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路径:动力转换与结构调整
——基于广东省发展数据的分析*

2020-09-15 14:02张海峰
广东社会科学 2020年5期
关键词:生产率陷阱广东

赵 祥 张海峰

引 言

中等收入阶段既是经济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变的机遇期,也是经济社会发展各种矛盾的凸显期,能否成功地跨越这一阶段迈向高收入阶段在很大程度上将决定一个国家和地区的长期命运。鉴于此,世界银行2006年度报告《东亚经济发展报告》提出“中等收入陷阱”(Middle-income Trap)的概念,指出在进入中等收入阶段以后,发展中经济体可能会面临重重障碍,失去发展动力,从而陷入长期经济停滞状态(Gill and Kharas,2007;中国经济增长与宏观稳定课题组,2008;Eichengreen,et al.,2012)。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中等收入陷阱”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我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紧迫性。国家“十三五规划纲要”也明确将“努力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不断开拓发展新境界”列为重要目标之一。可见,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并迈入高收入发展阶段,对我国能否顺利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要的影响。

就如何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问题,现有文献普遍认为“中等收入陷阱”往往与效率低下、结构调整和制度变革滞后紧密相关。例如,Daude and Fernandez-Arias(2010)指出,众多拉美国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主要原因是结构变革滞后,全要素生产率出现了负增长。Eichengreen,Park,and Shin(2012)筛选了42个国家在‘中等收入陷阱’时期的经济数据,指出经济结构调整缓慢,全要素生产率的下滑是这些国家在这一时期经济增长停滞不前的主要原因。Bulman,Eden,and Nguyen(2014)则发现,那些成功摆脱中等收入国家陷阱的国家通常都发生了产业结构的适应性调整,并具有较高的全要素生产率。相对而言,国内学者认为并非所有发展中国家都会遭遇“中等收入陷阱”问题,但我国确实也存在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风险,而加强技术与制度创新,进行经济结构调整以及提高生产效率是中国走出中等收入陷阱的必然路径(蔡昉,2011;张德荣,2013;李翀,2018;张军扩等,2019;寇宏伟、陈璋,2020)。

广东自1989年以来稳居全国第一经济大省的地位。2019年广东国内生产总值为10.77万亿元,人均GDP按当年汇率计算突破13000美元,已超过世界银行最新的高收入经济体标准,在全国处于领先水平。2018年3月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广东代表团审议时对广东提出了“四个走在全国前列”的要求。对照这一要求,广东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进程中也已处于领先的位置上,分析广东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过程中的进展对全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因此,本文利用广东工业部门的发展数据,从发展动力与结构转换的视角对广东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路径进行分析,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有关政策建议。

一、我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途径分析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实现了长达数十年的高速增长,快速的经济增长使我国于2010年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到2019年我国人均GDP按当期汇率计算已超过10000美元,整体上已进入上中等收入阶段。从世界工业化国家走过的道路来看,进入中高收入阶段后的经济增速放缓是自然的趋势。图1显示了近年来全国和广东省经济增长速度变动的轨迹。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无论是全国还是广东省的经济增长速度都经历了一个明显的转换过程。在2012年以前,全国和广东的经济增速几乎都在10%以上。但自2012年以来,我国经济增长明显放缓,从过去的两位数高速增长转换为6~7%之间的中高速增长,到2019年全国的经济增长速度为6.1%,广东省为6.2%。从现实表现来看,近年来我国经济增速下调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看成一种趋势性的变化,而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周期性、政策性波动,我国经济将在这一趋势性转换过程中寻找新的增长平衡点,而这样的平衡点不能过低,否则就难以为我国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提供必要的支撑。只有在找到这样的平衡点以后,整个经济发展才会进入一种所谓的“稳态”,增长的阶段性转换才能稳定下来,我国才能够稳步地向高收入经济体迈进,而推动发展动力转换和经济结构的适应性调整是达到这样一个经济增长的新“稳态”的必要条件。

首先,经济增长动力是什么以及如何强化经济增长的动力,一直是经济理论研究的主要问题。哈罗德——多马模型(Harrod-Domar model)将短期比较静态分析框架应用于经济增长分析,直接分析了经济增长的动力问题,指出经济增长率取决于储蓄率和“资本/产出比率”,经济增长率会随着储蓄率的增加而提高,而随着“资本/产出比率”而降低。在哈罗德——多马模型中“资本/产出比率”被假定为固定不变的,因此,模型实际上没有考虑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资本积累被看成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对此,新古典增长模型认为,只有在能促使资本边际产品增加的条件下,储蓄率的上升才能促进经济增长,而资本边际产品的增加则要取决于外生的技术进步。因此,一个符合逻辑的推断就是,如果不存在技术进步,经济增长会逐渐放缓直到出现停滞。因此,新古典增长理论认为经济增长不仅取决于资本与劳动力要素的增长,还会受到技术进步的影响,技术进步也是重要的经济发展动力。发展中国家既要重视资本数量积累,也要采取综合性措施来促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新古典增长理论虽然重视技术进步的作用,甚至将技术进步视为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力量,但是在新古典增长模型中技术进步被处理为外生变量,这一建模假定实际上把技术进步排除在经济系统运行之外,导致技术进步作为发展动力的内在机制仍未得到充分的解释。为此,以阿罗(Arrow,1962)、罗默(Romer,1986)、卢卡斯(Lucas,1988)、格罗斯曼和赫尔普曼(Grossman and Helpman,1991)等为代表的新增长理论,强调持续的经济增长是经济系统运行过程中内生因素作用的结果,而内生的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因素。技术创新、人力资本的溢出效应、经验诀窍的干中学等是实现持续增长不可或缺的条件,是推动长期经济增长的动力之源。由上可见,经济理论对经济发展动力的分析经历了一个转变过程,即从注重资本、劳动力等要素供给转向技术进步和知识积累。经济增长本质上就是生产要素投入增加与要素生产率提高两个过程的统一,要素投入增加与要素生产率提高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的不同就会导致不同的经济增长方式,根据二者作用的大小,我们就可以判断一个经济体经济增长的动力主要来自于哪里。

图1 全国和广东经济增长速度数据来源:有关各年《中国统计年鉴》与《广东统计年鉴》。

在以往高速增长阶段,资本、劳动等生产要素投入是我国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源泉。长期以来,外来技术与低成本生产要素、巨大的国内市场和良好的政策环境的结合造就了我国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在这一过程中,推动我国生产效率提升的主要是外来技术本地化的模仿性创新。这种模仿性创新着重对外来技术进行产业化、市场化应用,在改进我国经济运行效率的同时,也导致对外部核心技术的依赖,使得生产效率的改进容易遭遇技术天花板,也使我国企业在参与全球竞争的过程中处于被动的跟随地位。未来如果要形成足以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新的经济增长“稳态”,我国必须打破这一对外技术依赖状态,加大原始创新力度,不断拓展生产可能性边界。近年来,随着我国跃上新的发展台阶,我国在全球经济与技术发展的大格局中所处的位置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一系列重要新兴产业与技术领域,我国与其他发达国家的差距在急剧地缩小,我们面前的技术“无人区”逐渐多了起来,过去颇为有效的技术“跟跑”战略的增长效应已逐步衰减,这种新的技术发展态势要求我们必须从过去的模仿性创新向原始创新转变,从“跟跑”向“并跑”乃至于“领跑”转变。原始创新能够大大拓展生产可能性边界,提高要素生产率和潜在经济增长率,对我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至关重要。经过多年的发展,我国已积累了相当的经济与技术优势,包括消费市场巨大、产业配套完整、人力资本水平快速提升等,这些优势使得任何一项新技术更容易获得市场化、商业化的机会,更快形成新的商业模式。但是,我们也必须清醒地看到我国在原始创新上也存在不少短板,其中最大的短板就是基础研发水平滞后。今后必须要大力建设有利于新思想、新技术产生的市场和社会环境,加强社会创新主体的动力和能力建设,促使大量原始创新成果不断涌现,加快发展动力转换的进程。

其次,要想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我们还必须推进产业结构的适应性调整。只有顺应新时期全球技术与产业发展趋势,在推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同时,大力发展新的优势支柱产业,才能在保证当前及今后一个时期我国经济发展速度处于一个合理的稳态水平。当前我国经济发展最明显的变化是经济增速放慢,其原因就在于,由于成本上升和需求变化,以往支撑我国经济快速增长的中低端制造业、房地产业与基础设施行业等传统部门的动能开始出现衰减,难以继续支撑未来经济快速增长。例如,我国以中低端制造业为主的工业增加值增长经历了一个明显的由快转慢的变化轨迹。2012年以前工业增加值年均增速保持在10%以上,近几年则逐渐下降到6%左右。同时,过去支撑我国经济快速增长的另一个支柱型产业——房地产业——的增长速度也发生了同样的由快转慢的变化。自2007年达到24.4%的峰值之后,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速就一直呈现波动下降的趋势,2014年最低仅为2.0%,房地产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也明显减弱。在传统制造业、房地产业等发展动能减弱的同时,以新兴技术密集型产业为代表的新产业动能正在加速形成,为我国经济的平稳健康发展提供了有效的支撑。新兴技术密集型产业通常处于技术创新的前沿,技术先进意味着生产效率较高,可以在更为节约地使用生产要素的情况下实现更快的增长。同时,新兴技术密集型产业不仅能够更好地适应市场需求升级的趋势,而且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创造需求,激发形成新的市场需求热点,从而具有更高的市场成长性,更易于形成推动经济增长的需求牵引力。技术先进以及高成长性决定了新兴技术密集型产业的附加值更高,经济效益更好,产业更容易实现持续的规模扩张。因此,积极培育以新兴技术密集型产业为代表的新支柱产业,提升高效率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推动产业结构的适应性调整,也是我国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必经之路。例如,近年来广东经济增长势头良好就得益于新兴高技术产业的快速发展。2018年广东高技术制造业产出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上升为31.5%,同比提高了2.7个百分点,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的增速达到了9.5%,明显高于其他工业部门。在高技术产业加速发展的情况下,广东产业结构正在快速调整,以高端电子信息、先进装备、生物医药及高性能医疗器械制造业等为代表的先进制造业为广东经济发展持续注入新的动能。

二、广东工业发展的动力转换

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意味着经济发展动力发生了变化,如果全要素生产率持续提高,则表明经济发展从过去依赖要素驱动日益转向依赖技术创新驱动,这是一个经济体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条件,也是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本文通过测算2001-2018年广东工业部门全要素生产率,来揭示近年来广东工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趋势,分析广东经济发展动力转换的实际进展,从而判断广东是否具有能够持续推进高质量发展的经济与技术特征。本文以工业为例,利用索洛余值法来测算广东的全要素生产率。假设广东工业行业的生产函数为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

其中,Yt代表t年的实际产出量,At代表t年除资本、劳动之外的要素投入量,Kt代表t年的资本投入量,Lt代表t年的劳动投入量,α代表资本产出弹性系数,β代表劳动产出弹性系数。假定技术进步是指数性的,对于t是连续的情况,则有:

将(2)带入(1),则有:

对式(3)全微分并得到:

式(5)中的r就是索洛余值。由于数据量较少,使用贝叶斯MCMC进行测算。

根据公式(5),我们可以得到全要素生产率以及资本、劳动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即:rY/dY代表了全要素生产率对总产出增加所贡献的比重,为资本投入对总产出的增加所贡献的比重,衡量了劳动投入对总产出的增加所贡献的比重。

在数据选择上,经济产出值为广东历年工业增加值;资本投入量为广东工业部门固定资产合计,由于2004-2006年无固定资产合计数据项目,我们用相应的固定资产净值平均余额来代替;劳动投入量为广东工业部门全部就业人员年平均人数。所有数据均取自历年《广东工业统计年鉴》。具体计算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2001-2018年广东工业全要素生产率与要素贡献率 单位:(%)

(续上表)

根据表1的结果,2001-2018年广东工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均值是3.22%。这一计算结果与现有文献较为相近(鲁晓东、连玉君;2012;樊兰,2011),总体上讲2001-2018年间广东工业全要素生产率水平还不高,工业发展过程中的效率改进仍然有待提高。从具体年份的指标值来看,2001-2018年间各年份广东工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差异比较明显。2005年广东工业全要素生产率最高,达到10.64%,2003年和2011年则分列第二、三位,而2009和2010年明显偏低,分别为-3.39%和-4.67%,这与国际金融危机导致的工业产出值、资本投入、劳动投入的大幅度变化有关。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自2016年以来,广东工业部门全要素生产率开始稳定地增长,特别是2018年上升为7.33%,表明广东工业部门的效率正在稳步提升。

就各要素的贡献率而言,2001-2018年间资本投入仍是广东工业发展的最主要的动力,其贡献率平均高达57.81%,而劳动投入对广东工业增长的贡献率仅为2.72%,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率平均则为39.48%。从动态趋势来看,资本和劳动对广东工业产出增长的贡献率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下降,而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率则有所上升。特别是自2016年起,全要素生产率对广东工业产出增长的贡献率显著提高,这表明近年来广东工业发展的动力切换正在加速进行。

三、广东工业发展的结构调整

我们采用“规模—效率”分析框架来对广东工业部门的结构进行实证分析。这一方法将广东工业每个分行业所占的产出比重与全要素生产率结合起来进行分析。根据这两个指标高低不同的组合,我们可以将全部工业部门分为以下四类:第Ⅰ类是比重和效率双高型产业,这类产业不仅在广东工业部门中所占比重较大,而且生产效率较高,是典型的优势主导产业。这类产业同时具有规模优势与技术优势,对广东产业竞争优势的形成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第Ⅱ类是比重较大、效率不高的产业,这类产业在广东工业产出总量中所占比重较大,但全要素生产率较低,是典型的“大而不强”的产业。这些产业充分利用了我国市场规模较大和低要素成本的优势获得了快速发展,也在国际市场上占有较大的份额,但产业的技术水平和资本装备水平不高,生产效率偏低。第Ⅲ类是比重较小、效率较高的产业,这类产业在广东工业产出总量中所占比重虽然较小,但生产效率较高,具有较大的发展潜力。第Ⅳ类是比重和效率双低型产业,这类产业不仅在广东工业产出总量中所占比重较小,生产效率也较低,通常是市场较为饱和的传统成熟型制造业。表2显示了广东工业分行业“比重——效率”分析情况,根据表中的数据,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当前广东工业结构的实际状况。具体如下:(1)第Ⅰ类产业。这类产业在广东工业总产出中所占份额在3.03%以上,生产效率较高,全要素生产率在0.139以上,是广东典型的主导优势产业。在我们所分析的33个工业部门中,目前只有5个行业属于这类产业,具体包括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纺织服装服饰业、金属制品业、电器机械及器材业和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2)第Ⅱ类产业。这类产业在广东工业产出中所占份额较大,但生产效率较低,具有明显的“大而不强”的特征。在33个工业部门中,共有4个行业属于第Ⅱ类产业,具体包括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和汽车等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以及电力蒸汽热水生产供应业。电力蒸汽热水生产供应业属于基础设施行业,其余3个行业基本上是广东传统的优势行业,行业的发展充分利用了国内市场的规模经济优势,产出规模较大,占工业总产出的比重较高,但是技术优势尚未形成。(3)第Ⅲ类产业。这类产业虽然在广东工业总产出中所占的比重相对较小,但生产效率较高,行业的技术进步和效率提升明显。在33个工业部门中,共有12个行业属于这类产业,比重接近40%,具体包括黑色金属矿采选业,农副食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酒、饮料和精制茶制造业,纺织业,皮革、毛皮、羽毛及其制品和制鞋业,木材加工和木、竹、藤、棕、草制品业,造纸和纸制品业,印刷和记录媒介复制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其他制造业和自来水的生产和供应业。这些产业的发展既涉及到较为成熟的开采、生产与加工技术,也广泛运用了各种新的生产技术,全要素生产率处于较高水平。(4)第Ⅳ类产业。这类产业不仅在广东工业总产出中所占的份额较小,而且生产效率较低,面临着较大的转型升级压力。在33个工业部门中,共有12个行业属于这类产业,具体包括有色金属矿采选业,非金属矿采选业,烟草制品业,家具制造业,文教、工美、体育和娱乐用品制造业,医药制造业,化学纤维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通用设备制造业,专用设备制造业以及煤气的生产和供应业。

表2 2000-2018年广东工业部门的“规模——效率”分析

(续上表)

综上可见,广东多年来所推行的产业转型升级政策举措已取得了初步的成效,广东工业结构的适应性调整正在加速进行。在我们所分析的33个工业部门中,属于相对高效率的第Ⅰ、Ⅲ类产业的数量之和已达到17个,已占到一半以上。如果从产出规模的角度来看,这两类高效率产业占广东工业部门总产出的比重已达到62%左右。

结论与政策建议

我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在于推进发展动力转换和产业结构调整。即一方面以原始创新为重点加强技术创新,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水平,推动经济发展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另一方面提升高效率产业在经济总产出中的比重,推动产业结构的适应性调整。基于广东的实践经验,要从以下几方面着手进一步推动发展动力转换和产业结构调整。

第一,进一步完善技术创新支持体系,强化自主创新能力。一是加大科技成果转化政策改革力度,重点推进职务科技成果所有权改革,加快完善职务科技成果使用、收益、处置制度安排。二是大力推动建立新型研发机构和实验平台,以此为抓手全面提升我国整合全球高端创新资源的能力,探索从税收优惠、要素供给到综合服务的综合性扶持政策体系。三是加快构建高效的技术创新金融支撑体系。设立专门面向创新、创业的政策性金融机构,鼓励创新企业发行债务融资工具,构建完善的企业股权交易市场。四是大力推进科技配套改革,形成有利于新思想、新技术产生的市场和社会环境。

第二,进一步推进产业结构适应性调整。一是建立区域产业创新中心。鼓励优势企业牵头,以资本为纽带,联合具有较强研发能力的高校、科研院所共同建设区域产业创新中心,围绕新兴产业共性技术联合攻关,突破关键技术瓶颈,推动新兴技术密集型产业发展。二是利用现代信息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加速推进物联网与工业化的融合,发展智能制造,提升我国优势传统产业的生产效率和综合竞争力。三是优化企业退出机制,一方面要为中小企业提供较为便捷的退出机制,降低创新创业的成本;另一方面要加快改进过剩产能、低效企业的市场退出机制,进一步提高市场出清效率。

第三,建设高标准的市场环境。一要完善产权保护的体制机制,最关键的是要提高市场运行的法治化水平,建立稳定的法治保障环境,促使全社会形成对产权保护稳定的法律和心理预期。二要促进不同所有制企业公平竞争。今后不再按照所有制对市场主体进行分类,而要按照行业、规模、技术等技术经济维度分类,所有市场主体按照负面清单进入市场,公平地使用各类生产要素。三要深化生产要素市场改革。全面破除阻碍要素自由流动的制度藩篱,促进稀缺要素资源在不同产业、不同区域和不同主体之间的高效流动与集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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