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LU
诺曼窑莱布雷希特袁著名古典音乐评论人尧专栏作家
疫情汹汹而来,连空气中都弥散着不安。我从早到晚盯着微信和新闻,只关心:哈尔滨有无新增疑似病例?确诊患者活动轨迹是什么?几点去超市抢购不排队?没有出入证能否为父母送食物?……根本没有心情读书。
当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之后,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慢慢恢复到读书“疫”然。虽没有进行针对性阅读,但在一次次书海漫游中,每遇到与“疫情”相关的字眼或段落,都如遇浅滩,思绪会停歇片刻。
海明威去世后发表的遗作
“瘟疫暴发时身怀异数的人/沿着河岸抬船奔走的人……因其存在,所以都消逝了。”(《世道》)刚拿起倪湛舸的《雪是谁说的谎》时,觉得意象诡异,语速猛烈,不太能接受,然而将这本诗集放在疫情背景下阅读,却发现:她的诗句尽管神秘,最后承载的却是“对世界理解及接纳之后的心灵”:
售出20余国版权袁遍布欧洲几乎每家书店和图书馆
比如,诗人将超市门前陈列的菊花,与坐在花前吸烟的头戴浴帽的清洁工,放在同一个画面里,原本是一笔平淡的速写,却用了一个打动人心的题目《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疫情之下,多少人念着这句话热血出征、勇敢逆行,只这4个字便能唤来春天!
祖雪是谁说的谎诅
在长篇小说《岛在湾流中》一书中,当写到居住在岛上的居民常能遇到热带风暴时,海明威说:“战胜一次飓风,大家相互间的情谊也就加深了一分。”原本是平常的话,却特别打动了我:同力协契、共克时艰的意义,经历过灾难的人都会懂。
《世界尽头的图书馆》渊英文版冤
这一场疫情让很多人明白,“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前提是:手有活钱、家囤余粮、多备常用药等生活必需品……还有,藏书要丰。
《古典音乐那些人》
阅读生活一直依赖“图书馆供给”的人,在疫情时期书籍“断供”了:省图处于长期闭馆状态。尽管它倡议读者多使用馆里的数字资源,可在我看来,数字资源如同压缩食品,虽然养分很足但食之无味,捧在手上的书才是诱人的新鲜食材,能勾起人阅读的“食欲”。
方舱医院里的读书人
图书馆“封城”了,之前借的书成了“滞留”在家里的异乡客,我以认真阅读的方式“尽地主之谊”款待它们:《世界尽头的图书馆》,爱尔兰才情女作家费莉希蒂的处女作,题目十分应合我当下的心情——不能去拜访的图书馆,仿佛远在世界尽头。
“欢迎来到这个阅读所能照明的世界。”小说中,在县图书馆上班的汉娜,将面包车开到偏辟的农场、村庄,给通过网络预订图书的居民送去书。好羡慕那些被送书上门的人。当所有小区都封闭时,真希望能有一辆开到家门口的“流动图書馆”:有书在,个人就不是隔绝的孤岛,与世界便多了一座联络的桥。
等不来“流动图书馆”,只有上网订书。虽然知道受“封城”措施影响,订单都推迟配送,可就像音乐家布索尼一样,无法停下想买书的脚步和手指。在《古典音乐那些人》中,诺曼·莱布雷希特写道:只要去大城市演出,布索尼总要留出一天去逛书店,把它当作给自己的“犒赏”。这让我想起一位爱读书的博士后。
他在美国教书,过年前回国探望父母。他喜欢买书,回武汉便去逛书店。因为染上新冠病毒,他成为住进“方舱医院”的第一批患者。在那里,病友们有的睡觉,有的玩手机,只有他半卧在病床上,专心致志地读着弗朗西斯·福山的《政治秩序的起源》,这一幕被记者抓拍下来,成为这场“战疫”中最难忘的瞬间之一。
给人慰藉,给人勇气,给人希望,当灾难来时,书籍是可随身携带的最小的诺亚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