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传播探究

廖正雨

【摘要】 在跨文化传播背景下，影视作品往往会植入一定量的文化价值观。价值观是一个民族文化内化与外化的集中性体现，而影视文化产品“走出去”则是一个民族文化传播与交流的关键一环。因此，将以迪士尼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为切入点，从跨文化传播的角度进行分析，为何迪士尼动画电影中所植入的跨文化价值观能够为全球观众所接纳，并在全球动画电影市场中取得突破性成功。本文通过对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中的跨文化价值观进行解读，旨在为我国动画电影产业和跨文化传播提供借鉴。

【关键词】 跨文化传播;跨文化价值观;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

【中图分类号】J6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0）14-0076-02

一、引言

当今世界，跨文化传播与交流呈现出多樣化、立体化、全球化的新趋势，各国之间文化传播与交流的开展比以往更加广泛而深入。跨文化活动在全球范围内的深入开展，使得任何一国文化都不再是一个孤立的单一的个体，而是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然而，从目前中国文化的传播与交流的效果来看，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确实未曾达到预期效果。确切地说，中国动画电影产品“走出去”仍然苦难重重、任重道远。从中国动画电影海外票房惨淡之窘境，便可窥知一二。通过收集相关数据，

发现迪斯尼动画电影一经上映便大红大热，一票难求。深究其因，是因为中国动画电影排片率低、入座率低，甚至于几乎没有在海外院线上映。因此，本论文通过解读迪士尼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旨在为中国动画电影业发展、为中国文化产品“走出去”提供一点参考、一点启示。

二、迪士尼动画电影热与火之因

（一）保留影片的“土味儿”

在互联网上，许多网友认为《寻梦环游记》是迪斯尼公司写给墨西哥人民的一封情书。这部动画电影几乎完全融入了墨西哥传统文化，几乎每一帧都有墨西哥亡灵文化的痕迹。在电影剪辑中也充满了原始的墨西哥情调：亡灵世界是一个虚拟的地方，它是基于现实世界中的一个真实的地方——瓜纳华托——墨西哥第五大城市。电影中出现的剪纸则是墨西哥街头常见的一种节日装饰，包括传统的墨西哥食品“tamale”也出现在电影中。为确保电影的原创性，电影制作团队曾多次造访墨西哥。电影导演李·昂克里奇（Lee·Unkrich）说：“我们在三年时间里，参观了墨西哥城、瓦哈卡市和瓜纳华托市的几个博物馆、市集、广场、车间、教堂、庄园和墓地。”

该部动画电影提供了这样一个假设：在现实世界中物理死亡之后，人们会进入亡灵世界——一个由骨骼组成的世界，如果这些骷髅还被现实世界里的亲人记住，他们就可以继续在亡灵世界活着，反之，他们则会在亡灵世界里二次死去，他们的灵魂也将永远地消失。该部影片通过移植墨西哥的文化基因——从墨西哥人民的角度来看，他们认为死亡是生命的另一种开始，生命是死亡的另一种诞生。该动画电影打破了生与死的界限，将亡灵世界转变为现实世界。在这部电影的剪辑中，米格尔的家人仍然生活在家庭手工作坊的现实世界里，电影中原汁原味的墨西哥小镇广场、其乐融融的墨西哥式大家庭的温馨画面，无一不体现出导演对取景地人文风俗的尊重与热爱。

（二）增加跨文化价值观元素

通过观看影片，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动画影片中墨西哥的“亡灵节”弱化了其原有的宗教元素，并与迪士尼所推崇的跨文化价值观相融合，确切地说，“亡灵节”是美式狂欢节——万圣节。《寻梦环游记》中的主角少年米格尔在家中阁楼里偷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长大后成为一名音乐家。小米格尔试图打破长辈不允许家中出现任何关于音乐的东西的限制，换句话说，是长辈对小米格尔追求梦想自由的控制。该影片有两条线索，表层线索是强调小米格尔为实现自己的音乐梦想而离家出走;隐藏线索是跨文化价值观——引导年轻人发展自我、追求自由和个性解放的人生价值观​​。

但是，为什么导演李·昂克里奇（Lee·Unkrich）不遗余力地描绘亡灵世界呢？为什么亡灵世界是一个高度现代化城市——是一个集娱乐、发达的交通系统和无障碍电子网络的城市？为什么当灵魂回到现实世界时，他们也需要通过安检、刷脸以验证身份呢？其实，不难得出这些电影元素都含蓄地表达了美式生活的便利和美好。同时，该部影片削弱了墨西哥传统的亡灵文化、宗教元素和祭祀仪式，达到了其文化传播的目的。事实上，迪斯尼公司包装了墨西哥传统的死亡概念，主要目的是贴上跨文化价值观的标签并传递给观众，就像电影《当幸福来敲门》所说的那样，“如果你心怀梦想，便矢志不渝。有的人没能做成某事，他们便来否认你也做不到。但是，如果你心有所想，便无问西东。”

三、迪士尼动画电影对中国跨文化传播的启示

（一）文化启示：寻求国际化与本土化的平衡

著名学者梅特·希约特（Mete·Schiotte）曾对电影的文化因素提出了三个层次的定义：“第一，晦涩的电影难以沟通的文化因素;第二，可转化的电影文化因素;第三，国际化的电影文化因素。”实践证明，过分注重本土化和民族化，或过分迎合国际化的文化传播，在全球化电影的进程中都是行不通的。盲目地执着于民族主义，结果只能是一种文化传播，而不是文化交流。正如学者颜纯均所说：“如果一部电影只留下了能够迎合国际观众需要的文化元素，就会失去文化的独特性和稀缺性，电影的文化资本也会失去作为信息资本的条件。”

因此，中国动画电影产品要想“走出国门”，我们万万不能采用第一种方法，否则就是“对牛弹琴”;我们亦不能采用第三种方法，否则会失去文化本身的独特性。因此，我们要选择第二种方法，用理性的方式将文化符号的本土化转化为文化符号的国际化，即在电影文化符号的表达中寻求本土化与国际化的平衡。在国内动画电影中，表现最突出的文化符号叙事影片是近几年推出的《大鱼海棠》《白蛇缘起》《哪吒之魔童降世》等题材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两个跨文化价值观是友情观与亲情观，这可能是该影片中表现出来的最跨文化的人类的情感，具有极强的受众黏性。因此，通过挖掘家庭的跨文化之井，无论文化背景和语言如何，主打家庭观的影片都为观众所“喜闻乐见”。

（二）内容启示：注重跨文化价值观的植入

动画电影在跨文化传播与交流背景下获得意识共鸣与文化认同的关键在于表达相同或类似的文化价值观，即适用于世界各地区观众所普遍接受和认可的跨文化价值观。广义地说，跨文化价值观是指所有人类所确定的文化价值观和意识形态概念，这些价值观和概念没有按区域、宗教和国家明确区分。从狭义上讲，跨文化价值观的主要内容包括诚实、友善、正义、勇气、自信等。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东西方的许多主要文化价值观是相互联系的，并为所有人所普遍接受的。

因此，一部成功的动画电影必须清楚地表达其内在的、外在的跨文化价值观。成功的好莱坞动画电影，特别是迪斯尼动画电影，表达相同或类似的跨文化价值观的影片不胜枚举。事实上，迪斯尼动画电影成功的秘诀在于习惯性捕捉观众的意识共鸣和普遍的跨文化价值观。此外，迪斯尼动画电影注重​​对人性和精神的探索，注重影片思想的人文关怀，它们为抽象和升华那些被全球观众所广泛接受的文化主题增添了重要因素。

（三）观众启示：瞄准跨年龄段的“合家欢”题材

从全球动画电影产业的发展来看，观众的年龄段呈现出越来越广泛的趋势。例如，好莱坞动画电影《海洋奇缘》《神偷奶爸》系列、《功夫熊猫》系列，甚至于迪斯尼公主系列，如《冰雪奇缘》和《美女与野兽》，这些动画电影的观众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横跨多个年龄段——“老少通吃”。无论是孩子、成年人，抑或是老年人，通过观看影片都可以得到相同或不同的乐趣与思考，家庭套餐类电影越来越“吃香”。显然，好莱坞动画电影制作者已经摆脱了单一年轻观众的发展策略，他们整合了从老年人、青年人和青少年到儿童的几乎所有年龄段的观众。他们喜欢创造各种拟人化的动物，以及各种虚拟的世界。而这些动画电影的主题集中在家庭、友谊、冒险和爱情等方面，其内容包括幽默人物和个人成长故事等。当然，最为典型的动画电影是迪斯尼的《疯狂动物城》《寻梦环游记》《美女与野兽》等。

综上所述，动画电影要想取得突破，实现有效高效的文化传播与交流的目的，应该注意以下三点：首先就影片的核心内容而言，讲述故事的叙事形式需要创新;其次，对于动画电影中的不同文化符号应当以合理的有效的方式进行编码;最后，应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以寻求一种大众可接受的文化契合，进而实现跨文化传播与交流的目的。

四、结论

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的成功可能只是一次偶然，也许再也不可能有吸引各年龄段观众进入影院的魔力了。但是，通过对《寻梦环游记》跨文化传播与交流的解读与分析，我们可以学习并采取一些策略，以便在未来的影片制作中重现这种魔力。即动画电影创作者一方面要尊重不同文化的独立性和独特性，另一方面要寻求不同文化的融合与“再生”。中国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拥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绚丽多彩的文化，《寻梦环游记》式的题材信手拈来。如果把跨文化传播与跨文化价值观巧妙地结合起来，那么中国文化在全球文化传播上将不可估量！

参考文献：

[1]梅特·希约特.后理论：重建电影研究[M].北京：中國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2]颜纯均.全球化：文化差异与文化资本[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

[3]霍华德·苏伯.电影的力量[M].李迅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4]迪士尼大电影双语阅读.寻梦环游记Coco[M].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