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
引 言
音乐剧《我是川军》改编自四川著名作家冯小涓同名小说。该剧由四川省文化厅指导,四川交响乐团、四川省歌舞剧院联合出品。该剧讲述了抗战时期,川北一座小小的古城,被日军团团围困的故事。川军战士面对希望与现实、信任与分歧、忠诚与人性的背离,在生存与死亡的严峻抉择面前,用自己对祖国的爱与热血捍卫家园、捍卫国土、捍卫民族的尊严!
从展演起到2019年,音乐剧《我是川军》已在全国各地演出80余场,获得“四川首届艺术节优秀剧目奖”,是2016—2017年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国家艺术基金2019年度传播交流推广资助项目,也是2017年四川省重要的文化工程。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四川人民的子弟兵展示了对祖国的大爱,用他们的鲜血与气魄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行军足迹遍及大江南北13个省市,共参加中国战场抗击日军大型战役28次,出兵总计350万余人,伤亡达64万人。川军抗战参战人数之多、牺牲之壮烈居中华之冠。
(一)
《我是川军》改编成一部音乐剧,是有历史意义、时代意义的。全剧为观众呈现了战乱时的悲壮,加上四川民歌与交响乐结合带来的氛围调动,再加上舞蹈穿插于富有张力的动作和战争年代的情绪中,每一场演出结束时都是掌声不断。音乐剧《我是川军》作为四川本土少有的抗戰音乐剧,常演不衰,非常卖座,从第一场到2019年底已上演80余场,场场爆满。用观众的话来说:“尽管音乐剧小众,但精彩的音乐剧是不会被埋没的,而《我是川军》就是这样一部。”音乐剧《我是川军》无数次点燃观众的观剧热情,一是它充分展示了“川军的爱国主义精神”,川军在时代长河中留下的英勇足迹,在时隔几十年后依然能点燃国人的热情,即便没有足够的文化储备,也会对这部剧产生浓厚的兴趣,因为每个人内心最深处对祖国的“爱”是相通的;二是总导演、舞台导演、音乐导演颇具匠心地选择了一个与历史时代、与身边人和事息息相关的故事。两者互相依存,建立起叙事的两个重要支点。倘若没有这两个支点将剧情做实,那么剧中奔赴战场的新兵、半聋半哑的和尚、浑身江湖气的煽猪匠等都将失去精魂,不具备典型意义。同时,《我是川剧》这部音乐剧的生动性、可观性、文化内涵和精神张力都会相应减弱。
笔者在采访这部剧的导演王舸时,王舸说:“把‘讲好’这个故事作为不可辜负的创作使命,这个故事很历史也很现代,当你被这个发生在抗日战争年代的故事深深打动时,你的内心是沸腾的,这一刻你很难去考究什么编排动机、视觉空间、审美定位,你会觉得这样去审度、评判这部直击人心的热血之作很矫情,和创作者的追求和思考完全不在一个方位。事实上,作为一部能让观众走出剧场依然保持亢奋情绪的音乐剧,元素它全有,只不过一切都做得不那么刻意,一切都服从于核心故事的需要。它们是随着音乐剧主轴而转动的齿轮,哪怕一个小齿轮与主轴不对味,就会崩牙、会被遗弃。”
这部剧未来将在四川建川博物馆不定期上演,笔者认为音乐剧《我是川军》之所以如此受欢迎,是因为它有以下几个方面的亮点:
第一,这部剧具有时代意义。抗日战争的胜利,开启了古老中国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新征程,成为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的重要转折点。
该剧作为四川为数不多的抗战时期音乐剧,弘扬了中华民族万众一心、不屈不挠的伟大抗日精神,同时激发国人的爱国主义情感。因有对祖国的爱,让川军手牵手筑起一道人墙,全面抗敌,为子孙换来一个和平的年代。
第二,它的艺术趣味,有点类似于歌剧或者舞剧,对片段式的场景进行了细腻流畅的描绘,深深弥补了戏剧情节的不足。在原著小说中,更多的通过场景描写和人物对话推进故事走向。但在音乐剧中,则是用了大量并不渲染强烈情绪的自白或旁白式的独唱或者合唱,再结合大量的舞蹈动作推进故事发展。
比如,从军丈夫的唱词“老子活着回故乡,回去抱抱咱婆娘”,以及怀抱婴儿的妻子唱着“一起烧火做饭,一起吆牛下田,一起打谷点豆,一起重建家园”,一句句简单且质朴的唱词,再结合舞蹈动作,一点点推进故事发展,增强了观感。
第三,音乐剧《我是川军》在四川民歌的基础上,加入了交响乐,整部剧的音乐也处理得十分妥当。你在剧场看戏,每一部分的旋律跟着剧情走,与故事内容紧紧相连,丝毫没有突兀之感。它给人带来的艺术效果,就好像是在对小说的文本、描写的场景、营造的氛围,进行实体化,有着“生动”的魅力。
(二)
《我是川军》作为一部主旋律题材,从创作一开始,导演就循着故事的轨迹、循着人的情感脉络一步步走进故事的核心。以至于时过多年,爱国主义精神依然能成为国人心中引以为傲的“川魂”。这是小说作者、编剧和导演创作之初萦绕于怀的一个艺术信念,也可以说是创作的内生动力。
大幕拉开,舞台中央伫立着四个竖体大字“我是川军”,内心的热血一秒沸腾。以老兵梁草的回忆为线,串起川军某补充连的一段往事。瞬间回到战争打响的年代,为了祖国,带着父母的牵挂、爱人的不舍,一群心怀大爱的川军毅然选择走上战场……梁草自述配着低音弦乐的凝重沉郁和交响乐的穿插更迭形成对峙,迅速将观众带入剧中;那面贯穿全剧的“死”字旗,它是慈母一针一线含泪缝制,是父亲在面临家国危机时的精神传递,作用却是在战场上伤时拭血,死后裹尸;洞房花烛夜丈夫被抓了壮丁,新婚夫妇从此各自天涯,日思夜念,再相见时,却相见不相识,相见难相认;“一起烧火做饭,一起吆牛下田”的平凡生活不可得,“悲”的色彩渐浓。直到连长张浩天牺牲,“死字旗”再现,曾经念念不忘唱戏的川剧高腔演员吼出把战场当舞台、把血衣当戏装,壮烈的场景再次呈现,川军战士呐喊出哪怕只剩一个人一杆枪一粒子弹,也要像一颗钉子扎在阵地上时,悲壮的感情再次得到升华。悲壮的氛围主导着全剧,但当女主角杜鹃登场时,一曲欢快的唱词,冲淡整部剧的压抑忧伤,优雅的舞姿,响亮的声线,一颦一笑中透着年轻女孩的天真烂漫,与当时的战争背景形成鲜明对比。而杜鹃作为一名战场上的医护人员,心中有一缕“白月光”——就是赫赫战功的大英雄张浩天,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最后在战火中分手,有甜蜜、有欢喜、有期待的故事情节,丰富了整部剧的感情色彩。剧情发展跌宕起伏,根据艺术再加工,让故事更加有亮点,主题更加突出,又通过独唱、重唱、合唱和乐器段落,充分展现了音乐剧的思维与规范。
(三)
音乐剧《我是川军》有机地融入了四川交响乐团、四川歌舞剧院的优势,在音乐和表演中将优势发挥出来。历史与现代的结合、四川民歌与现代交响乐的结合,让整部剧有朗朗上口的四川民歌及巴蜀幽默风趣的地方特色,又不缺乏流行音乐的色彩,让每一位走进剧场的观众耳目一新。
《我是川军》音乐剧的演员大多是80后、90后,虽未经历过战争的历练,但为了更好地诠释角色人物性格,演员们从电影、电视剧、小说、抗战老兵讲述等渠道了解川军、倾听川军的故事。张浩天的扮演者沈珂,在80余场的演出中几乎从未缺席,他塑造的这个“张浩天”,踏实、善良、堅强又带着可爱的一面,让人觉得这就是川军的形象,深得观众喜爱。究其原因,主要是他喜欢琢磨戏、琢磨角色,身为一个年轻的音乐剧演员深究角色占据了大部分的业余时间,他说:“在探究张浩天这个人时,我也看了大量的电影、电视和书刊,发现‘张浩天’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张浩天家境优越,是个富家子弟,也是当时少有的读书人,但他的性格却很刚,也很善良纯真,完全没有富家子弟的娇嗔。在抗战时期,带着一群兄弟出生入死,不畏战火和敌人的枪炮,很让人动容。”
全剧的各个视角始终锁定在这群战场上最普通的士兵身上,他们来自社会各行各业,或许没有参加战斗的思想准备,但为了祖国他们奋勇上战场,350万川军浓缩为舞台上的数百人,把他们的喜怒哀乐、彷徨犹豫、坚韧决绝等情绪展现出来。为了能将这部剧完美呈现,每一次彩排,几乎所有演员都在现场从头排到尾,没有自己的戏分就将自己当成观众,正因为有日复一日的训练和不断的积累,每当正式演出时,只要音乐一响起,大家就能迅速融入各自的角色,变成剧中的川军战士、一个个老母亲、一个个盼望丈夫归来的军嫂……女主角思陈说,“在两个小时中,每个演员的身体语言和声音语言时刻都要诠释出充满张力的剧情,情绪保持在巅峰。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演员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所以我们也很庆幸一直参与其中,不断挑战自己。”
一部抗战音乐剧,因有导演的创造性和对音乐剧的掌控力以及演员们的表现力,使得整部音乐剧在最大限度上还原了小说作者的意图。正因为有《我是川军》,让我们看到了川军的“真”“勇”,他们用热血与青春捍卫着家园,捍卫着国土,捍卫着军魂,捍卫着民族的尊严,书写着祖国的历史,他们值得后人去敬仰,去铭记!
原著小说作者冯小涓是这样评价音乐剧《我是川军》的:“音乐剧《我是川军》将抗战时期的川军演绎得很好,为国人揭开很多鲜为人知、一度被尘封的历史,让更多的人了解这段历史。音乐剧《我是川军》通过不同的渠道和方式进行演绎,也是一种对这段历史的致敬。”
350万川军,或许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但他们的事业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