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晶晶
《我心归去》是韩少功创作的一篇散文,作者详细讲述了旅居异国他乡的情形,借以表达对故乡的依恋之情。他乡的风景虽优美,生活虽富庶,却令作者倍感陌生,作者真正思念的是遥远的故乡。因此,作者迫切地想要从这种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文化、陌生的情感中逃离。下面,笔者就谈谈《我心归去》中的“逃离”情结。
一、从陌生的环境中逃离
在文章开头,作者便点明了自己写这篇文章时所处的位置:“我在圣·纳塞尔市为时一个月的‘家’。”这句话中包含了大量的信息,首先,圣·纳塞尔市是法国西部的一座海滨城市,可见作者当时正旅居法国;其次,“为时一个月的‘家”’,作者虽然使用了“家”这个字,却有意识地为它加上了一个引号,使“家”这个原本温馨的字眼变得耐人寻味,更何况,这个家的时限只有一个月,只能居住一个月的家还能算是家吗?对于作者来说,这根本不能算是家,而是一个临时的居所。这里环境优雅,风景迷人,外面就是蓝色的海洋和绿色的森林,可这个“家”仍然留不住作者的心,不能给他带来温暖,反而会让他觉得陌生和窒息,迫切地想要逃离。“在这个‘家’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样漫长,让我时时刻刻想要逃离”。无论这座城市如何美丽,如何喧嚣,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对这座城市而言,“我”只是一个过客;对于“我”而言,这座城市只是一座冰冷的牢笼。“我”之所以那么急切地想要逃离,是因为陌生的环境无法给“我”带来丝毫的温暖,没有来自亲人与朋友的关爱,“我”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我”与这里格格不入。逃离是“我”唯一的选择。
二、从异國的文化中逃离
如果说异国的环境让“我”倍感陌生,那么异国的文化就更令“我”无所适从了。“电视广播以及行人的谈话全是法语法语法语,把你囚禁在法语的监狱里无处可逃”,作者接连使用了多个“法语”,充分体现了他内心深处的焦虑。正是这样的文化差异加深了“我”的孤独。“我不想移民,好像是缺乏勇气,也缺乏兴趣”,在文章中,作者异常肯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想移民”这四个字是如此的坚定,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我”原本有机会也有条件留在法国,但“我”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我”不想“当文化盲流变着法子讨法”,更不“在乎法国的面包和雷诺牌汽车”。作者是一个文化人,从小接受的都是中国文化的熏陶,对于外来文化有着本能的抗拒,而身在异乡,“我”不仅要面对陌生环境所带来的种种不便,还必须与异国文化互相“磨合”,这桩桩件件加起来使“我”更想逃离了。异国他乡虽有着“繁华酥骨的都会”“静谧侵肌的湖泊”“幽森奇诡的城堡”,却没有“故乡的月夜”“故乡的小径”以及“中国二胡”,大都会有大都会的文化,故乡有故乡的风情,两者之间难以兼融,而“我”明显更加喜欢后者。因此,再繁华的都会也留不住“我”的心。逃离,是“我”唯一的选择。
三、从绝望的情感中逃离
异国他乡的环境是陌生的,文化也是陌生的,所有的人、事、物全都是陌生的,这种陌生令人绝望。“你到了悬崖的边缘,前面是寂静的深谷,不,连深谷都不是”,作者将这种强烈的孤独之感转化为具体的形象,使读者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孤独。“那不是深谷,那里什么也没有,你跳下去不会有任何声音和光影,只有虚空”,这样的感受让人发疯,而“移民的日子是能让人发疯的”,同时,这种强烈的孤独之感也使得作者的思乡之情变得更加浓郁,更加难以抑制。“很想念家里——似乎是有点没出息,倒不是特别害怕孤寂,而是惦念家里的亲人。我知道我对她们来说是多么重要,我是她们的快乐和依靠”,远在他乡的时光越是孤寂,家人在“我”脑海中的模样便越清晰,异国他乡的种种不尽人意,使得“我”的情感瞬间朝着家的方向转移,就像指南针的针尖永远指向北方一样,“我”的心,“我”的情也永远朝着家的方向。大都市的风情迷惑不了“我”,他乡的时光难以消磨“我”,即使“我”与这里的主人碰杯、唱歌、说笑、合影、拍肩膀,我的心却在一次次归去”。“逃离”是“我”必然的选择,也是“我”唯一的选择,因为“我”忘不了家乡的人,更忘不了自己的过去,只有当“我”成功“逃离”异乡,回到故土,“我”才能重新活过来。
人们常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人在他乡,别有一番况味。而韩少功的《我心归去》不仅写出了无数游子的心声,同时也为游子们找到了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抚慰他们那颗因漂泊异乡而倍感疲惫的心,这也是《我心归去》的人文价值。
(作者单位:江苏省如皋市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