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图里亚斯，光复运动策源地

张海律

9世纪Santa Maria del Naranco教堂

圣方济公园周边房子

伍迪·艾伦电影《午夜巴塞罗那》开场不久，贾维尔·巴登饰演的艺术家，在巴塞罗那的餐厅中走向两位来度假的美国女孩，发出提议，“我邀请你们俩，坐我的小飞机去奥维耶多，度个周末，给你们做向导，看看激发我灵感的美丽雕塑，喝点上佳好酒，然后做爱，希望和你们俩一起。”太多看过该片的游客，或许都会和片中的美国女孩一样，被帅气而大胆的西班牙情人提议所吸引，不管有无“短暂人生需要来点不一样的刺激”之邀约，而真的飞到奥维耶多（Oviedo），这座阿斯图里亚斯自治区的首府。

贾维尔·巴登没骗人，这座城市确实有太多稀奇古怪的露天雕塑，波特罗标志性的美丽大胖子遍布许多街角，还会在圣方济公园东北口对面人行道上，撞见双手插口袋走路的伍迪·艾伦。2002年，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将年度最佳艺术大奖授予这位犹太导演，为回馈恩情，大导演不但赞美“奥维耶多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它甚至不该存在，因为这就是个童话”，还动手把心心念念的艳遇三人行场景，在《午夜巴塞罗那》中安排到了这儿。

同巴斯克和加泰罗尼亚地区一样，在这儿每件艺术品下方的注释，都会以自家语言开头。在摩尔人入侵那些世纪，整个半岛就只剩阿斯图里亚斯从未被征服，后来，这片区域成了天主教光复运动的策源地，即便再后来，该独立地盘过渡为莱昂王国，首都也从奥维耶多搬到了莱昂，但当地人至今还是保存了强烈的族群认同感和语言自豪感。当然不似闹分离的巴斯克和加泰罗尼亚，阿斯图里亚斯的民族主义始终更偏社会心理面向而非政治运动。

越靠近西北部，风笛出现频率越高

Camilo de Blas甜品店

作为穆斯林统治伊比利亚半岛时期唯一的基督教信仰安全港，以奥维耶多市中心9世纪的圣萨尔瓦多大教堂为起点，还另有一条通往圣地亚哥的短暂但艰辛的原始朝圣之路（Camino Primitivo），顾名思义，这是在穆斯林统治几乎整个伊比利亚半岛时代，最早被小山村中的虔诚基督教信徒偷偷摸摸往圣地亚哥探索出来的“还原之路”。为躲避侵略者注意，这条路也就成了最隐蔽、难度最大的步道。

不过，我在大教堂外的阿方索二世广场上，却和当地孩子们踢了一场对抗赛。这可是出产或打造过路易斯·恩里克、大卫·比利亚、桑蒂·卡索拉、胡安·马塔等足坛名宿的地盘，娃娃们作风奔放又下脚没轻没重，瞅准机会，即便两个书包划界的球门前有朝圣背包客、老奶奶和婴儿车，都照射不误。在遭到一次侮辱性穿裆过人后，比他们体格大得多的我也不客气了，一脚怒射，将皮球挂上树杈，转身走人，回到沙发主Andrés家中。

快下午4点了，西班牙人正常的午餐时间终于到了，这位中年园艺师总算从烤箱里端出做了大半天的海鲜饭，先递给我一个迄今见过最大的芒果解馋，整个啃了后，他那两个刚才和我踢球的小儿子，就只有吃芒果皮的份。“没事，他们就爱吃皮，”这位父亲让我宽心。饭后，园艺师开车带我去附近一个小镇，在那儿的养老院，他另有一份义工工作。我帮着Andrés把绘有5种不同植物和昆虫的卡片分发给轮椅上的几位老太太，她们安静下来，专心想着哪种昆虫会喜欢哪种植物。

奥维耶多的伍迪艾伦

波特羅雕塑作品

朝圣之路的贝壳标识

西班牙国铁分公司Feve的线路不知因何断了，已经上车正要离开奥维耶多的乘客，被站台工作人员叫了下来，作为补偿，旅行方向相同的，就被分批安排到替代的出租车上，驶往各自火车票面上的目的地。出租车在一个叫普拉维亚（Pravia）的小镇把我放下，等待正常运行的列车，这才让我有机会第一次见到名城名镇之外的西班牙面貌。至少火车站附近的这片城区，残破极了，再没宏伟的哥特教堂、古味的青石板路和精致的红瓦白墙民居，有的只是在疯长的杂草中奄奄一息吐着烟圈的工厂、统一五层的建筑街面上关门闭户的药房和杂货铺，与记忆中我国世纪之交的三线工厂城镇无异。

不过，再往北短短20公里，乘火车穿过山峦迎向大海，抵达渔村库迪列罗（Cudillero），又是一番迥异的绝美颜值。度假季刚过，依崖傍水蔓延开的彩色屋子安静极了，居民无畏海水湿气，将衣服晾晒到了窗台外。我坐进一家叫作“海边教父”的酒吧，开始记录旅程。

TIPS

大区内只有一个商业空港，阿斯图里亚斯机场，距离希洪、奥维耶多、阿维莱斯三个城市的距离都差不多，有直飞伦敦的廉航。而从欧陆其他大城市来访，可能还是先飞抵距离奥维耶多3小时车程的桑坦德方便些，或干脆从马德里、巴塞罗那两大城市一路玩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