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坤 刘婧婧
作家之所以能成为作家,与他们遇到一位好老师有很大的关系,因此很多作家都不约而同地对引导自己走上文学道路的老师心存感激之情。如梁实秋在《我的一位国文老师》中写到了影响他走上作家道路的国文老师徐先生。他写道:“徐先生之最独到的地方是改作文。他最擅长的是用大墨杠子大勾大抹,一行一行地抹,整页整页地勾;洋洋千余言的文章,经他勾抹之后,所余无几了。我初次经此打击,很灰心,很觉得郁闷,我掏心挖肝地好容易诌出来的句子,轻轻地被他几杠子就给抹了。但是他郑重地给我解释,他说:‘你拿了去细细地体味,你的原文是软巴巴的,冗长,我给你勾掉了一大半,你再读读看,原来的意思并没有失,但是笔笔都立起来了,有生气了……如果我以后写文章还能不多说废话,还能有一点点硬朗挺拔之气,还知道一点儿‘割爱的道理,就不能不归功于我这位老师的教诲。”
同样遇到一位好的语文老师的还有汪曾祺。他自言沈从文对自己的创作生涯影响巨大。汪曾祺考入西南联合大学中文系后,成为沈从文的入室弟子。沈从文对文学创作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并且对汪曾祺日后的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汪曾祺在《我的老师沈从文》中写道:“沈先生教创作还有一种方法,我以为是行之有效的。学生写了一个作品,他除了写很长的读后感之外,还会介绍你看一些与你这个作品写法相近似的中外名家的作品。学生看看别人是怎样写的,自己是怎样写的,对比借鉴,是会有长进的。”汪曾祺将自己对沈从文的怀念从容挥洒于笔尖,文字朴素,但是字里行间流淌的都是真情。
除了无私地传授学生知识外,一些老师之所以让人难忘,是因为他们的慈爱、公平与伟大。魏巍在《我的老师》中,用朴素的语言记录了一个个难忘的细节:“她从来不打骂我们。仅仅有一次,她的教鞭好像要落下来,我用石板一迎,教鞭轻轻地敲在石板边上,大伙儿笑了,她也笑了。”一个“从来不”,足见蔡老师的宽容。即便那“仅仅有一次”,也在她与孩子的默契中一笑而过。最让魏巍难忘的是童年时被“反对派”们欺侮的时候,蔡老師给了他“莫大的支持”。所以,“在一个孩子的眼睛里,他的老师是多么慈爱,多么公平,多么伟大”。对蔡老师的无限依恋,使暑假显得格外漫长。以至于在睡梦中,魏巍迷迷糊糊地走出席子“六尺远”,为的就是去找日思夜想的蔡老师。
鲁迅先生也写过好几位老师,但藤野先生在他心中无疑是具有不可取代的地位的。他在《藤野先生》中热情歌颂了藤野先生正直、严谨、没有偏见等高尚品德。这样的老师无疑是了不起的,对鲁迅的影响是终生的。
孩子在成长的路上犯错误是难免的,但如何引导孩子面对困境、走出迷雾,这更显出老师的伟大。梁晓声在《我和橘皮的往事》里,说他去校办工厂义务劳动,听师傅说橘皮有平喘、缓解支气管炎的功效,他就“往兜里偷偷揣了几片干橘皮”,带回家给被支气管哮喘折磨得喘作一团的母亲泡水喝,果然使她的剧烈喘息减少了。后来被同学告发了,他立刻成了闻名全校的“贼”。直到班主任———一位清瘦严厉、戴600度黑边近视镜的中年女教师,休完产假来上第一堂课,察觉出他的异常处境:“放学后她把我叫到了僻静处,而不是教员室里,问我究竟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我哇地哭了……第二天,她在上课之前说:‘首先我要讲讲梁绍生(我当年的本名)和橘皮的事。他不是小偷儿,不是贼。是我叮嘱他在义务劳动时,别忘了为老师带一点儿橘皮。老师需要橘皮掺进别的中药治病。你们如果再认为他是小偷儿,是贼,那么也把老师看成是小偷儿,是贼吧……第三天,当全校同学做课间操时,大喇叭里传出了她的声音。说的就是她在课堂上所说的那番话……从此我又是同学的同学,学校的学生,而不再是小偷儿,不再是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