业的主要经营方式。而在小农户生产弊端日益显露与其将长期存在的背景下,实现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是目前乡村振兴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
实现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会一蹴而就,应稳妥推进。当务之急是通过创新体制机制,搭建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衔接的“桥梁”,集体经济以其独有优势可以成为沟通“大农”与“小农”的桥梁,克服“亲大农、远小农”的倾向,真正通过构建现代农业产业组织体系、现代农业生产服务体系、现代农业经营体系,将千万小农户引领到现代农业发展轨道上,通过参与现代农业发展,分享乡村振兴的红利。
参考文献
[1]梁栋.土地流转、阶层重构与乡村振兴政策优化[J].华南农业大学学报,2018(5):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