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效科 杨爱 秋瑜 措珍嘎
[摘 要]由于藏区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生态环境决定了它在我国、亚洲乃至全世界有着极其重要且不可替代的生态地位,加强这一区域的生态环境保护显得尤为重要。文章在纵观已有研究的基础上,从藏区生态问题的成因、藏区生态保护理念及实践探索、藏区生态保护的对策等方面进行了回顾,并探讨了藏区生态保护亟须加强探索的领域,为进一步开展藏区生态保护工作提供参考。
[关键词]藏区;生态环境保护;生态移民
[DOI]10.13939/j.cnki.zgsc.2020.24.025
藏区即指西藏自治区、云南省、四川省、青海省、甘肃省等地的藏民活动区域,大多数地方都处于偏远和高海拔地区,其生态环境具有脆弱性。当前,在日益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背景下,能否守住藏区这一块净土,是一个全社会必须认真对待的自然生态和社会发展问题。近几十年来,学术界对藏区生态环境保护展开了较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文章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相关研究文献作了概述,以期不断深化对藏区生态保护工作的认识,更好地推进“美丽藏区”建设。
1 藏区生态问题成因方面的研究
关于藏区生态环境方面研究成果较多,藏区自然生态发展态势方面,诸多学术论文研探了20世纪80年代以来藏区自然生态的前后变化过程。一般来说,导致藏区生态问题的因素可分为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两大类。自然因素方面,气温上升、降雨量变化被认为是致使藏区生态恶化的主因,相关研究成果证实了这一点。[1]人为因素方面,赵珍的相关研究涉及晚清青海、四川藏区草原农业垦殖问题。[2]银措等学者探讨了过度放牧对藏区各地生态的破坏等问题。[3]著名学者冉光荣指出“以粮为纲”、采药、开矿、滥牧等不当人类行为,导致四川藏区草原出现严重“三化”(退化、沙化、鼠虫害),针对生态危机,冉先生提出了治理“三化”的具体措施。[4]南文渊认为青藏高原生态环境恶化的原因除区域环境本身具有脆弱性以及持续隆升和全球气候暖、干趋向之外,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是人为因素。[5]
2 藏区生态保护理念及实践探索方面的研究
2.1 保护与利用双轨并行方面的探索
20世纪80年代至21世纪初,在解决藏区生态问题上,保护与利用双轨并行的观念一直占有支配地位。有学者从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两方面分析了青海草原退化的原因,提出以固定草地使用权、完善草畜双承包责任制、开展草地建设、控制牲畜头数等办法解决草原退化问题。[6]有学者提出通过改善牲畜品种、引水灌溉、补播牧草、施肥等办法,改善西藏阿里地区的牧场。[7]有学者提出通过人工种草、放牧地保护及发展草业等办法解决四川阿坝地区的草场退化问题。[8]有学者通过研究证实超载放牧及鼠虫害等是导致甘南草原湿地退化的主因,提出“该区高寒湿地的草场资源保护与生态恢复的措施应首选加强科学管理,增加投资力度,实施围栏轮牧及降低放牧强度。”[9]上述研究成果虽侧重点各不相同,但其主张的背后是保护与利用并行的思想在起支配作用,尽管这一理念曾发挥过一定的作用,但现今需要辩证地看待,一些生态脆弱区的环境一旦破坏,具有不可修复性,这些区域应该注重的是“保护”,而不是“利用”,生态文明建设中须充分考量生态环境差异化。
2.2 通过生态移民解决生态问题方面的探索
在藏区环境保护方面,当保护与利用双轨并举的生态保护观念在理论上遇到瓶颈,实施方面遇到更大难题时,学界、政界独辟蹊径,也提出通过生态移民来解决藏区生态问题。李凌民针对三江源地区草地退化、沙化,生态难民逐年增加,信息闭塞、经济落后,居民文化素质低、劳动技能差等状况,提出生态移民是保护三江源自然生态环境的关键。[10]李锦针对四川藏区生态移民的具体状况,提出了高山農业居民人林异位、高寒草原退牧还草、干旱河谷区易地致富工程等安置模式。[11]绽小林、陶秉元从三江源区生态环境、生态移民及整体社会发展困境的视角出发,探讨了以青海藏区藏民族为主体的移民群体的基本态势、基本情况以及解决生态移民群体发展的后续产业发展与生态补偿机制等关键问题。[12]赵雪雁针对甘南牧区在生态移民中存在的问题,提出甘南牧区生态移民、牧民定居应与草原保护、产业转型、社会服务网络建设及城镇化相结合,构建多元化的草原保护模式、多元化的择业模式、多元化的社会服务体系及多元化的定居模式。[13]尕丹才让通过对果洛地区河源生态移民搬迁前后收支情况的实地调查,分析其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了解决方案。[14]
2.3 以生态旅游业为主体的藏区生态产业化思路方面的探索
受区域经济学理论与一些生态经济产业化实践的影响,藏区兴起了以发展生态旅游业为中心的自然资源产业化的生态保护观念。吴建国讨论了旅游产业的兴起对藏区文化生态的影响及两者的互动关系。 [15]赵晓鸿分析了甘孜藏区生态旅游资源的特征,强调甘孜藏区生态旅游经济开发的重要性,认为生态旅游经济开发是实现甘孜藏区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一个重要切入点。[16]颜军分析了甘孜藏区生态旅游资源的特点和优势,并从管理体制、生态保护规划、营销战略、居民参与、从业人员素质等方面对如何发展生态旅游提出了具体的对策。[17]唐建兵认为甘青川毗邻藏区应打破行政壁垒,助推州际合作、行业合作,促进旅游资源合理、有序开发利用。[18]曹兴华、完得冷智等认为非均衡是四省藏区旅游业竞争力空间格局的总体特征,内部差异较大,存在极化现象,呈领先、优势、潜力和滞后四级结构分布,由此提出采取生态位扩充、分离和优化策略提升四省藏区旅游业竞争力。[19]
2.4 通过弘扬藏族生态观念解决生态恶化问题方面的探索
通过弘扬藏族生态观念解决生态恶化问题的研究成果颇为丰硕。南文渊的系列研究成果探讨了藏族的生态观念与藏区生态文明建设的内在关系,认为藏族生态文化主张人与自然的和谐,弘扬万物一体、尊重生命的价值观,奉行节制和谐的生活方式与生产方式,这对保护藏区自然生态环境发挥了重要作用。[20]桑才让认为,自古生活在青藏地区的藏族形成了独具特色、丰富多样的生态观念,如崇尚自然、众生平等、尊重生命、生活节制等,这对于构建青藏高原乃至整个人类的生态文化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21]尕藏加认为,神山崇拜是藏族地区普遍流行的一种带有浓厚民间氛围的传统信仰模式,不仅在人与自然之间建立了一种有章可循的秩序,并与生物界构筑了一种平等和睦的关系。[22]张继宗认为,藏区生态环境保护的民间传统文化、习俗、制度等特殊文化场域,有利于深化对法的民间根植与法治现代化道路之间关系的认知。[23]李清源从新的生态伦理视角研究了藏区生态和谐发展与藏族生态伦理文化的关系问题。[24]杨莉、杨转琦认为,藏区的生态价值观对于建构现当代生态观念、促进生态保护具有积极意义。[25]
2.5 关于藏区生态保护对策方面的研究
我国五大藏区因所处的区域不同,表现在生态环境上也存在一定的差异性,许多学者根据不同区域的实际,提出了一些具体的生态保护对策。罗莉以甘孜、阿坝州藏区为例,探究了如何通过生态补偿措施解决生态建设过程中各方主体之间的利益协调问题,以达到生态经济系统的良性循环。[26]许宫堂、达光文等针对甘肃省藏区生态环境现状和现行的生态补偿机制,提出了直接资金补偿、间接项目补偿、衍生保障补偿、辅助政策补偿4种符合区域特点的生态补偿途径。[27]管东红认为,甘肃藏区生态建设与环境保护应重点关注生态产业化、经济生态化、生态补偿机制等战略层面的政策措施研究。[28]杨虎德针对青海藏区生态环境问题日益突出的现实,提出采取切实措施遏制生态环境的继续恶化,对于改善当地群众生活、实现可持续发展、维护青藏高原社会稳定具有重大意义。[29]谢灿坤认为云南藏区要坚持走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保护相互促进的科学发展、和谐发展、跨越发展的道路。[30] 生态环境问题的背后根源在于制度问题,许多学者也从制度层面进行了研究,张春华认为,我国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制度,基本规避生态危机的制度前提,但是如何发展和制约资本与自然的利益关系是中国生态文明制度建设的重要环节。[31]陈灿平、高玉翔认为,西部地区应转变政府职能,转变生态观念,建立有效的生态环境保护机制,建立完善相关的经济机制,以解决日益严峻的生态环境问题。[32]这些代表性的观点针对不同藏区生态环境的特征,提出了具体的生态保护措施,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3 我国藏区生态保护方面研究的不足与展望
综上所述,学术界关于藏区生态保护方面的研究皆较为充分,且呈现出一些明显的区域性、民族性特点,对如何充分利用传统民族文化中内生的生态伦理文化因素,以及相关的宗教信仰、地方性知识等蕴含着的藏族传统生态观念来保护当地生态环境保持着浓厚的学术兴趣,相关研究成果不仅丰硕,且认识已经十分深入,同时学术界也对于如何利用生态旅游项目促进当地社会经济发展,以及利用生态移民政策来达到自然生态与人类生存的双赢等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的讨论,都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不过,目前为止,除青海三江源国家公园体制的探索外,学术界对藏区生态文明制度方面的探索还不够深入,一些重要问题仍未引起足够重视,对地方性知识和生态保护的内在关系、生态旅游及生态移民等问题的认识或过于乐观、或过于片面,反思性的研究不够深入。
结合藏区实际,今后应加强以下领域的研究和探索:一是如何利用制度建构在源头上确保藏区生态安全问题方面,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具体来说,要加强生态文明制度建设中的制度约束力和执法独立性方面的研究,真正发挥制度约束的作用。同时也要重视生态文明制度的构建中有关价值信念、伦理规范、风俗习惯等非正式制度层面内容的研究,不断提升人们的环保意识,实现生态公平和环境正义。二是加强藏区生态保护与国家战略结合方面的研究。四川、云南藏区生态保护工作与长江经济带的有效结合为藏区内涵式发展提供了参考,但由于藏区大部分地区为禁止开发区域,通过参与大江大河全流域生态经济带建设促进藏区的生态保护工作不失为一项明智之举,比如通过推动黄河生态经济带建设的研究,使黄河流域的青海、四川、甘肃等藏区的生态保护工作与其他省区实现上中下游联动,并通过区域辐射使整个藏区受益,因此加強这方面的探索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4 结论
藏区的生态地位极其重要且不可替代,这种特殊性一方面昭示着当前保护藏区自然生态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另一方面也预示着保护方式、手段应遵循因地制宜的原则,学术界应加强藏区生态保护的多学科研究,以如何更好地实施生态保护和生态文明制度建设为主要问题意识,在此基础上形成具有一定理论意义和实践参考价值的科研成果,为藏区的生态保护工作提供更多的理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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