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愿景

董海逸

摘 要：19世纪美国绘画处于鼎盛时期，画家们纷纷采用不同的方式抒发自己内心情感，爱德华·霍珀则是其中之一。文章采用图像学的分析方法，主要从“窗”“光”“人物”三方面展开，通过对窗的禁锢与抽离，光影冷暖的冲突对比以及人物平静表面下隐藏的不安论述了爱德华·霍珀绘画中“孤独性”的表现元素，从而探究画面意象与形式对画面主旨表达起到的作用。

关键词：爱德华·霍珀;孤独性;元素

中图分类号：J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0）11-00-02

纪伯伦曾經说过：“孤独，是忧愁的伴侣，也是精神活动的密友。”爱德华·霍珀就是这样一位将孤独感沁入创作，以观者视觉体验的感官刺激挖掘创作者所传达的寂寥的精神世界。作为一位以描绘寂寥的美国当代生活风景而闻名的艺术大师，霍珀以深刻的写实风格，启迪美国风景下深沉的精神面貌。

他的作品时常捕捉社会中那些令人熟悉却又惶恐不安的都市场景，例如：空旷的街道、安静的餐厅、阳光照射的房间、孤寂的男女、无所事事的等待。这一个个常见甚至已对生活有所习惯的场景，就像一首首“寂静的诗”，仍然碰触着我们一直在回避的真实，那就是“孤独”。而绘画艺术本就是通过运用可以引起我们主要的生理需要的一些联系因素而调动我们的感情。[1]所以本文尝试从爱德华·霍珀的创作中通过细节捕捉，找出其对“孤独性”表现的几大元素，进行详细分析。

一、窗——“禁锢”与“抽离”

“窗”作为含有分隔空间作用的日常建筑的一个部分，它禁锢住了一个场域的同时，也为我们打开了另一个空间。“窗”在画面中无论呈现于任何位置，与画面中的人物场景相结合，就会渗透出带有或入侵，或沉浸，或更多新的可能性的丰富意味。爱德华·霍珀在作品塑造孤独场景的过程中，窗户是画面中必不可少重要元素，霍珀的创作都在通过“窗”的呈现表达着对人物的心灵禁锢， 但这种禁锢只是画面直观呈现给我们的视觉效果，这种禁锢仅仅只是为了彻底解放自己的心灵，在对社会、生活、情感诸多复杂事情中寻找的片刻抽离与放空。

霍珀的与窗相关的作品人物离不开女性形象，或是男女共处的场景，在这些场景的塑造中，无法用安静或是寂静来形容。在作品《Summer in the City》中的房间一角，男性低头将头埋入枕头，女性坐于床边双手枕臂似在沉思，整个画面用这样的平静呈现表面的和谐，而这是这样一种静谧的画面感，有着更强大、更凶猛的力量，现代生活中孤独最核心的体验：人与人虽然相处一室，但灵魂和行为却是彼此分离的，被孤立、被压抑的感觉，以及一种几乎让人无法忍受的暴露感，霍珀的此种表现手法不止一次地运用，在《excursion into philosophy》中，极其相似的场景又一次呈现，无论坐着沉默放空的人物是先生还是女士，背对着我们或埋首相背的他们，在窗前展现的，是私密的视野以及人物之间的隔阂。生活在都市的男女，被生活所禁锢，这些充满了淡淡忧伤的阴郁画面，无疑是现在众多陷入生活无奈场景人物的真实写照，所以这样看似闭塞而又压抑的场景，反而给予了观者无限强烈的共鸣。

在单独的人物与窗的画面结合的画面中，人物或面向窗口向外而视，或坐于窗边低头看书，他们总是形单影只，看上去若有所思。但在这种看似无奈与无法逃离的场景之中，存在着更多的，其实是对自我的放空。正如在一次对霍珀创作的采访中，面对单独个体存在是否增加无限的悲凉感这类问题时，霍珀强调说：“一个人并不意味着凄凉。”这种独处的状态，是一种平凡生活衍生出的诗意以及重新找回自己的自由方式，实质上更像是一种解脱。尤其在当今高强度的社会压力下，其实这类作品更能是紧张生活的都市男女寻得共鸣感。

二、光——“冷暖”“明暗”的冲突对比

光影是无论任何画面中永远重要的主题，光的冷暖、强弱，以及再画面中聚焦的人物、事物，都能引起画面效果传达出的氛围感的不同。在作品《Nighthawk》中，光影最为明亮的部分位于画面拐角的室内，是一种都市夜晚典型的“金鱼缸”视角，通体透亮的大窗户，圈出一个疏离但又明亮的小世界，形成了一种虚幻的孤岛效果，淡黄色偏暖而明亮的灯光与街道外面的漆黑形成了一种视觉上的冷暖对比，室内强烈的光线仅仅使里面的人物处于被暴露和凝固的状态，大片玻璃窗户提供的脆弱庇护让人焦虑。同样这样运用的还有《women in the sun》，在这幅画中，作者首先将其命名提到“太阳”，所以画面中集中于人物身体的光也为暖黄色的聚焦光束，画面中的主人公面向窗外，窗旁边的墙面和床上的被褥以偏蓝、绿两种冷色调进行描绘，冷暖环境的共存都是为了衬托主人公独自一人的精神世界，这种光线中带有大面积冷暖色调的冲突营造出的气氛，令人产生一种寂静后的惶恐与不安。

光影起着十分重要的气氛烘托作用，光对于画面场景的氛围有极强的渲染性，霍珀对于画作“孤独性”气氛的传达，依靠着清冷的色调透露着孤寂、独处封闭的情绪色彩。静谧的光线从窗中射出，体现了霍珀作品的抒情性和作品的批判性。在每一幅画面中，无论温暖的室内灯光还是一束透过窗户进入屋子的阳光，都充斥着冷寂的感觉，这显然离不开霍珀在画面处理中对忧郁蓝色和惨淡白色的结合运用。

除了冷暖色调的对比运用之外，霍珀还善于利用光线明暗的强烈对比，光线在房间中明亮的聚集、在街道或角落的黑暗，形成了极强的明暗对比。光影不只对画面的整体氛围有影响，对空间的结构也由于光线的变化有着一定的作用，所以在对冷寂，严肃的场景塑造中，光发挥着很高的作用。

三、人物——平静表面下的不安

那些深藏于人物心底的秘密在霍珀的作品中，表现为放空状态的眺望，静默地注视。人物的不安并没有通过焦躁的画面色彩和人物的焦灼动态来表现。在他的作品中，人物与人物之间并没有极强的互动性，他们彼此之间处于一种不沟通的各自沉浸的氛围中，他通过捕捉现代社会最为人熟悉和令人不安的都市荒原场景，空旷的街道、安静的餐厅、阳光照射的房间、孤寂的男女、无所事事的等待。“霍珀式风格”通常就是指这种疏离的氛围和孤独的人群，他们可能是都市饮酒的白领，静坐屋内的少妇，是千千万万个普通人的缩影，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选材，更证明了霍珀作品的触动人心之处。

《Room in New York》是霍珀对男女主人公绘画题材创作时所采用的方式的代表作之一，画面中的女性位于画面的右边，手肘扶桌子并将头扭转至另外一边，低头不语，画面中靠左侧的男性则看着报纸，依旧沉默，画面中的二人在完全没有任何交谈的情况下营造着一种克制与疏离感，这是霍珀对都市孤寂人群的写照，在这类作品中，你似乎总能体会到，那些人与生而来的孤独感，是无论独自一人，还是有人陪伴，甚至身处人群之中，都无法摆脱的。

在作品《sunday》中，画面地呈现更为孤独，整幅画面的中心只有一个人物，背后是街道旁的门店，独自坐在街角的人物眼神并未有任何的躲避，似乎在与观画者进行对看，而这种对视的紧张与互动，让观赏者也能感同身受画面所传达给我们的孤寂，人物的眼神坚定而充满无奈。

四、结束语

霍珀曾说过：“杰出的绘画是画家内心世界的外部表现。”他的作品正是运用身边真实的景象表现人类内心抽象的情绪和感觉， 是当代都市人精神、情感生活的真实写照。[2]

在这些充满了“孤独”氛围感的作品中，霍珀选取的素材多来自20世纪上半叶的美国，偏好乡村、住宅、旅馆、街景等主题，着力表现光影下的色彩及情绪变化，空无一人的空间或单独出现的人物，暗示现代人生活的冷感和疏离，霍珀的创作风格极其鲜明，他的作品完全可以一眼辨认出来。

霍珀的作品在光影的搭配、窗的空间划分以及人物的神情动态组合之中，出出体现着寂寥与无奈，但这些场景所透漏出的时代性和现实意义是毋庸置疑的，本文取名《现实的愿景》来源于根据霍珀画作所创作的一部电影，每一帧都是对画作配色，格局的高度还原，通过女主人公“雪莉”的经历以动态的方式呈现霍珀对于孤独性的艺术性表达，以人性的视角和体验去将生活的感受呈现出来，这种“孤独性”是常态，而非消极的生活态度。对霍珀而言，最隽永的主题，是那种深刻的、静止的孤独，尤其是在那些带有人物的画作里，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一点。[3]

参考文献：

[1]罗杰·弗莱.视觉与设计[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2]陈杰.浅析爱德华·霍珀的绘画艺术[J].美术教育研究，2013（19）：17-18.

[3]黃彦磊.繁华背后的孤独——对爱德华·霍珀作品中窗和光元素的思考[D].陕西师范大学，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