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
回到阔别二十多年的家乡,看到家乡的变化,特别兴奋。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大瓦房,每一家都套了高大的围墙,围墙都统一刷了粉色。每家门前都栽了花草。在村庄的主路两侧,用水泥修砌了边沟,边沟两侧也种满了同一种花。我回去的时候,正值这种据说花期很长的黄花开放旺盛之时,远远望去,像两条金色的腰带,炫耀着这个村庄的富有和幸福感。
我来到村里的文化广场。文化广场很大,水泥铺就的地面,虽然此时散发着热浪,但也呈现着宽广。村里人说,每年的农闲和春节期间,村里偶尔搞几次活动,都会在这个大广场上举办,虽然人少点,但是够宽绰啊。
我又来到村里另一处安装了各种体育器材供村民锻炼的地方。这里供大家锻炼休闲的设施,非常齐全。有各式各样的器械,也有凉亭,还有石桌石凳……村里人说,现在村里年轻人很少,剩下年纪大的也只有在农闲时候,才会偶尔来这里锻炼一下,放松放松,因为平时劳动都很累,没有体力也没有心情来这里放松。
村里的图书室很大,藏书上万册;村里的电腦室也很大,大概有几十台电脑的样子。但此时电脑室和图书室,都是铁将军把门。村里人说,农闲时候偶尔有村民来,因为大家平时在手机上什么都可以看到了。现在村里的老年人也有很多人看手机,不看手机的也都看电视了。
我们这个村,在过去是全县贫困村。大家住着泥草房,喝着井泉水。我突然想起了我小时候家门前的那口泉水井。我在村民的带领下,找到了那口井的位置。老井已经不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文化墙。文化墙上彩绘着古代“二十四孝”的故事,还有一些时政标语。文化墙的内容十分丰富,凡是路过的外乡人也都会来观赏一番。
我看着文化墙,心里想的却是墙下被埋葬的老井。据老一辈人说,是先有的这口井,才有的这个村庄。这口井,准确地说是一口泉水井。虽然井很浅,泉水却一年四季汩汩往外冒。神奇的是,这个泉水井,一年四季都是一个劲儿地往外流,逢大旱,泉水不但不断流,水流量都不减;逢严冬时节,零下三十多度,泉水不冻,不结冰。村里的人吃井里的水,井里流出来的水,大家洗洗涮涮用,村里的牲口都到这里饮水。人们经常围绕在这口泉水井边,打水、洗菜、洗衣、淘米……有说有笑,传递友情和亲情,也在说笑中解决了邻里纠纷和恩怨。我想,那时的这口泉水老井,也承载着乡村文化,但那种承载是摸得着、看得见的,更有人情味,也更接地气。
如今,我们富裕了,新的东西替代了老的东西,我们在物质文明中获得了幸福感,但我们似乎也丢掉了一些值得我们怀念的东西。现在村里家家户户早就都吃上了自来水,老井自然不在了。如今村里人种地搞养殖,也都向着机械化和现代化迈进。时间久了,村里那口上百年的老井,也一定不会有人想起来了。
2020年8月10日
(责任编辑 王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