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地区汉墓门楣画像初探

何芩

【摘 要】四川汉墓门楣上刻有画像，内容有木结构建筑构件、动物、人物、纹饰等。它们或单独或组合在一起借墓门的关键位置表明了墓葬为死后居所。这些画像具有辟邪、求祥瑞和护佑升仙的作用。

【关键词】四川;汉墓;画像

四川地区汉墓中有较多的画像，墓门作为墓葬的入口和外界与墓葬的分界点，也有较多的画像。墓门最醒目的位置门楣上有时也分布着不同画像用以表达汉代人的思想。尤其在崖墓和砖石墓中较为流行，分布于四川各地区。

一、门楣画像的发现

（一）门楣的结构

汉墓墓门的基本形状为方框形，由左右门框和门楣组成。形制复杂的墓葬有多重门楣。如长宁七个洞崖墓群M2，该崖墓由墓门和墓室组成，墓门分为上门楣和左右门框，该墓有三层门框，三重门楣。门楣画像即刻划在墓门门楣的画像。

（二）畫像发现

本文共搜集四川地区汉墓门楣刻有画像的墓18座，年代均为东汉时期。有15座崖墓，分单室墓和多室墓。少量的砖石墓和画像石墓。

二、门楣画像的内容

门楣画像通常为几个单元图像的组合，少数为单个图像。本文根据题材内容将画像分为四类，最常见的为木结构建筑构件画像，其次为动物、人物和纹饰。还有少量植物题材，如嘉瓜，由于数量少，不单独作一类。嘉瓜是古代木结构房屋建筑屋顶常设置的结构，有防火作用，但门楣画像中的嘉瓜多是表达祥瑞思想。

（一）木建筑构件

四川地区汉墓中的门楣画像最常见的内容为木建筑构件，有屋檐和斗栱等。乐山柿子湾崖墓A区M6墓门门楣上方刻14个长方形椽头，椽头间雕刻13组图像。椽头上方刻出瓦当、瓦垄等。其上图案以斗栱为中心，分三组，图像之间有长条形间隔，雕刻10个人物和斗栱、窗棂等仿木构件。

（二）动物

四川地区汉墓门楣画像中动物题材也较多，有单体动物和构成情节的组合图像，单体动物有龙、虎、羊、朱雀、蹲熊等，构成情节的有龙虎争璧、双结龙、鹤啄鱼、鹰抓蛇等。部分门楣画像仅有一动物图像，部分墓门楣画像上同时刻划有多种动物形象。

（三）人物

门楣画像中也有较多的人物题材内容。单独出现在门楣中的人物画像少见，通常与其他图像组合。依图像形式可分为场景式和单体。场景式包括历史人物故事，如“荆轲刺秦王”、“完璧归赵”等，还包括一系列的人物活动图，如伎乐，接吻、启门等。单体人物有力士、门吏、蹶张等。乐山柿子湾崖墓B区M1，墓门第二重门楣图像均以人物为主，第一组为一人抚琴，二人舞蹈，第二组为七人拜谒、对舞等，第三组为荆轲刺秦王，第四组为二人跪地，两手张开。

（四）纹饰

四川汉墓门楣画像上也刻划有多种纹饰，可能为实用性纹饰。常见的纹饰有胜纹、串钱纹、“山”形纹、多联几何纹、联璧纹等。经常单独出现在一重门楣上，也有多种纹饰组合或和其他画像组合在一起的情况。四川宜宾县猫猫沱汉代崖墓群M10，单室崖。外重门楣正中浮雕一朵一斗三升斗栱，内重门楣饰联璧纹。长宁七个洞崖墓群M1外层门框正中有一“胜”，左为串钱纹，右为“山”形纹，中层门框上方为双结龙。

三、门楣画像意义的探讨

同一门楣上的画像布局有两种情况，部分门楣画像题材单一，表达了单一的文化现象。同一门楣上大多情况下具有多种题材画像，多种题材画像或结合在一起表达了同一种文化含义，或不同单元画像代表了不同文化含义，结合在一起表现不同目的。

（一）模仿生人居室

大多门楣画像中都有仿木结构建筑画像，包括屋檐、斗栱。汉代墓葬的一大特点就是模仿生人居室，墓门是家族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在一定程度上建立起了墓葬建筑与实际住宅之间的联系。因此门楣作为墓门最显眼的部分，在其上雕刻仿木结构建筑画像重要的目的就是模仿生人居室，用这些元素说明该墓室的居室特征。

在门楣画像中也有较多的伎乐图和人物活动图，这些画像反映了墓主生前的活动，可能也是对人间现实生活的仿效。刻划在门楣上也是为了模仿生人居室，借以表达死后的幸福生活。

（二）辟邪

门楣画像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镇墓辟邪，保护墓主不受侵害。墓门是墓葬入口，为避免鬼怪侵扰，在墓门设置辟邪的画像尤为重要。门楣上经常布置具有镇墓辟邪作用的画像，常见的有人物、动物。长宁七个洞崖墓群M7墓门框外层门楣左右两边为蹶张，显然是为了守护墓室，使墓主的灵魂和尸体免遭恶鬼侵害，力士、门吏画像布置在门楣作用应同。还有常见的场景式人物画像如“荆轲刺秦王”“完璧归赵”“射白虎”等，这样的历史故事分布在门楣上并非是为了宣扬其道德思想，而是借这些历史故事人物的勇猛力量来驱鬼避疫，达到镇墓辟邪之功用。动物题材中也有较多单体画像是为了镇墓辟邪，如青龙、白虎、朱雀、蹲熊。汉代铜镜铭文“左龙右虎辟不祥”清楚表明了青龙白虎的镇墓辟邪功能。经常出现在门楣中的蹲熊应是方相氏的化身，也用以保护墓室，驱鬼逐疫。

（三）祥瑞

汉代流行天人感应学说，祥瑞思想也体现在墓葬画像中。祥瑞是从天上世界给人间降生各种表示祥瑞的神奇动、植物。门楣画像也有较多祥瑞图像，有动物和植物。多刻划在椽头间，有嘉瓜、鱼、双雀、凤鸟等，生人借助这些祥瑞图像表达对美好生活的愿望。门楣画像中的羊取其谐音，表达了吉祥的愿望。表达生活愿望的图像还有鹤啄鱼和接吻图，这类图像有生殖崇拜的意味，表达了多子孙的愿望。

（四）升仙

四川汉画像中流行天门题材，可见门在汉代升仙思想中有特殊意义。门是现实和仙界的分界，是现实世界的出口和天界的入口，因此墓门画像中多有体现升仙思想的画像。璧是天界入口的象征，门楣画像中的龙虎争璧、联璧纹、双节龙代表了此墓门是天界入口。胜纹是西王母的发饰，门楣画像中的胜纹也体现了墓主人的升仙愿望。串钱纹和“山”形纹有早期道教的特征，也应是升仙思想的体现。

四、结语

通过分析可看出，四川汉墓门楣画像的题材内容丰富，有仿木结构建筑构件、动物、人物等。它们少数单独出现，大多几种题材混合刻划在门楣。同一画像内容可能有不同的含义，不同画像内容又可能表达了同一种愿望。木构件画像刻划在门楣上主要是为了模仿生人居室，大量的动物和人物刻划在门楣主要是为了镇墓辟邪、求祥瑞和表达升仙愿望。这些画像深刻反映了四川地区汉代将事死如生、渴求升仙的思想反映在墓门上的社会现象。

注释：

① 陈卫东：《四川乐山市柿子湾崖墓A区M6调查简报》，四川文物，2014年。

② 陈卫东：《四川乐山市柿子湾崖墓B区M1调查简报》，四川文物，2016年第5期。

③ 任江：《四川宜宾县猫猫沱汉代崖墓群M10、M11发掘简报》，四川文物，2017年第3期。

④ 罗二虎：《长宁七个洞崖墓群汉画像研究》，考古学报，2005年第3期。

⑤ 陈轩：《四川东汉墓门画像研究》，艺术探索，2016年。

⑥ 张文靖：《论汉代墓室画像石中三个历史题材的辟邪镇墓功用》，中国汉画学会，2004年。

⑦ 信立祥：《汉代画像石综合研究》，文物出版社，2000年，第162页。

【参考文献】

[1] 陈轩.四川东汉墓门画像研究[J].艺术探索，2016，30（06）：85-100.

[2] 信立祥.汉代画像石综合研究[M].文物出版社，2000年.

[3] 钟玲.四川汉代考古资料中的方相氏图像[J].四川文物，2016（01）：72-76.

[4] 罗二虎.东汉墓“仙人半开门”图像解析[J].考古，2014（09）：75-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