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永莎
【摘 要】作为20世纪美国文学的典型代表,馮内古特在其作品中运用了后现代主义的特征。他的代表作《五号屠宰场》以他自己在战争时期的经历为基础,向世界展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累斯顿遭到的大规模破坏,揭示了20世纪60年代西方社会的残酷和荒诞的现实。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批评家和评论家最喜欢用后现代主义的手法来解读这部小说,尤其是“黑色幽默”。但是,使得《五号屠场》的情节难以被读者欣赏的却是其非时间顺序的叙述手法。因此,本文将从三个方面发掘其非线性的叙事特征,即主人公交叉的生活经历、错乱的时间旅行以及地球和特拉法马铎星球不同的时间概念,旨在帮助读者更好地欣赏该佳作。
【关键词】《五号屠场》 非线性叙事 生活经历 时间旅行 时间概念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2-0407.2020.09.186
M.H.艾布拉姆斯和杰弗里·加尔特·哈彭认为“结构叙述者的主要兴趣在于叙事话语是如何将一个故事——在时间上仅仅是事件的顺序——塑造成一个有组织的、有意义的文学情节结构的”。[1]布里奇曼指出,“时间在叙事理论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因为我们倾向于认为故事是事件的序列”。[2]综上所述,可以假设如果一个人想要研究一部小说的叙事,那么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研究时间线。
一般来讲,大多数叙事形式可分为四大类:线性叙事、非线性叙事、互动叙事和互动叙事。线性叙述是最常见的叙述形式,其中事件主要是按时间顺序描述的,即按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讲述事件。而非线性叙事,又叫不连贯的叙事或中断的叙事是一种叙事技巧,其中的事件被描绘,不按时间顺序或以其他方式,叙事不遵循直接的因果关系模式。
在传统的小说中,作者总是把整个故事按照时间顺序排列,以向读者展示因果关系。而冯内古特则恰恰相反,在他的《五号屠场》中采用了后一种叙述模式:在二战期间,德累斯顿整个城市遭到的大规模轰炸以及大量无辜民众的死亡,其战后的繁荣本身并不是一件可以用语言清楚表达的事件。所以非线性的叙述使得整个作品看起来杂乱无章,其实却能更加有力地表达作者的情感。
一、交叉的生活经历
在第二章的开头,冯内古特写道:“比利·皮尔格林在时间上遇到了困难”和“比利在时间上精神错乱,无法控制他接下来要去哪里……”“他永远不知道下一部电影将会是他生命中的哪一部分”[3];可见这部小说注定要采用非线性叙事。
而接下来的章节描述的则是他战前的早期生活、战争生活以及战后生活之间的相互交错。由于作者有时会穿插关于比利的时间旅行的描述,因此在叙述他的人生经历时,时间被打乱,线性顺序便无迹可寻。
二、错乱的时间旅行
比利的时空旅行经历已经失控。以比利的几次时间旅行为例,在1944年第二次世界大战还在进行的时候,他第一次摆脱困境,他“开始在他生命的整个弧线上华丽地摇摆”[3],他“又回到了生活中,向后走,直到他出生前”(同上)。此外,作者对比利时间旅行的安排也是非线性的序列。“比利在1965年眨眼,在1958年旅行……比利在1958年眨了眨眼睛,回到了1961年”[3],然后“他又回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同上)。
对比利的时空旅行的描写,作者并未按照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而是采用非线性的时间顺序:从1965年跳到1958年,然后又走到1961年。时间的不规则跳动表明比利精神状态的不稳定,且暗示出在二战期间他亲眼目睹的法西斯对德累斯顿整个城市大规模轰炸对他造成的精神创伤之严重。
三、不同的时间概念
特拉玛法多人的时间概念认为“所有的时刻,过去、现在和未来,总是存在,总是会存在”[3]。“他们可以看到所有的时刻是多么的永恒,而且他们可以看到任何他们感兴趣的时刻”。[3]对他们来说,时间是瞬间的河流,可以随意触摸。而对于人类来说,时间只是一个瞬间之后又会有另一个瞬间,一旦一个瞬间过去了,它就永远过去了。当面对死亡时,特拉玛法多人不会感到悲伤,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人在那个时期经历的一个公正的时刻,而死者会像以前一样生活,甚至比以前的其他时刻更快乐。对他们来说,死亡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粒细沙。然而,死亡对人类来说是一场灾难,一旦一个人死了,他将永远不会存在于人类世界,爱他的人或在他身边的人会遭受失去他的巨大痛苦,因为他周围的一切会逐渐被抹去,直到他们彻底消失。
因此,不难理解作者目击了轰炸德累斯顿并遭受着战争的创伤,却在最后一章写道“如果比利从特拉玛法多星球上看到的是真的,那么无论我们是怎么死的,我们都将永远活着……如果我能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参观现在和未来,我很感激,因为那些美好的时刻太多了”[3]。他希望德累斯顿、广岛、东京和所有其他被原子弹摧毁的城市的死者能够在特拉玛法多的时间概念中永远和平地生活。小说中两个不同的时间概念交织在一起,不仅通过事件的混乱顺序很好地揭示了非线性的叙事,而且增强了作者的反战思想。
四、结语
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冯内古特的《五号屠场》采用非线性叙述方式并非是作者不通文墨。恰恰相反,这正是作者妙笔生花的真实写照。也正是这种非线性的处理方式使得作品呈现出柳暗花明、层出不穷的深层意义。
参考文献
[1]Abrams,M.H.and Geoffrey Galt Harpham.A Glossary of Literary Terms,Ninth Edition.Boston:Wadsworth Cengage Lear-ning,2008.
[2]Bridgeman,T.Time and space.In D.Herman(ed.),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Narrativ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
[3]Vonnegut Jr.,Kurt.Slaughterhouse-Five,or The Children’s Crusade:A Duty-Dance with Death.London:Jonathan Cape Ltd,19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