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婷
摘要: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凭借其精妙的时空叙事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创作者将情节与人物置于十二个时辰之中,以线性时间的快速流动,制造悬念、铺陈剧情、推动叙事。长安这个聚合了国人文化想象的空间,在为故事的演绎提供空间支撑的同时,也成为唐代文化展演的“流动舞台”,充分满足了观众的文化旨趣。本文将从时间的空间化与空间的时间化两个维度介入,探讨《长安十二时辰》时空叙事的得失。
关键词:《长安十二时辰》;时空叙事;新闻传播
由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电视指南》杂志、传媒内参联合举办的“2019指尖剧集榜·综艺榜·纪录片榜”中,《长安十二时辰》《破冰行动》《陈情令》等剧获得2019年度最具影响力网络剧集。在剧集论坛中,“年轻人”“青春力”成为高频词。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剧。大唐开元盛世之前打下的厚实基础,给我们呈现了一个精致的,流光溢彩的盛唐景象。人们对于岗位的热爱与敬业,已深入骨髓,这点,从高楼上的传信使的忠于职守,报辰官的不愿离开坚守岗位,可以看出一斑。正是由于他们平凡的坚守,老百姓才感觉到生活的有序与安全,也正如那个理发匠所言:“看着他们每天这样努力照看,你不觉得安心多了吗?”这让我想到有些人说政府管理:“本来他们就应该出来管,他们有管我们就听。谁都不想乱乱的。”老百姓还是喜欢被照看的感觉的。
从2019年年初引发年轻人对原生家庭等诸多话题探讨的《都挺好》,再到年底以轻松的喜剧方式讲述故事、引发追剧狂潮的《庆余年》,2019年的中国影视剧市场再次上演年轻人吸引力法则。“好的内容要呼应当下好的情绪,要用年轻人喜闻乐见的方式去讲”。优酷剧集中心总经理谢颖在谈及《长安十二时辰》的创作思路时认为,现在影视公司做剧的思路应该围绕新生代用户去展开,比如《长安十二时辰》,在一个特别有担当的主题下用了当代年轻人比较容易接受的形式去讲故事,这样取得的效果就会好一点。
一、从《长安十二时辰》看中国人的一天
在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中,时间的一维性是清晰的,由靖安司的博士庞灵来播报时辰。尽管这是一个看起来不经意的细节安排,但对全剧的时间叙事却是一种提引,对叙事节奏亦有着控制的功能。在时间叙事的总体安排上,不难看出创作者将时间空间化的意图。十二时辰这个抽象的线性时间,是依附于长安这个立体空间的,从而使时间也变得多维和立体起来。“时辰”这个时间概念,在剧中亦被表现得尤其丰富。因为,它是与靖安司、望楼、一百零八坊、东市、西市、花萼楼、灯楼等具象空间相契相融的。
导演曹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希望观众能从这一天里看到的:这个城市原来可能早上起来大家在干什么、中间是要干什么、晚上要干什么、这个节日是怎么过的。我让它尽量真实。”
日升月落,我们每天在闹钟、手机、电脑中看着时间的过程中经历着时间的流逝。那在古代,人类没有电子产品,他们是用什么方法计量时间来判断时间的呢?
《长安十二时辰》讲述了唐朝长安城24小时的故事,一个与时间赛跑拯救长安安危的故事由一句“大荒落,巳正”展开。整个故事所需要的“一日”,都发生在十二个时辰里,从天宝三载正月十四的巳正开始,到正月十五的巳正结束。
在剧中,一条重要的线索,相信大家都会注意到,那就是剧中靖安司报时博士庞灵,这个“人体时钟”,其出场的第一句台词便是:“巳正,大荒落,万物,炽盛大出,霍然而落,故云荒落。”可谓,气势十足。或许会有人不明白其中巳时和十二时辰什么意思呢?
在现代生活中,时间的记录单位是通过“时分秒”来记录的,但是在中国古代的事件记录方法非常具有中国特色,那就是十二地支。古時候的中国人,将每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刚好是今天的两个小时。从西周起,人们就为每个时辰取了别致的名字。汉太初改朔之后,对于一昼夜有了等分的时间概念,以十二地支为纪,每个时辰恰好等于现在的两个小时。后世又以“初”、“正”经每个时辰细分,一日十二时为24个小时。此外,汉代时将十二时辰命名为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食、日入、黄昏、人定,后来又用十二支来命名每一个时辰,以二十三点至一点为子时,其后依次为丑时、寅时、卯时、辰时、巳时、午时、未时、申时、酉时、戌时、亥时。
对应的时间为:子时23~1点,丑时1~3点,寅时3~5点,卯时5~7点,辰时7~9点,巳时9~11点,午时11~13点,未时13~15点,申时15~17点,酉时17~19点,戌时19~21点,亥时21~23点。
十二时辰是古代中国劳动人民根据一日间太阳出没的自然规律、天色的变化以及自己日常的生产活动、生活习惯而归纳总结、独创于世的。生活之美,被古人融入点点滴滴。而《长安十二时辰》中的计时工具,也使影迷耳目一新。靖安司和狼卫在与时间赛跑,长安的安危维系在十二时辰内。陶渊明有诗叹曰:“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二、剧中体现了类似于新闻传播机构的体制设置
唐朝上元节前夕,长安城陷入危局,长安死囚张小敬临危受命,与李必携手在十二时辰内拯救长安的故事。正月十五上元节,突厥狼卫密谋在这天袭击长安。靖安司奉命抓捕狼卫,却被狼首逃脱,不得不任命一个对长安极其熟悉,现下却是死囚的前长安不良帅张小敬去抓捕狼卫。这不仅是故事梗概,更是是一则事件性新闻。对于事件性新闻而言,时效比较短,需要记者第一时间抵达新闻现场。
剧中的靖安司和现代的新闻传播机构类似,负责新闻的收集与发布。李必充当的是新闻“把关人”的角色和主要新闻负责人。突厥狼卫是新闻的报道对象,也是需要追踪调查的主要对象。而张小敬就是典型的记者形象了,负责新闻采编、整合和报道。整个长安城可以视作是新闻报道的背景,是新闻事件的源地。
三、剧中根据事件性新闻的发展脉络注重时效性
突发性事件的发生会在一定程度上危害社会,对记者报道新闻的时效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突发事件对社会的资源、人们的生命健康和人身安全产生一定的损害。通常情况下,突发性事件包括自然灾害、事件灾难和安全性事故。突发性灾害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需要新闻记者具有较强的新闻时效性和把握新闻内容的能力。在剧中,第21集有鲜明的体现。张小敬闯入普遮房间,赫然见到刺客逃走,张小敬追了出去,伊斯也跟随帮忙,但刺客并非孤身前来,联合同党制造混乱后逃脱了。张小敬与其苦战终将其抓获,檀棋拼命保护刺客,刺客心中感慨在自杀前说出了新的线索。
从新闻报道的整个环节来看,为了实现新闻报道的时效性,发挥新闻工作的团队协作精神是保证第一时间采写到新闻的重要力量。剧中第16-19集表现了李必凭借靖安司机构对张小敬进行了帮助。张小敬在靖安司望楼的协助下,百般惊险搏斗,终于除掉一名狼卫和一辆马车,张小敬最终制伏麻格尔并带着伏火雷的马车。李必只身赶往何执正府,临行前李必叮嘱檀棋和姚汝能,如果自己不能成功,他们需要设法救出张小敬。李必靠装死逃过一劫,急请郭利仕出面,郭利仕拼着得罪右骁卫,终于将张小敬檀棋姚汝能救出。李必为了保护可能并不知情的何执正,隐瞒了何孚谋刺的消息,只请大家专注追查伏火雷的下落等桥段,这些都可以视作是团队协作精神对保证新闻时效性发挥的有利作用。
重大社会新闻事件的发生有时候还会给记者时效性报道带来一定的困难,对于新闻工作者的职业素质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不仅是记者的职业道德素质,同时也是记者的专业素质的考验。
觀看完整部剧,会发现在第34集是张小敬(记者)在调查新闻事件时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但必须要调查真相,只是新闻记者或新闻工作者为了保证事件报道的时效性已成为一种常态。剧中34集,元载率右骁卫团团围住晁分家,还以伊斯的性命相威胁,逼张小敬束手就擒。檀棋拿着鼓袋混入乐班,顺利登上花萼相辉楼,却在这里遇到了严羽幻。龙波带李必参观大灯楼,李必看到蚍蜉们在往麒麟臂里装石脂,发誓要阻止他炸毁长安,龙波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伊斯被元载折磨得叫苦不迭,张小敬奋不顾身跳出来营救。这些也只是为了调查新闻真相付出的部分努力,为了新闻时效性甚至有丧命的可能。
新闻的时效性在新闻传播中具有重要意义,有利于促进社会效益的实现。长安城混入可疑人员,身陷囹圄的张小敬临危受命,与少年天才李必携手在十二时辰内破除隐患。说明了做到了新闻社会监督的职能,时刻追踪报道新闻事件,将新闻的时效性当成了新闻的生命。剧中一方面,完成了上级交付的任务,另一方面,保护了长安百姓的安全,长安的安全隐患最终被解除。发应在现实生活中的新闻报道就是,记者履行了职能,坚持了新闻报道的时效性,新闻机构及工作者充分发挥了对党和人民的义务。
四、《长安十二时辰》的时空叙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长安十二时辰》叙事的合法性来自时间的赋权。正是因为要在皇帝观灯之前,避免因狼卫潜入西市而引发大规模的动乱,张小敬的身份才得以被短暂予以转换。而在查案的进程中,“阙勒霍多”线索的不断浮现,更使得张小敬这个人物在剧中的主导地位日益牢固。
宗白华认为,中国人的审美思维中具有强烈的空间意识,但这种空间意识却是被时间化了的:空间与生命打通,与时间相通。以中国观众作为目标受众的电视剧,尤其是以古代空间场所作为故事背景的作品,其空间叙事无疑需要对这种审美意识有所呼应。
无论是同名小说还是电视剧,在《长安十二时辰》中,长安这个空间都是最重要的叙事支撑。《长安十二时辰》一个重要的叙事选择就是空间的时间化。 它将其主要分为两类:一是流动的空间,二是固化的空间。流动的空间与一维的时间流逝相衬,充分呈现了长安城的华美抑或阴暗。而固化的空间,则与时间的一维性产生了叙事上的悖逆,更为凝重地展现了空间的丰富性。
但在另一方面,对时间的空间化处置,也是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叙事动力不足的症结所在。小说里用十二时辰的结构进行叙述,让读者感受到紧凑感,但在电视剧中,编剧将故事进行了模块化处理,原著的时间线就会“变形”,观众也会有一定的不适应,这是由于小说影视化后,进行了跨媒介转换,时空叙事也会发生改变。观众吐槽的火力集中点也是剧集前半部分节奏明快,而到了后半部分就显得拖沓了。
此外,空间的时间化同样也会面临这样的困境。本来,空间与时间并置的叙事,是可以较好地解决时空不契合这一问题。但是《长安十二时辰》在后半部分并不像前半部分那样悬念迭起、疑点丛生、环环相扣,毕竟这样的节奏没办法在较长时间的电视剧中一直持续,根本原因就在于:电视剧这种媒介在叙事中不断衍生的空间,是需要时间来予以配合的。在时间受累于空间增殖之后,后半部分的叙事节奏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参考文献:
[1]徐琼、陈守湖:时间的空间化与空间的时间化——谈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的时空叙事,《当代电视》,2019.12.01
张晶、李晓彩:文本构型与故事时空:网络文学IP剧的“跨媒介”衍生叙事,《现代传播》,2019年第5期。
[2][美]W·J·T·米歇尔著,陈永国译:《图像学:形象,文本,意识形态》,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