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良
孔子的独子出生时,鲁昭公送来一条鲤鱼祝贺,所以这个孩子名叫孔鲤,字伯鱼。孔鲤果然人如其名,是个像鱼一样顺滑的“溜边派”,一辈子没别的本事,倒是把老爹的“中庸之道”践行到底。
孔子号称“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但孔鲤并不在“优等生”的行列,乃至他的儿子孔仅(字子思)也不肯拜他为师,转身投入爷爷的高足曾参门下,后来收孟子为徒,创立“思孟学派”,将爷爷的学术成果发扬光大。如此看来,孔鲤这个“圣二代”当得实在废柴。
在学习方面,孔鲤从小就属于“被动型”——你说了我就学点,你不说我才懒得动弹。有次孔子拦路抽查,问:“小鲤鱼,你学过《诗》了吗?”“还没顾上学呢。”“你不学《诗》怎么会说话?快去学!”后来孔子第二次抽查,问:“小鲤鱼,你学过《礼》了吗?”“刚学完《诗》,还没顾上学《礼》呢。”“你不学《礼》怎么会做人?快去学!”他的功课就是这样被老爹一点点掰碎后硬吞下去的。
无论如何,孔鲤毕竟是大成至圣先师的独子,在外人看来仍是顶着耀眼的光环,学问一定大得不得了,所以鲁哀公给孔鲤下了高薪聘书。孔鲤丰富的内心戏开始上演——世道混乱、官场黑暗,凭老爹那么大的本事都在周游列国后仍找不到好工作,何况我呢?如果答应就职,恐怕迟早要惹大祸;如果保持待业状态,有老爹的名头罩着,我反而能混进儒家名士的队伍,像历代隐士那样受人尊重。至于经济问题也不用愁,老爹攒了那么多学生,光他们送的干肉就够我开肉铺了,何况师兄子贡还是全国首富?
打定主意,孔鲤故作高深地拒绝了鲁哀公发来的offer。知子莫若父,孔子太懂他这套操作了,索性对外称他体弱多病、不便出门,免得丢人现眼。孔鲤不费一刀一枪就为自己赢得身后名,稳稳当当地做了孔门的“二世祖”,到宋徽宗时还被封为“泗水侯”,可谓风光无限。
其他师兄弟学得孔子一些本事便纷纷著书立说,甚至另立门户,几个嫡传弟子还把平日与孔子的对话整理成书,称为《论语》,日日虔诚背诵,并把它当成后代授徒的课本。只有孔鲤不以为然,吐槽道:“我爹学问大是不假,但再大还能超过他的老师老子?连老子都说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话全讲出来就不是真理了,关键要悟,像我这样才是真正的‘无为呢!”
为把儒学发扬光大,孔子没少开家长会,谈起家庭成员对社会的贡献,他大赞孙子孔假,却对孔鲤无话可说。孔鲤摆出“阿Q鼻祖”的气派,嬉皮笑脸地对老爹说:“您学问虽大,但您的儿子不如我的儿子。”又对孔假说:“你智商虽高,但你的父亲不如我的父亲。”這番论调有理有据、毫无漏洞,听得祖孙二人瞠目结舌。
孔鲤一辈子虽没什么建树,但遵纪守法、胸襟豁达,名声还算不错,“伯鱼”一词也被后世用作对别人儿子的美称——可见有自知之明也是难得的素质。