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九子”为什么没一个像龙

张生全

“龙生九子”在中国是一个流传很广的传说。

这个传说所要表达的意思至少有两个：一是龙生了九个儿子（或者说多个儿子，这里的“九”是一个虚数），但是却没有一个儿子长得和龙相像。二是龙生了九个儿子，但是没有一个儿子是成器的。

我们先来看看龙生的九个儿子。

长子叫囚牛。它喜欢音乐。作为嫡长子，喜欢这种艺术，与宋徽宗、李煜是很相像的，显然不成气候。

次子叫睚眦。“睚眦必报”这个成语，已经说明了它是一个什么形象了。

三子叫嘲风。喜欢到险峻的地方玩，而且还喜欢张望，意思就是“好高骛远”。

四子叫蒲牢。好鸣好吼。也就是说喜欢说大话。

五子叫狻猊。平生不喜欢动，好坐，又喜欢烟火。这差不多就是“好吃懒做”。

六子叫霸下。喜爱负重，力大无穷。做的是老百姓的事情。

七子叫狴犴。平生喜欢诉讼打官司。也就是喜欢与人发生争执。

八子叫负屃。爱好那种闪耀着艺术光彩的碑文，这确实有点怪癖。

九子叫螭吻。口阔噪粗，平生好吞。也就是喜欢吃吧。

看看，还真没有一个样子像龙，性格像龙，成就像龙。

那么，龙为什么生出了这样一些儿子呢？有人看到这里，可能会觉得，这是表明龙被戴上了一种“有颜色”的帽子。其实并不是。无论是“龙”，还是龙所生的儿子，都是人类想象中的动物，是并不存在的。不过，虽然说都是人类想象中的动物，但这是一种文化想象。是文化想象，就有文化内涵。“龙生九子”这句话，明显就有丰富的文化内涵。

龙在古代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它是君王的象征。

十二生肖中，其他十一种动物都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而龙却是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十二生肖，虽然是属性，但其本来的意义，实际上是代表人类社会中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而龙所代表的，是君王。

龙不是动物世界中实际存在的，但是龙却积累了动物世界的所有精华。它的头是驼头，是骆驼抬得最高的部分，是一种引领；它的角是鹿角，鹿角是鹿身上最显眼最华丽的部分，代表的也是一种引领；它的眼是兔眼，因为兔眼是红的，这也是兔子身上最顯眼的地方，也是引领；它的爪是鹰爪，这是老鹰抓捕食物的重要工具，当然也十分引人注目，还是引领，而且是天上的引领；它的鳞是鱼鳞，古人认为，鱼之所以能游泳，就是因为有鱼鳞，自然也是引领，同时是水中的引领。

从这些我们可以看出，龙实际上就是集中了许多生活在各种环境中的动物的那种具有“引领”意义的部件而组成的。这也就是龙能够代表君王的物质基础。君王就是人类世界的领导者、引领者，这和龙是动物世界的领导者、引领者是一样的道理。而君王是上天派下来的，不是人间的生活者，因此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实际的对应。

既然龙是君王的象征，君王自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么，为什么却又流传下来“龙生九子”这样的话呢？

显然，这是民间对于君王作为世界主宰这种霸凌行为的一种曲折的不满。

君王是具有无上权力的。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君王可以拥有众多的女人。这种拥有众多女人的行为还被合法化，高尚化。这就如同作为统治者的君王，可以不劳而获，获得足够的食物及其他物资一样。

不过，皇帝虽然拥有无数的女人，但是，他们的生育能力其实是很低的。在中国古代，有非常多的君王，因为没有亲生子，而在传位的时候出现了大麻烦。有一些朝代，比如宋朝，更是出现了绝大多数皇帝都不能生个儿子出来，因而皇位落到别人手里的情况。而且宋朝还有很多皇帝和皇室成员精神不佳的情况。明朝的皇帝，人格不健全的现象则更多。

同时，由于君王们的儿子，大都养尊处优，因此，他们出生以后，不思进取，一生碌碌无为，或者做事荒诞，残害百姓。所有这些，都表明君王所生的儿子中，真正有大出息、成大器的非常少。

正是因为现实生活中，皇帝生育能力相当有限，而皇帝生育的那些孩子，都不怎么成器，因此，民间才流传下来“龙生九子”这样的说法，用这种说法，对君王进行曲折的嘲讽和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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